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荀應：“……”
我可以毫不誇張的說, 這是我見到過的, 有史以來死的最冤枉的反派, 此時此刻, 荀應的內心深處冒出了這樣一個念頭。
他看了看王摩，忽然覺得軟萌的男生有的時候比一切妖魔鬼怪的殺傷力來的都要強大。
王摩：“……”
“你幹嘛這樣看著我。”
王摩看了看一地的被自己打敗了的怨念們，回過頭來看著荀應, 就發現對方用一種畫風清奇的目光看著自己，於是這樣問道。
“好像我是大魔王似的。”王摩失笑道。
“你倒是當得起這個名號。”荀應的真心話不自覺地溜了出來。
王摩：“……”
“不過我也是以魔王的王妃的眼神來看你這個大魔王的。”荀應的鋼鐵直男屬性在王摩的棒棗兒教育之下，已經臻於非常隨機應變了，於是很有語言天賦地找補了一句道。
王摩：“……”
王摩被他的找補弄得沒了脾氣，隻好一肩擔起了這個大魔王的名頭。
“接下來我們要去哪兒啊？”認下了大魔王名頭的王摩, 馬上就向自己的王妃征求著意見道。
荀應倒是非常謹慎, 他稍微釋放了一下靈氣值的觸角，去檢測了一下那些倒在地上的老婦們的怨氣值，直到發現她們的怨氣值全都被耗盡了之後, 才稍微放了心。
“她們的怨氣值都消失了，我想短期之內, 這個小輪回裏未必還能凝聚像剛才那麽大的怨毒之氣，趁著現在的這個機會，我們往前探探路吧，小輪回雖然大小不一, 但是並不是沒有邊界的, 四處找找, 總可以找到小輪回之主, 在從影後的身上尋找突破點。”荀應說。
王摩點了點頭，於是跟荀應負相扶持著，從這片看上去有些無邊無際的“老婦之海”裏往外淌著走。
他看著這些失去了怨氣值之後，隻剩下的衰朽的空殼兒，有點兒多愁善感的感覺。
“衰老真的是一件很漫長的事情，可怕也是很多人都未必有完全的勇氣去麵對的過程。”王摩忍不住感歎道。
“這是自然的，別說是真正的老人了，有些人蔥小孩子的時候就很害怕衰老和死亡的。”荀應點了點頭。
荀應覺得王摩有的時候挺感性的，尤其是在麵對這些生老病死的事情的時候，他看得開是看得開，但是看得開並不妨礙他的多愁善感。
他是個有點兒吟遊詩人氣質的年輕男子，荀應心想，與此同時，又有點兒天然黑，看起來像個矛盾的綜合體，不過，又有誰不是呢？
就在荀應的想法天馬行空的時候，他們終於互相扶持著走出了老婦之海，在爬上了幾級台階之後，王摩和荀應看到，展現在他們麵前的，是一條幽深陰暗、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回廊。
王摩：“……”
“就不能來點兒當麵鑼對麵鼓的嗎？”王摩翻了個白眼，一聲歎息，神情看上去好像馬上要找到自己的助理要個肥宅快樂水喝一口壓壓驚似的。
“為什麽他們每次都要搞這些有的沒有的？難道是為了被我們打敗之後，在人類社會再就業的時候積累一點素材，靠著豐富的想象力開個鬼屋嗎？”王摩一邊拉著荀應往前走，一邊百無聊賴地吐槽兒道。
荀應：“……”
這嘴炮，我要是反派估計最後可能是被他氣死的，荀應在心裏想到，但是鑒於他的鋼鐵直男人設已經被王摩稍微掰彎了一點兒，這一次倒是沒有非常明確地說出來，隻是在心裏想想也就罷了。
“現在鬼屋已經沒有以前那麽流行啦，要不然你們試試開發一下密室逃脫項目怎麽樣？你們也緩緩風格，我們也緩緩口味。”王摩隔空喊話反派道。
荀應：“……”
要是有個反派評估app，你是不是還要上網給他們打個分，寫個評價什麽的啊？荀應跟在王摩的後麵一路走來，在心裏瘋狂吐槽兒，憋得難受。
“荀應，你怎麽一路上都不說話啊？”
就在荀應心裏瘋狂吐槽兒的時候，一直在那裏小嘴兒叭叭兒的王摩很久都沒有得到回應了，不由得好奇地問他道。
“啊，我在……看周圍的畫呢。”荀應隨便編造了一個理由。
王摩於是順著荀應的思路看了下來，這一看，才發現這條陰森恐怖的回廊的兩旁，竟然還懸掛著一幅一幅裝幀精美，但是卻看不清楚畫麵的油畫兒。
“這裏太暗了，看不清楚啊。”王摩說著，借助著周圍非常熹微的光線，仔細地辨認著牆上的畫像。
“這畫的是個什麽啊？”王摩趴在玻璃的相框上，非常仔細地圍觀著，然後就看到畫像上似乎是繪製著一絲一縷的什麽東西，從一個團狀物裏麵非常飄逸地散動著。
“畫的是個章魚。”王摩非常肯定地說道。
荀應：“……”
誰沒事兒在油畫兒裏畫海鮮玩兒啊？荀應對於王摩的判斷，有著自己的想法。
於是他也找了一個畫框，仔細地辨認了起來，然後他就發現，哪裏不對。
“神TM章魚！裏麵是個女人！”荀應提高了聲線，對著王摩發出了危險的警告。
王摩：“……”
女人就女人唄，你一個gay，那麽激動幹什麽嘛，王摩有點兒不高興地在心裏吐個了槽兒，然後就被荀應一把拉到了回廊的中央，不讓他靠近牆壁的任何一麵。
“跑！”荀應一聲令下，抱起王摩就跑。
