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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天君(七)

  狂暴的風暴之中,空間碎片凌厲,幾乎能將仙人都給切成碎片。


  九頭怪鳥發出一陣陣的鳴叫,身上美麗的羽毛破碎橫飛,凌亂得沾染上了濃厚的鮮血。


  那是九頭鳥的鮮血。


  望舒少君就被怪鳥的利爪摁進它的肚皮里,一點兒的風暴都感受不到,然而那巨大的威壓和狂風卻將她吹得臉上生出幾道血痕。她乃是靈劍通靈,本身的身體就非常堅韌,然而卻不能抵禦這種狂暴的風暴,就更擔心緊緊護著自己的九頭鳥了。


  鮮血在風中化作血絲,一點一點地在空間之中擴散,它在奮力掙扎,想要逆著狂風衝出這風暴眼,在風中努力地振翅飛翔。


  望舒少君陷入它柔軟的腹部,本想要掙扎,可是那怪鳥卻大聲叫了兩聲。


  彷彿那聲音之中還帶了幾分嚴厲。


  她忍不住眼前模糊了起來,下意識地握住了正扣著自己的鋒利的利爪。


  她的下方,還有一隻鳥爪正緊緊地抓著六道仙君,這青年看起來也不大好了,畢竟他的修為還不及玄曦天君與望舒少君,此刻一條手臂已經鮮血淋漓,可是卻努力地壓住了自己的衣襟。


  他身上閃動著淡淡的護體靈光,將那在衣襟里奮力掙動的小小的凸起同樣護住,然而他很快就沒有了力氣,就見衣襟里冒出了一條碧綠的小蛇,這小蛇抽抽搭搭地拱了拱青年,之後向護體靈光之中吐出一口綠氣。


  轉眼,他們就都被護住,六道仙君這才有力氣動了動自己的身體,努力叫自己被抓的姿勢舒服點兒。


  他還有時間嫉妒地看了一眼藏主君肚皮底下的望舒少君。


  這女仙陷入軟綿綿都是柔軟絨毛的怪鳥腹部,看起來多舒服啊,可比他這種被提著脖子吊起來的姿勢好得太多了。


  不過看到怪鳥身上開始崩裂的血跡,他的臉色又凝重了起來,咬著牙想了想,就要拋出自己的驚魂鍾,順便幽怨地看瞭望舒少君一眼。


  如果不是這二位興風作浪的,他本還有一件輪迴塔可以拿來用用。如今輪迴塔成了廢料了,他的手段都無法使出來。他這般想著的時候,就感到風暴凜冽,威壓與鋒利連上仙都無法抵禦。而那怪鳥,在風暴之中受傷努力衝撞了很久之後,同樣力竭。


  它彷彿是在用最後的力氣,想要脫離這處風暴眼。


  然而就在它猛地一沉,幾乎要撐不下去的時候,卻見無盡的風暴之外,有一處閃動了一下。


  當它的鮮血沿著狂風在空間之中擴散,最後散落到了那一處之後,有一點點的光亮在慢慢地擴散,最後化作一個巨大的空間的口子。


  其中神光閃耀,透著無比精純的仙氣,隱隱還有亭台樓閣在閃動。


  一道霞光逆卷而來,捲住了怪鳥,竟然透過了那無比猛烈的狂風,將怪鳥捲住就走。


  那聲勢浩大的風暴卻似乎對這霞光很忌憚,又似乎有無視的意思,對怪鳥被捲走無動於衷,只呼嘯地刮向了更遠的方向。


  風暴所到之處,一切都化作了虛無。


  那光霞同樣無動於衷,將怪鳥轉眼就捲入了那處靈光閃爍的巨大的空間。望舒少君正覺得頭昏腦漲,就感到怪鳥被丟在了地上。


  巨大的九頭鳥哀鳴了一聲,努力用自己的翅膀與腹部護住自己的愛人,神色萎靡地歪在了一旁。它巨大的身體橫陳舒展,華美的羽毛缺失了至少大半,露出了下面的巨大的傷口,鮮血染紅了它餘下的羽毛。它看起來一點都不好,氣息奄奄,九顆頭一轉眼就化為虛影,只留下了一顆巨大的鳥首。


