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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蝴蝶效應(2)

  “你、我和孟老師同路,麻煩他是沒事。”葉少寧微勾嘴角,“可這種事,你不覺得老公做比較好嗎?”


  她認真地頷首:“好吧,我聽你的。”


  童悅成了實中師生調侃的對象,在放假前的最後一天,她是被老公抱著進的學校。


  “你還真是撿到寶了。”淩玲與童悅麵對麵坐著,打趣道。


  “孟老師也價值不菲啊,你可得珍惜點!”童悅委婉地道。


  淩玲嗬嗬幹笑,有些心神不寧。今晚她和周子期有約會,地點是在望海酒店。兩人自交往以來,從沒去過酒店。第一次是在周子期的家裏,他老婆帶孩子去上海走親戚了。兩人曖昧了很久,突然有個獨處的空間,也就失控了,沒顧得上場合。後來再回想,總有種罪惡感。於是周子期在外麵租了一間公寓,兩人一般會在那裏幽會。童悅撞見周子期的那一次是個例外,他出差給她買了一條項鏈,她一激動,就把他給領了回去。


  平時都是周子期主動約她,而這次是她先約的他。淩玲隱隱感覺孟愚對自己冷淡了,她不知道出了什麽事,又不敢問。她怕節外生枝,決定要和周子期斷了。


  “我正月初六結婚,以後我們就不要再來往了。”她其實是不舍的,卻不得不分開。


  周子期許久都沒說話:“那我們好好地告個別吧!”他的聲音有些哽咽。兩人在一起一年多,多少有些情意在裏麵。


  於是他們約在望海酒店,吃一頓浪漫的晚餐,再最後縱情一次。


  淩玲是下午離開學校的,她對孟愚說要上街采買公寓的小裝飾品,不知道會逛到什麽時候。孟愚最恨逛街了,他愛宅在家裏看書,那種你曰我曰的古書,不知怎麽的,就是看不夠。


  淩玲先回公寓換了一身衣服。緊身毛衣勾勒出優美的胸線,長長的脖頸上圍著周子期從法國帶回來的一條七彩的圍巾。她還認真地化了個妝。


  天微黑,周子期打來電話,說自己已到酒店,帶著紅酒,還帶著玫瑰。淩玲心中離別的傷感泛濫成災,她感覺自己對孟愚真的很好,不然怎麽舍得做出這樣的犧牲。無論從哪方麵來看,周子期除了不夠帥,真的是個無可挑剔的男人。


  她踏著暮色走進望海酒店,然後直奔電梯。一個嬌小的女人倚在總台前,從她進來起,直勾勾的眼神就死死地黏著她。可惜淩玲太難過,身體裏的每個細胞裝的都是周子期,沒有察覺到有任何異常。


  童悅差不多是最後一個離校的,她和何也聊了一會兒天。從期末考到現在,何也臉瘦了一大圈,抬頭紋很深。


  “我媽給我請了三個家教,輪番轟炸,我一天能睡四小時就阿彌陀佛了。”何也低眉斂目,雙手合十,像個靜心修行的小和尚。


  童悅被他逗得笑了很久:“你這陣子表現得乖一點,等過了年,我找你媽聊一下。她對你其實應該有點信心。”


  “老師,我這次確實是考砸了,你為什麽沒批評我?”何也推推眼鏡,挺好奇的。


  “王菲號稱歌壇天後,嗓音空靈剔透,紅了多少年。可她在春晚的舞台上,有一處高音都唱破了。那又怎樣呢,難道從此以後她就實力不再了?”


