第208章
王摩憤怒地往外吐著百科全書, 不一會兒, 整個兒海麵上竟然被他吐出來的東西給填平了。
荀應：“……”
荀應試探著爬上了王摩吐出來的百科全書集合體上麵，一麵伸手把王摩本人也拉了上來。
“阿摩, 你還好吧？”荀應扶著王摩，看著他蒼白脆弱的小臉兒。
王摩搖了搖頭，宛如一位因為暈船而吐的七葷八素的乘客一般, 隻剩下點頭和搖頭的力氣了。
“不太好。”
在經曆了十來分鍾的捯氣兒之後, 王摩終於緩過了一口氣, 然後搖了搖頭道。
“但是我是絕對不會認輸的，人都感冒了, 還讓泡水啊？”王摩氣鼓鼓地說道。
“阿摩，你是在維護我嗎？”荀應的自我意識有些爆棚, 雖然覺得王摩未必肯承認, 但還是孤注一擲地問了出來。
“是啊。”
沒想到王摩竟然非常爽快地承認了。
“反正我當時就是這個念頭, 不能再讓你泡水了。”王摩說。
“我承認了，你會不會好過一點？”承認之後，王摩又問荀應道。
“當然。”荀應也不藏著掖著，非常坦率地點了點頭。
“不但好過一點, 而且欣喜若狂。”荀應說。
“放心吧，我心裏有了什麽進展, 都會讓你知道的，我也在努力喜歡上你, 又不是渣男隨便撩人玩兒的。”王摩很有正義感地說道。
荀應笑了起來, 點了點頭。
“對了阿摩, 這些東西都是哪裏來的？我是說……”荀應看了看四周，非常努力地想要找出一個“嘔吐物”的代名詞。
“如果我說，是因為我暈船才吐出來的，你信嗎？”王摩想了想說。
荀應斬釘截地搖了搖頭。
王摩：“……”
“是我跟老弟們的知識共享，因為也是在小輪回裏，所以我想應該有具象化的可能吧，吐出來之後還真有了。”王摩說。
“你的老弟裏麵，還有圖書館成的精嗎？”荀應看了看他們置身於其間的書海，吐了個槽。
王摩：“……”
“其實發生在我身上的很多事情，我自己也解釋不了，荀應，我是不是有點兒奇怪。”王摩說。
他其實不想讓荀應覺得他很奇怪。
“阿摩，那麽你覺得，我奇怪嗎？”荀應不答反問道。
“不奇怪啊。”王摩搖了搖頭道。
當然一開始他第一次看到荀應從自己的舊皮囊裏鑽出來的時候，說覺得不奇怪肯定是騙人的，但是一旦融入了他的生活之後，他就再也沒有這麽想過了。
“那麽，我對你的看法也是一樣的。”荀應說。
他當然知道王摩是一個非常不同尋常的少年，但是他也不會因為出現在對方身上的一些暫時還無法解釋的事情就變得大驚小怪，一驚一乍的。
他已經做好了接受他的全部的準備，心裏的主意一旦拿定了，人也就跟著變得更加沉靜了下來。
“那就好，我總怕我嚇著你。”王摩嘿嘿笑。
兩個人在百科全書之海上麵休息一會兒，王摩的身體恢複得差不多了之後，就跟荀應一起，互相扶持著往海平麵的方向上走了過去。
在漸行漸近的過程之中，王摩遠遠的看見，遠處的海平麵上，似乎終於出現的陸地的影子。
“你看前麵，好像是陸地了。”王摩指著遠處的陰影，向荀應說道。
“而且陸地上，好像還坐著一個人？”王摩眯起了眼睛，仔細地看了看，覺得海岸線上的人影似有若無，看不清楚，就像他在夢裏經常看到的大獎號那樣，想要定睛一看的時候就會變得虛無縹緲起來，根本就看不到細節了。
“是有一個人，是個孩子，正在念書。”荀應點了點頭道。
但是他剛剛說完，他的話中所描述的狀態，就發生了改變。
正在奮筆疾書的孩子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