  它一雙上挑的眼睛,執著地看著艱難從身下爬出來的愛人。


  望舒少君急切地爬出來,抱住它的大頭,感到它無力,急忙把無數的靈丹仙草餵給它。


  她顧不得看四周的景色,只用最關心與痛心的眼睛看著這隻巨大的怪鳥。


  玄曦天君彷彿遇到自己之後,就總是在受傷。


  「沒事了。」這片空間非常平穩,還有一種說不出的威壓,望舒少君感到此地的玄妙,叫這怪鳥的頭枕在自己的腿上,溫柔地摸著它頭上的羽毛。


  她的一滴眼淚落下來。


  不能化形的玄曦天君,在那個時候,是懷著怎麼樣想要守護她的感情,努力突破了自己萬年的血脈上的禁錮,化作了獸形?

  可是她寧願他不會化作這怪鳥的樣子,這樣起碼就不會受傷了。她看到它艱難地抬起唯一的頭,用冰冷而僵硬的鳥喙蹭了蹭自己的臉,雖然已經累得說不出話來,可是那雙美麗的鳳目里,卻透出了淡淡的歡喜。彷彿是保護了她,就叫它感到很幸福。


  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是多餘的。


  她只能抱著它的頭,什麼都不說。


  玄曦天君受到了創傷本來都只是一些皮外傷,看似嚴重,其實只是力竭而已,可她還是心疼得無以復加。


  只有真正放在心底的人,才會在這個時候寧願受傷的是自己。


  「天君怎麼樣了?」六道仙君沒有望舒少君的好運氣,在風暴眼裡給颳得全身都是血。他簡直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先把懷裡瑟縮的小綠蛇給捧出來檢查了一番,見沒有受傷,就安心地把小柳放在一旁,自己吞了一把也不知是什麼,反正這時候吃什麼都肯定有用的靈丹,感到自己的法體在恢復,這才帶著幾分複雜心情地趕到了怪鳥的面前。


  他此時的心情真是不比望舒少君更複雜了。


  他萬萬沒有想到,玄曦天君竟然不是人。


  當然,這個不是人,不是罵它,而是他真的不是人。


  或許,是有一半兒的血統不是人。


  他也萬萬沒有想到,不是人也就算了,自家主君的另一半血統,竟然是上古大妖鬼車啊。


  那真是傳說中的大妖,據說曾經於三界攪動風雲,說得不好聽點兒就是興風作浪來的,想當年他家天帝,據說就是被一鬼車給搶走了心上人啊!


  等等……六道仙君想到三界之中私下流通其實非常有市場的一些八卦,頓時心裡一跳,忍不住凝神去看自家的主君。


  說起來九頭鳥鬼車,雖然凶名赫赫,據說從來不幹好事兒,不過其實生得特別漂亮,隱隱有傳言說是身懷上古鳳族的血脈,如今看來應該不假。看看那修長而有力的身體,那華美凌亂的羽毛,那冰冷的喙還有凜然的鳳目,真真兒是鳥中的美人來的。


  怪不得能挖了自家天帝的牆角,橫刀奪愛呢。


  那傳說中的鬼車六道仙君沒見過,可是對自家主君的來歷就有點兒揣測了。


  算起來,這年輕的九頭鳥……不是那隻鬼車的後裔吧?

  這麼說起來,將玄曦天君捧在手心,將無數尊榮加註其身的天帝,這心胸真不是一般仙啊。


  被搶了愛侶還能給人家的兒子這麼好的待遇……這若不是天帝,換個仙肯定做不到哇。


  「想什麼呢?」小綠蛇一拱一拱地爬到他的腳邊,吭哧吭哧順著這正在暢想當年愛恨情仇的青年仙人殘破的衣裳爬到他的脖子上,心滿意足地拿尾巴尖兒給圈起來,這才眯著眼睛蹭了蹭他的臉,好奇地問道,「和小柳說說呀?」


  它似乎經歷了方才的維護,對六道仙君更親近了幾分,拿冰涼的小腦袋拱著,還妄圖去親親人家青年輪廓優美的嘴角。這種賊兮兮的行為,發現了的都得把它打地上去。


  「想鬼車啊。」六道仙君一不小心說了大實話,頭上頓時就冒了冷汗,看見怪鳥與望舒少君同時看向自己,心裡一緊,急忙用更加恭敬的聲音輕聲說道,「屬下在想,最近三界之中彷彿一直都在有傳說中的神獸出現。」


  他本來是想說妖獸來的,不過當真,那些秉承上古血脈留下的古老的大妖,已經默認不是尋常的妖獸了。它們都被稱為是神獸,享受著與妖獸不同的榮光。


  比如妖蛇相柳,妖禽鬼車,這都是傳說中的強者來的。


  可不是那什麼北地神國的蠻荒小土鱉們吶。


  光血脈就甩了它們幾重天了好么?