  何也一仰頭:“怎麽可能,女神永遠都是女神。”


  童悅對著他大大的腦門一戳:“所以說嘛,一次的失誤並不代表什麽,但也要吸取教訓。這次統考的難度其實不高,而你總是挑戰難題,反而把一些簡單的題目複雜化,丟了很多分。幸好這是期末考,如果是高考,豈不太冤了?另外審題也非常重要。你是一個好學生,卻不能算是一個成熟的考生。我覺得你之後要強化一些基礎題,把難題暫時擱置。”


  何也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也覺得自己這次是托大了,以後要踏踏實實做人,認認真真練題。”


  “決心還是留著向你媽表去,看看門窗有沒有鎖好,早點回家吧!”童悅扶著桌子站起身,腳踝好多了,隻是路還走不太利落。


  何也細心地查看了一下,把所有的開關都關上。鎖門時,童悅感覺身後站著一個人,回頭看,正對上李想的眼睛。


  李想不耐煩地說道:“我在等何也。”


  何也開心地給了李想一拳,隨即一臉失落的表情:“哥們兒,我們假期一塊看大片的計劃大概不能實現了。”


  “作業多得嚇死人,能玩幾天,三天?五天?這還算假期嗎?算了,我也沒當真。等三月《火星救援》上映,到時我們一塊去看。”


  何也激動起來:“我太哈這部了,從開拍時我就在等著。童老師,你也去,我請客。”


  “老師都已經是有老公的人了,憑什麽和你一塊看電影啊?”李想冷冷地說道。何也是個老實孩子,真被他說地愣住了。童悅恨得牙癢癢,有一種揍人的衝動。


  “如果邀請真誠,我會考慮的。”說完,她狠狠地瞪了李想一眼。李想寒麵冷眉,刀槍不入。


  “老師,我幫你。”下樓梯時,看童悅走得艱難,何也連忙上前去扶。


  李想踢了他一腳:“小矮子,一邊去。”他粗魯地挽住童悅的胳膊。何也委屈地眨眨眼睛,他們倆坐同一桌,比李想也沒矮多少吧!

  李想雖然表情不情不願的,還好力道放得很輕,童悅總算安然地下了樓。


  “如果寒假裏有作業不會,能不能給你打電話?”天人大戰了三百個回合後,李想還是別別扭扭地問了出來。


  童悅大笑:“你不會我就會嗎?”


  “有你這樣做老師的嗎,簡直是誤人子弟。”李想用胳膊肘碰碰何也。


  何也傻嗬嗬地看看兩人:“我覺得老師很坦誠呀,李想你都不會的難題,估計青台就沒幾個解得了了。”


  真是個豬一樣的隊友,李想真想一腳踹飛何也。


  “作業就免了,不過打電話約我出來吃火鍋是可以的。”童悅促狹地道。


  李想木著臉問:“誰埋單?”


  “你還來真的了,李同學,容我友情提醒,馬上就是二月了,你可是六月要參加高考的人。”


  “如果老師手頭不方便,那我們幾個就湊份子埋單好了。”李想朝何也使了個眼色。


  這次何也倒是心領神會:“有老師在,我媽估計才會同意讓我放一會兒風。老師,就這麽說定了,好不好?”


  對李想,童悅可以厲言疾色,可她是真見不得何也眼巴巴的樣子。


  “那就這麽說定了,但你們不準問家裏要錢,想吃什麽盡管點,老師雖然不富裕,一頓火鍋還是請得起的。”


  三人就在校門口道了別,童悅揮手準備攔車,值勤的保安就從保安室跑了出來:“童老師,我還擔心你走了呢,你有朋友找。”


  童悅想了好久也沒想出哪個朋友會在這麽冷的天電話也不打一個就傻傻地跑到實中來,是想給她一個驚喜嗎?她訝然地跟著保安進了保安室,車歡歡像風一樣撲了過來。她承受不住,踉蹌了一下。


  “童悅,他們說你明天就放假了,差一點我們就錯過了。”車歡歡慶幸地在胸前畫著十字,她那明豔的笑容讓一旁的保安也替她感到開心。


  “你找我有事嗎?”腳踝還是不太能用力,但童悅不想讓人看出來。她盡力維持著身體的平衡,就像她臉上此刻盡力維持著一絲禮貌一樣。


  “不是和你說過了嗎,我在青台沒有其他朋友,也沒兄弟姐妹,找你肯定是逛逛街,喝喝茶,吃吃飯嘍!”車歡歡一臉“明知故問”的嬌嗔。


  “對不起,我今天不是很方便。”童悅忽視了保安責備的眼神,轉身出了保安室。


  車歡歡顛顛地跟在她的身後問:“那明天呢?你放假了,肯定就有時間,是不是?”