王摩：“？？？”
“畫像裏的女人是活的！”就在王摩打算問一問荀應是怎麽回事的時候，聽到了荀應心有靈犀的解釋。
“而且那也不是畫像，那些畫框裏麵，好像是玻璃窗！”
伴隨著荀應的解釋，回廊裏麵，全部的畫框應聲而開，玻璃破裂開來，濺了王摩和荀應一身的粘液一樣的物質。
玻璃破裂之後，一個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紛紛從精美的畫框裏麵爬了出來，被水浸濕的長發下麵，看不到她們的臉，隻有蒼白細瘦的手臂高高地舉起，染著大紅色的指甲在青筋暴跳的慘白的手指上，顯得觸目驚心！
我的內心毫無波動，甚至也不怎麽想笑，王摩心想，他自從關閉了害怕之後，就完全沒有害怕的感覺了，王摩現在想想，覺得要不然還是把害怕打開吧，要不然他的內心一直毫無波動，也還是挺無聊的。
“我收回我剛才說過的話，你們這個創意真的挺不錯的，要是開個鬼屋，也許能火。”王摩看著四麵八方的濕漉漉的女人們，率先對她們釋出了善意。
荀應：“……”
你總是給一個反派找下崗之後的再就業項目，恐怕反派們聽了不會很高興的，荀應心想。
就在他在心裏瘋狂吐槽兒的時候，那些女人們還是朝著王摩和荀應聚攏了過來。
王摩：“……”
看來他跟反派套近乎的計策沒有取得什麽值得欣慰的成果，人家果然對於他提供的下崗之後的再就業項目不太感冒，並且非常憤怒。
勸人向善實在是太難了，王摩在心裏一聲歎息，然後他就發現，那些靠近了他的女人們，露在濕漉漉的長發的間隙外麵、尖俏的下巴上，掛滿了眼睛裏流出來的淚珠兒，而那些淚珠兒跟普通人的晶瑩剔透的眼淚不同，竟然是那種渾濁不堪的粘液，也就是剛剛在玻璃缸裏流出來的那些東西。
王摩：“……”
剛剛的玻璃裏麵，竟然全都是她們的眼淚，這到底是多麽能哭啊，王摩吃了一驚，然後又看了看身邊把他護在了身後的荀應。
還好我找的這個男朋友不愛哭，這要是一天到晚濕漉漉的……王摩想著想著，就腦補了一下荀應被水淋濕的樣子。
王摩：“……”
現在不是想這種事的時候！王摩在內心深處發出正人君子一般的雞叫，把自己從玫瑰色的腦洞之中活活兒拉了回來。
然後他就發現，這些女人的身體，看上去哪裏不對。
王摩除了演戲之外，也接到過很多一線大牌的走秀和平麵模特兒的工作，所以在審美方麵比一般的鋼鐵直男在線很多，對於人體結構有著比較敏感的審視視角。
他隻是粗略地看了一眼，就發現哪裏不對了。
這些女人雖然穿著鬼屋標配的白色裙子，但是依然可以從她們露在外麵的手腕和腳踝判斷出來，她們的四肢都是非常細瘦的，甚至不看身高的話，就算是標準的超模兒的身材了。
然而她們的肚子……這些女人的肚子，似乎都在高高地隆起，雖然王摩沒有過經驗，但是他長這麽大了，街上的準媽媽總是見過不少的，現在看起來，這些女人，似乎也想是有了寶寶的樣子。
王摩：“……”
這家的反派缺德不缺德，不是讓老奶奶過來跟我們打，就是讓準媽媽過來跟我們打，這都什麽人呐？遲早遭報應，王摩在心裏發出了正義的雞叫。
“為什麽……拋棄我……”
就在王摩想要跟這些位準媽媽好言好語地交流一下的時候，他聽到了成百上千個女人，都在那裏開始竊竊私語了起來，而竊竊私語的內容翻過來掉過去的就隻有一句，非常完美地詮釋著人類的本質。
“為什麽……拋棄我……”
王摩：“……”
我想跟你們好言好語地商量一下停戰協定，你們竟然敢往我身上扣屎盆子？王摩麵無表情地這樣想到。
然後他忽然意識到，此時此刻，在這種情況下，可以被扣上屎盆子的，似乎並不是隻有自己一個。
他麵無表情地把身邊的荀應拎了過來，指著他問麵前的女人們道：“我問一下啊，你們到底是在跟我說話，還是在跟他說話？”
荀應：“……”
女人：“……”
上線了，宇宙小醋王上線了，荀應心想，他看著麵前的成千上萬個女人，有些哭笑不得地說道：“阿摩，別鬧了，我就是身體再好，也不可能這麽厲害吧？”
“這可不一定，我覺得你的身體素質蠻好……唔唔唔！”
王摩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荀應物理控評了。
王摩在荀應的手裏撲棱了一會兒，在做出了一個給嘴巴拉上拉鏈兒的動作之後，荀應終於放開了他。
“這些都是被人始亂終棄了的女孩子嗎？”王摩同情地看著那些講他們團團圍住的女子，一麵問荀應道。
“可能是吧，小心，她們的怨氣值非常好，跟剛才的老婦們不相上下。”
“為什麽……拋棄我……”
一個女子終於走到了王摩的跟前，抬起頭來看著他，臉色慘白如紙，眼睛裏流出了渾濁的液體。
“我覺得以您目前的狀況，拋棄什麽的不是重點吧，要質問的話，不是應該質問，為什麽不做好必要的保護措施嗎？”王摩苦口婆心地科普著生理衛生知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