  六道仙君甚至還覺得很榮幸。


  畢竟,不是每一個仙人,都能有資格侍奉上古大妖。


  換了一隻脾氣不好點兒的,那當場就吃了你沒得商量來的。


  「你以為大妖的血脈這麼容易絕種啊!」望舒少君手中運動靈光,將巨大的怪鳥身上的傷口一一治療好,這才譏諷地說道。


  「不,只是屬下以為,這些大妖都跟著離開三界了。」六道仙君低聲說道。他目光落在瞭望舒少君身上一瞬,輕輕地說道,「北地妖族,當年有些強橫的,不都跟著妖王燭龍脫離三界,從此無影無蹤了么。」


  那傳說中的妖王是北地最後的一位妖帝,統御北方妖族數萬年,然而卻在妖族最鼎盛,甚至可以與仙庭並肩的時候,帶著無數的大妖脫離三界,從此成為一個傳說。


  餘下的北地從此各自為政,妖獸之間變得分裂,彷彿是回復了當初妖王尚未即位之前的自由。


  也是那個時候,無名仙降臨北地,開啟北地神國,將一些無依無靠,或者弱小或者不喜歡依靠那些大妖的妖獸收攏在一起,給了這些妖獸萬年的和平還有修養生機的機會。


  想到無名仙,望舒少君的記憶里,就開始出現一個大笑的爽朗的女子的身影。


  她總是意氣風發,明明是女仙,可是性格卻非常豪爽,心胸無人能比。


  那是她從化形之後,就努力在模仿的人。


  是她仰慕又崇拜,孺慕彷彿是自己真正母親的存在。


  無名仙不喜女仙矯揉造作,因此她也變得強勢,無名仙不喜歡女仙沒有自我保護的能力,所以她成為頂尖的仙人,甚至連屬民都能維護。


  她成長為無名仙最喜歡的樣子,都不過是因為她想成為無名仙那樣的女子。可是當她慢慢地演變,變得不會依靠那些男仙就可以自己在仙界爭得一席之地,想要她看到自己的榮光之後,她卻消失不見了。她什麼都沒有留下,也或許是留下了的。


  然而她留下的,只給了清苑仙君。


  為什麼?

  那個時候,在空間之外,呼喚她,想要救下她的那個人,是無名仙么?


  她的師尊,原來一直都在看著她么?

  她也在師尊的心裡,有一席之地么?


  心中嘆息,望舒少君垂了垂自己的眼睛,下意識地摸著怪鳥的頭不說話了。六道仙君一臉莫名其妙。


  別看他奮筆疾書地寫了那麼多的故事,不過也不大明白那麼多女人之間千溝萬壑的心吶,不然那些金色空間里也不可能出現那麼多挨人罵的故事世界不是?他求救地看了看自家主君,怪鳥哼了一聲偏頭不理。


  這麼無情無義的主君真是不多見了,六道仙君心裡好傷感,垂頭看綠蛇。


  「給我舔舔就告訴你望望為什麼不高興了。」


  小綠蛇卷著尾巴尖兒提出要求。


  這都是金色書冊里的功勞。


  六道仙君被噎了一下,垂頭,看著綠蛇的小豆子眼兒。


  簡直能放光!

  這以後望舒少君沒準兒是自家主母,他之前可是把這祖宗給得罪狠了。如今沒收拾他,以後想起來了還不給他穿小鞋啊?六道仙君一下子就想到了小柳乃是望舒少君很喜歡的小夥伴兒,為了自己的往後,他決定犧牲自己的色相討好一下,給自己找一個有力的靠山。