  童悅真是佩服她鍥而不舍的精神,這是一種單純,還是一種自信?她停下腳步:“你是怎麽找來這裏的?”


  車歡歡笑嘻嘻的:“是我從爸爸的記事本裏偷偷翻到的,上麵寫你在實中工作,元旦結婚。咦,我家葉哥也是元旦結的婚。難道青台人都愛在元旦那天結婚嗎,是為什麽呢?”


  童悅的眼裏晦暗得如同冷雨來襲之前的天空。


  “我好崇拜你哦!我讀初中時成績不算太好,夜裏總是做夢夢到考試不及格,然後就哭醒了。爸媽說國內的教育體製不適合我,所以就送我出國了。不過我最佩服好學生了,而你又是好學生的老師,厲害。”車歡歡粉嫩的臉龐微微仰著,夜色下明眸閃爍,仿佛吸走了天上的星光。


  如果她是男人,麵對這樣的女孩也會情不自禁地溫柔以待吧?童悅深吸一口氣:“我要去攔車了,再見!”


  車歡歡噘起了嘴:“其實我就是想買一件禮服,公司明晚團年會,我第一次參加,總得打扮得漂亮些吧。童悅,你陪我一起,不會花你很長時間的,好不好?”


  每一道呼吸都凝結成白色的水汽,童悅冷然地回道:“很抱歉,我想你找錯人了,我對穿衣和化妝一點心得都沒有。”


  車歡歡吃驚得張大嘴:“那你真是要學習了,你就不願意為你老公打扮得漂亮些嗎?我媽媽說社會上現在到處都是狐狸精,一不留神老公就被人家給搶了……”車歡歡的臉“唰”地紅了,忙捂住嘴,“對不起,我說錯話了。我並沒有其他意思,我是無心的。媽媽本來已為我配了一件禮服,後來葉哥,也就是我的上司啦,他說他太太有事不能陪他出席團年會。高層們一般都是要攜伴參加的,他對我非常照顧,我不想讓他一個人出席,所以我們倆就湊一塊兒了。然後我得配合他的西服,重新選一件禮服……”


  “你說完了嗎?”童悅再也壓抑不住,不耐煩地打斷了她。


  車歡歡像是被嚇住,好半天才喏喏地道:“我、我以為我們可以做朋友。對不起,打擾了。”她走三步就回一次頭,臉上的傷心是那麽明顯。


  朋友?童悅第一次覺得這個詞是如此雷人。


  童悅一進門,李嬸就催著童悅先去洗澡,然後忙不迭地把飯菜端上來,都是補筋骨的,湯湯水水好幾大碗。李嬸隻盛了一碗飯,拿了一雙筷子,不用說她也知道,葉少寧這個時間是不會回來的。


  童悅換上家居服,她拉開衣櫃掛大衣時,就看到了那天自己為葉少寧買的大衣和襯衫,為什麽不買套西服呢,這樣團年會上他就可以氣宇軒昂、豐神朗目,成為全場人注視的焦點。團年會上,總經理要代表高層們致辭,他本來就是焦點。而明晚,他會更加璀璨奪目,因為心情不同。她淡淡地勾起嘴角,那是自嘲的笑。