“是孩子嗎？我看著好像是個半大小子啊。”王摩揉了揉眼睛，描述得更加準確了一些。
然而他的話音剛落，對麵的那個正在挑燈夜讀的人，看上去變得更加大隻了一些，看麵相似乎至少上了大學，或者甚至更加成熟一些，是個社會新鮮人了。
“這個人的成長速度倒是挺快的嘛。”王摩驚訝道。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個人，很有可能就是小輪回之主了。”荀應沉聲說道，提醒著王摩要小心一點。
王摩點了點頭，倒也不怎麽害怕，反而因為對方一直讓自己的荀應泡水的事，還想要跟他掰扯掰扯說道說道這事兒，像個占了理、氣勢洶洶想要上門去討個說法的街坊。
荀應：“……”
荀應於是似有若無地扶著王摩，表麵上是在攙扶著剛剛進行完暈船反應的師弟，事實上臉上卻帶著擔心妻子跑到鄰居門口罵罵咧咧地吵架的丈夫一般的表情。
兩個人各懷心事，終於走到了海岸線上，來到了那個大學生或是研究生模樣的正在埋頭苦讀的男生的麵前。
男生抬起頭來，透過瓶底兒一樣厚重的眼鏡片看了看麵前的兩個人，臉上顯現出了好像一道題解不出來的時候那樣困擾和迷惑的表情。
“怎麽可能呢？”男生似乎是在問王摩和荀應他們，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語似的說道。
“怎麽不可能？”王摩的語氣也沒有太客氣，就當作對方是在問自己了，也就直接懟了回去道。
“不可能的，從來沒有人可以做完題海裏所有的題目。”
男生的語氣倒是很像一個拿數據說話的學者，看起來，中了這個小輪回的招兒的人應該也不少了，估計頭懸梁錐刺股泡題海也都經曆過了，不知道到底產生了多少的負能量，最後帶著一段消失了的記憶和心靈上的創傷，悵然若失地離開了這裏。
一想到這些，王摩的氣就不打一處來，雖然那些人記不得發生了什麽事，那些痛苦也都是真真正正存在過的，要是被有心人收集了去做壞事，那就更糟糕了。
“萬事開頭難嘛，今天我就給你們這裏開開張。”王摩說。
荀應：“……”
戴眼鏡的男生：“……”
荀應拉了拉王摩的袖子，意思是讓他不要生氣。
“我沒有生這個男生的氣，我知道他是被利用的，我氣的是那些陰溝裏的老鼠。”王摩也學著荀應的樣子，回頭拉了拉對方的袖子，一麵跟他說了幾句小話兒。
“不可能的，你？怎麽可能會做，你都……沒有眼鏡啊。”
就在兩個人並頭咬耳朵的時候，戴眼鏡的男生舉起了火把，這樣說道。
這怎麽還出來刻板偏見了呢？王摩心想，都什麽年代了，還流行以貌取人的那一套啊？我雖然流量很大，最近漸漸號稱當紅炸子雞逼近頂流，媽粉女友粉一堆一堆的，天天有人給我留言“啊啊啊啊啊摩兒！看看媽媽吧！”，“啊啊啊啊啊哥哥我要給你生猴子！”但是我不是隻有流量沒有實績的明星，我是一個演員！王摩在心裏發出了這樣的雞叫。
荀應：“……”
我覺得阿摩一定是聯想到了什麽，其實跟現在的情況沒有什麽聯係的事情上麵去了，荀應心想，他最近跟王摩越發心有靈犀了，即使看不到確切的腦洞，直覺倒是十分的精準，基本上總能猜到個八、九不離十的。
然後他就看到，王摩頂著一張無辜白蓮花的臉聳了聳肩。
“這有什麽不可能的，我不戴眼鏡就是學習不好嗎？我是怕戴上了眼鏡遮蓋住了自己的美貌！”王摩當仁不讓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