  因此他垂下了自己的臉,偏頭叫它親親自己的臉頰。不過臉頰算什麼啊,小蛇探頭探腦地親了親他的嘴唇。滿足地吐了吐舌頭。


  六道仙君覺得再沒有自己這麼悲慘的了。


  「不要總是提起北地的艱難,望望會想到師尊的。」小綠蛇是個言而有信的蛇,親完舔了兩口就爽快地說道。


  「師尊?」據說北地神國的創始者是一位自稱無名仙的女仙,六道仙君覺得自己明白了。


  他滿意地摸了摸小蛇冰冷的小腦袋。


  小蛇快活得直甩尾巴。


  「我師尊……算了,知道她活著就好。」她還以為無名仙隕落了呢。


  望舒少君本來也不大是多愁善感的人,因此只是心裡不舒坦了一瞬,就將此事放開。她感到怪鳥把沉重的大腦袋放在自己的腿上,舒服得彷彿眼睛都眯起來了,還偷偷兒伸出自己的翅膀勾著自己的腰肢,就知道這廝是好得差不多了。


  不過看在它對自己的珍視上,望舒少君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一隻修長的手就滾進了這怪鳥脖子上的絨毛里,輕輕地撓動了起來。那溫柔的手,在絨毛里翻滾,頓時叫怪鳥發出了舒服的叫聲。


  它偷偷睜開眼睛,動了動巨大的身體,露出自己的肚皮。


  軟乎乎暖烘烘的肚皮,上面都是妖禽柔軟的絨毛,望舒少君挑了挑眉。


  她笑眯眯地順著這個姿勢,往它的腹部滑動。


  怪鳥急忙舒展自己的身體,努力叫自己被撓的肚皮區域更大一些。


  它一邊舒服得直哼哼,一邊側頭碰了碰女子的嘴唇。


  那種愜意,簡直完全不像是剛剛經歷了生死一瞬的樣子。


  望舒少君的眼裡帶著幾分縱容的笑意。


  她信手撓了撓怪鳥的軟綿綿的肚皮,又捏了捏。


  怪鳥一雙鳳目都瞪圓了,撐起兩隻巨大的翅膀就要撲到她身上去。


  六道仙君……


  六道仙君眼睛都要瞎掉了。


  輪迴塔里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家仙氣飄飄的天君怎麼成了這麼一隻死乞白賴的鳥?

  還有那望舒少君,一貫冷厲,怎麼變得這麼縱容溫柔了?

  被怪鳥親來親去的,這個時候不是應該拔劍給它捅上一下狠的么?


  小綠蛇已經羨慕得直啃尾巴尖兒了,看著把女仙撲到,整隻怪鳥都壓在人家身上蹭來蹭去的鬼車,就覺得這才是大妖中的典範呢,忍不住抬頭去蹭了蹭震驚中的六道仙君,懷著期待翻過了自己軟趴趴的小肚皮,叫道,「給小柳兒捏捏。」


  它急切極了,六道仙君一時竟然說不出話來,只好用自己養尊處優的手去給小蛇捏肚皮,捏著捏著,就看到小蛇露出了深思的樣子。


  一道碧影,六道仙君被巨大的妖蛇壓在了身子底下,被蹭來蹭去。


  「救命……」不是誰都有望舒少君的能耐的,六道仙君在一顆巨大腦袋的熱情之下奄奄一息。


  根本沒人理睬好么,六道仙君掙扎了一會兒,就看見對面靈光一閃,那怪鳥化作了一隻小小的雀鳥,鑽進瞭望舒少君的懷裡。


  它顯然是發現,作為人形的時候,望舒少君再喜歡自己也不可能親近地親親碰碰,不會將它壓在她的胸前,因此化作小小的雀鳥,兩隻鳥爪偷偷兒地壓在了女仙那軟綿綿的胸前,蕩漾了一下,把小身子藏在人家的衣襟里,只露出一隻興緻勃勃的小腦袋。


  望舒少君垂頭親了親它的頭。


  雀鳥彷彿幸福得要暈過去了。


  六道仙君卻覺得自己要被壓死了。


  他掙動了一下,就發現妖蛇發現那雀鳥被塞進衣襟很幸福,轉眼,又化作一條碧綠的小蛇,興沖沖地鑽進了他的衣襟。


  「我覺得六道快要被玩兒壞了。」望舒少君開口若有所思地說道。


  該!

  叫六道仙君把她塞進輪迴塔。且那輪迴塔是個偽劣產品啊,這一眨眼的功夫就裂開了不算,還叫她失憶,捅了玄曦天君一劍。


  擅長遷怒的望舒少君把所有的罪過都扣在了六道仙君的身上。


  雀鳥高聲地點了點頭,一雙鳳目威風凜凜,帶著幾分幸災樂禍,哪兒有人家主君的責任感呢?

  它看見六道仙君彷彿已經接受了命運的安排一樣,垂頭喪氣地爬起來好好照顧那隻小綠蛇,這才好奇地四處看了起來。


  此地這般太平,實在叫它感到匪夷所思。


  那才空間裂縫之中的驚險彷彿還在眼前,可是一轉眼就風平浪靜,給了他們喘息的時間。這種情況是非常罕見的,也叫它感到疑惑。然而目光掃過四周,它的一雙鳳目就猛地張大了,露出了一個驚呆了的表情。


  遠遠地,正有一名小小的火紅鳳凰,賊兮兮地看了過來。


  這鳳凰胖嘟嘟的,麻雀大小,可比麻雀胖多了,在無邊的虛空之中上下沉浮,一雙豆子眼兒里全是狡黠。


  它看了看面前這些剛剛回過神兒來的仙人,艱難地抖了抖自己的小翅膀兒,這才笑嘻嘻地點頭,化作了一道靈光,向著遠方的空間而去。


  那裡有著無數的亭台樓閣的虛影,然而比那華美的虛影更令人感到震撼的是,有一道明亮的光的通道,自此地而起,蜿蜒著不知通向了虛空之中的哪裡。那彷彿是光的通路,四周的空間都被扭曲,無比恐怖的威壓就自天穹之下而來。


  沉沉的,將所有人的氣息都壓制。


  只有那小小的鳳凰,似乎不受那些威壓的影響,自在地飛翔。


  「我嗅到了鬼車的味道。」它賣弄地在那遠方的宮闕上飛舞了一下,似乎是炫耀自己是宮闕的主人,有在那不知名的幾株靈草上各自叼了幾口,這才目光狡黠地飛到了這些人的面前。


  小小的胖嘟嘟的鳳凰擠眉弄眼,哼了一下,小鼻子惡狠狠地噴氣兒,問道,「是誰擁有鬼車的血脈?如果不是剛才嗅到了鬼車的血,本鳳凰才不樂意救你們呢!」它挺著胖嘟嘟的小肚皮說道,「我可以你們的救命鳳凰啊。」


  「多謝上仙。」此鳳凰的修為深不可測,雖然體型痴肥,不過這年頭兒,有勢力的傢伙一般都長相奇特來的。


  望舒少君拱手,深深施禮。


  三界之中靈獸無數,她當然不敢造次。


  就比如玄曦天君所謂的三界第一戰神,雖然在三界赫赫有名,其實也只不過是人家真正的強者不愛出頭而已。


  這鳳凰的身上蘊含的威壓令人感到恐懼,更何況,它能夠這樣自在地穿行在恐怖的空間風暴之中,輕鬆將人救了下來,這得多厲害啊?


  望舒少君一邊想著連北地妖界都沒有鳳凰了,一邊抬手,看著這鳳凰不客氣地落在自己的手上,頓時手裡一沉。


  太……胖了。


  「你沒什麼力氣啊,算了,本大爺自己飛。」鳳凰面不改色地自己飛了起來。


  它一點兒都不覺得自己是個胖子。


  「原來還真的是鬼車的血脈,看在本大爺當年與鬼車有幾分淵源,這次算免費的。」赤紅的鳳凰一翅膀抽在了雀鳥的頭上,顯然這雀鳥方才因自家舒舒去碰別的鳥不爽,惡狠狠地看它了。


  它只是努力舒展著自己短小的翅膀,低聲說道,「不過,你們能出現在這裡,也算是有緣。」它是一隻大方的鳳凰,飛到了遠方的亭台樓閣里,挑挑揀揀了一會兒,叼著幾隻法寶來,蹦蹦跳跳地塞進了詫異地看著自己的幾個小輩仙人的手裡。


  「你們可真窮啊。」它感慨地說道。


  望舒少君嘴角抽搐地摸了摸自己唯一的法寶……自己的靈劍。


  「不要這個。」小綠蛇對這個沒啥興趣,虎視眈眈地看住了遠方那仙氣飄飄的仙草。


  「那都是本大爺的!」見它竟敢覬覦仙草,鳳凰頓時就炸了,麻雀大小的身上羽毛炸開,就跟被人掀了老巢似的。


  所以……這鳳凰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啊?


  望舒少君實在不知道這妄圖裝長輩沒成功,正和那饞得流口水的小蛇吵成一團的鳳凰,心中疑惑,又忍不住去看遠方的那道光的通路。那通向不知名的所在,彷彿還有一種更為強大的氣息緩緩而來,通道之中還殘留著一道令人驚恐畏懼,彷彿感受一下就可以撕裂人神魂的霸道凌厲的劍氣。她心中驚懼,不知三界之中何時竟然有了這樣的強者。


  還有這樣的勢力。


  「前輩是?」


  「我可是三界第一鳳凰。」麻雀大小的鳳凰得意地挺了挺自己的胖肚皮。


  望舒少君覺得如今這三界第一什麼的,真的已經不值錢了。


  「呵呵……」


  「我真的是三界第一鳳凰,敢笑話本大爺,以後你會後悔的。」鳳凰用邪惡的豆子眼兒看著望舒少君威脅地說道。


  它頓了頓,在空中努力優雅地飛舞了一會兒,這才看著眼前的幾個小輩淡淡地說道,「這裡是我的主人給我開闢的通路,可以自上界返回此地。」


  它看到望舒少君雙目微微一縮,就彷彿剛剛知道三界之上還有上界一般,就知道這是一個不知三界秘辛的小土鱉,再看看不動聲色的雀鳥和六道仙君,它心裡就有譜兒了,在空中邁著八字步仰首挺胸地說道,「本大爺說你們有緣,就是遇見了就有你們一份兒,你們願意進入上界么?」


  它咔吧咔吧豆子眼問道。


  「進入上界?」望舒少君是真的啥啥不知道哇,跟復讀機一樣問道。


  「上界是什麼?」這就是天真的小柳問的了。


  六道仙君卻已經幾乎要興奮得暈過去了。


  「在下也可以進入上界?」他驚喜地問道。


  鳳凰一頓,威嚴點頭,哼哼唧唧表示自己上頭有人兒。


  它裝神弄鬼的,望舒少君心裡就生出淡淡的疑慮,只是看這鳳凰雖然狡猾,她卻在心底生不出對它的防備,大概這也算是此鳳凰的鳥格魅力了。


  不過對於這些彷彿自己不知道而別人知道的秘辛,望舒少君好歹也是北地神國之主,如今麾下的妖獸茫茫多啊,不由好奇地問道,「為何三界之外,還有上界?」她更不明白的是,統管三界三十三重天的天帝,為何能容忍還有一界。


  「當然。」鳳凰傲然地說道。


  它再次頓了頓,飛到瞭望舒少君的面前,劃過了在她衣襟里的雀鳥,閃過淡淡的複雜,之後說道,「想必你們不知道本大爺的來歷,我的主人三十萬年前就已經是仙界強者,統御南方仙庭,都稱她一聲南沉帝君。」它似乎臭美得厲害,與有榮焉地享受了一下這些小輩的驚訝目光,這才挺著胖肚皮繼續說道,「所謂上界,就是我的主人破碎三界虛空,進入的另一個世界。那個世界喲……」


  它突然縮了縮脖子。


  「聖人遍地走,准聖不如狗哇。」它決定打擊一下這些小輩,壞心地說道,「就你們這樣兒的,去了只怕立刻就要灰灰。」


  「你們知道灰灰的意思吧?」它還擠眉弄眼地問道。


  望舒少君沉默。


  她覺得此生都沒見過這麼討厭的鳳凰。


  不帶這麼戳人傷口的。


  玄曦天君化作的雀鳥卻非常淡定,彷彿這鳳凰所說的完全都能接受的樣子,倒是六道仙君點了點頭之後,突然倒吸了一口涼氣,用不能相信的表情震驚地問道,「那前輩方才還叫我們進入上界?」他更驚異地問道,「你叫我們去送死?!」


  真是個不當人子啊!


  這鳳凰到底什麼玩意兒啊?到了眼下,連六道仙君都覺得此鳳凰真不是個東西,簡直是三界第一的討厭鬼!


  「沒死的話,會有大機緣的。」鳳凰一點兒都不臉紅,繼續擠眉弄眼。


  望舒少君決定無視這討厭的鳳凰。


  不過這鳳凰的來歷倒是叫她非常在意,她雖然化形之時三界已經一統,都歸於仙庭之下,然而聽那些年長的妖獸說起,三界一統之前,*八荒之中,曾經仙庭與仙帝鼎立,三界東方與南方各有仙庭,聽調不聽宣。


  北方有妖庭妖王,那就更別提了,簡直視天帝為無物。直到二十萬年前南方仙帝最先於三界絕跡,之後妖王與東方仙帝同樣消失無蹤,苦逼的天帝才真正地掌握了三界的大權。


  也聽說因此,天帝非常厭惡不聽自己話的仙人,一有反叛,必定討伐。


  都是被這群仙給鬧的。


  望舒少君就是戳了天帝的肺管子了。


  「考慮得怎麼樣?」鳳凰還在問。


  「我們不去。」望舒少君禮貌地說道。


  她同樣也懷疑,這鳳凰是不是想送自己去送死了。


  鳳凰那雙豆子眼裡露出很遺憾的表情,深深地,滄桑地嘆息了一聲,順便大怒,將一條試圖爬進遠方葯園的小綠蛇抓出來。


  「蟊賊!」它彷彿對仙草充滿了深沉的愛,幾乎要把小蛇吃掉!

  「自家孩子不懂事。」六道仙君就在這胖鳳凰橫眉立目之中,急切地把小蛇搶過來塞進自己的衣襟。他目光之中若有所思,只是卻努力隱藏著自己的心思,飛快地看瞭望舒少君一眼。


  然而當這鳳凰狡猾地看過來的時候,六道仙君卻露出了一個恭順的笑容,顫抖著取出一根自己保存了很久的仙草雙手捧給鳳凰,看它豆子眼刷地就亮了,撲過來搶走,躲在一旁飛快地吃掉,就對自己的主君使了一個眼神。


  雀鳥一頓,化作俊美清貴的青年,立在望舒少君的身邊。


  他靜靜地看著那撅著尾巴吃得開心的麻……鳳凰許久,突然開口說道,「我家舒舒,在空間之外有很多的仙草。」


  「喂!」看這鳳凰的貪吃勁兒,望舒少君陡然心裡一涼。


  北地蠻荒雖然沒有仙界繁華,也非常貧瘠,不過卻有很多稀罕的仙草,她當初收集了不少。


  不過那都是要留給自己吃的啊!

  她阻止不及,鳳凰的豆子眼已經亮了,飛快地飛到瞭望舒少君的面前,問道,「真的有么?真的有么?」


  它在虛空之中艱難地打了一個滾兒,縮著胖脖子吭哧吭哧地說道,「救命之恩,本大爺就不必你們以身相許了,多給點仙草就是你們的心意。」它努力露出一副慈祥的樣子,卻打了一個嗝兒,在望舒少君慘不忍睹的目光里說道,「你們覺得自己值多少仙草,就給本大爺多少仙草。」


  望舒少君瞪著這狡猾的鳳凰。


  玄曦天君卻不動聲色。


  他眯著眼睛,用一種毛骨悚然的目光看著它。


  就連這鳳凰,都在這種詭異的目光里瑟縮了一下,縮了縮自己的脖子。


  它覺得很古怪,自己這麼有來歷的鳳凰,竟然被一隻小輩給嚇唬住了。


  「您要多少仙草,就給你多少仙草。」玄曦天君和氣地說道。


  鳳凰轉了轉自己的豆子眼兒,警惕地看著他。


  天上掉餡餅兒,沒準兒就是加了料的了。


  「我家舒舒出身北地,為北地神國之主。」玄曦天君現在可知道無名仙為啥要給自己這小勢力取命為神國而不是獸國了,這聽起來太高大上了,沒見過那些毛茸茸妖獸之前,肯定覺得這是一個大勢力來的。


  他俊美的臉上沒有一點臉紅,只是真誠地看著悄悄豎起尾巴的鳳凰,輕聲說道,「仙草……您可以想象一下。」他再次請鳳凰自由發揮,看這鳳凰抹去嘴邊的口水。


  「我懂。」鳳凰饞得口水飛流三千尺啊!

  「救命之恩有仙草,如果您願意為我家舒舒的神國作個客卿長老……」玄曦天君圖窮匕見,雖然是妖禽,不過卻露出了一條狐狸尾巴。


  「護持神國。那神國的仙草都給您。」


  他家舒舒那獸國窮得掉渣,仙草……還是自己想象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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