  李嬸說家裏沒什麽好打掃的,他們剛搬進來不久,保潔公司才徹底清掃過。等她吃完飯,李嬸收拾好碗筷就回去了。羅佳英明天回青台,李嬸要早早地去葉家晾曬被子,還要買菜。


  夜寒霜重,天氣預報說明天是個晴天,但在春節前,青台市還將有一場大的降雪。下吧,再大也不怕,反正她都放假了。沒有課業的壓迫,人就像沒了支點,看電視也恍恍惚惚的。


  她看看時間,快十點了,於是去廚房端出餃子餡。是李嬸準備的,新鮮的豬肉和蝦,她打算包幾個餃子給葉少寧當夜宵。今晚,他在工地上和工人一起聚餐,明天所有的工人都要回家過年了,他給他們拜個早年,另外安排好值班的事。


  海浪夾著吉他的彈唱在客廳裏響起來,她擦了把手跑過去,看到是淩玲的電話。


  “童悅,求你,什麽都不要問,快來,一個人,望海酒店1801。”淩玲的聲音哆嗦得好像是在生死邊緣。


  驚詫隻是一瞬間的情緒波動,童悅迅速恢複鎮定。她沒有開車,而是在小區外麵攔了一輛出租車。


  望海酒店裏一派過年的氣息,大廳裏已掛上一串串喜慶的紅燈籠,落地窗上也貼著吉祥的窗花。隨著電梯上行,她的心跟著跳閃的數字也一下一下加快。1801房在走廊的最裏端,在敲門前,她先深呼吸一口,然後拳頭情不自禁地攥緊。


  門應聲而開。


  “是你?”嬌小的女人愕然地瞪大眼睛。


  童悅並不是很吃驚,專家們不是調侃,成年男女之間的故事,從來都不是故事,而是事故。


  豪華的房間堪比車禍現場,米色的地毯上幾大塊紅色的汙漬,玫瑰花瓣掉了一地。淩玲頭發蓬亂、雙頰紅腫地跪在床邊,臉上有幾道帶血的指痕,身上不著一縷。看見童悅,淩玲眼中露出一絲羞愧和驚恐,哽咽地低下了頭。


  離別在即,她和周子期舍不得浪費一分一秒。還沒喝幾口紅酒,兩人就上了床。衣服剛解開,就有人敲門。周子期以為是客房服務,也沒理睬。然後敲門就變成了踹門。


  周子期低咒了一句,不情不願地披了一件睡袍下床,給她拉上被子。門剛打開一條縫,就被人從外麵推開,她聽到周子期失聲叫道:“韓玉?”


  她沒來得及反應,就有一男一女衝了進來。女人衝上來就掀開被單,把衣服踢到一旁,手裏的相機拍個不停。她認出女子是周子期的妻子韓玉。周子期想上前攔阻,卻被男人一把製住,那男人是周子期的小舅子。她嚇得手腳全軟,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韓玉舉起桌上的紅酒,“嘩”地一下澆向了她,然後抓住玫瑰花束,用力抽打著她的臉頰。不知韓玉是從哪兒來的氣力,生生地把她從床上給拽到地上。


  “韓玉,夠了,你再打她一下,我立馬和你離婚。”周子期大吼,卻掙不開身後男人的束縛。


  “誰稀罕和你這種豬一塊過啊,離就離,但在離之前,你別想好過!”韓玉跳起來和他對罵,高舉手中的相機,“我要把這照片發到網上,讓你的員工、客戶看看周總脫光了是個什麽樣。”


  周子期一下就軟了:“韓玉,別做傻事,看在兒子的分兒上,千萬別。是我一時糊塗,立場不堅定,經不住這個女人的誘惑,才做出……對不起你的事。”


  淩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麵前這個說話的人真的是周子期嗎?


  “你還有臉提兒子。”韓玉吐了他一臉唾沫,“我要不是顧及兒子,現在來的就不是我了。我會打110,告你們賣淫嫖娼,讓你上警局說去。”


  周子期臉都嚇白了:“你是想要逼死我嗎?”


  “難道你不該死嗎?”韓玉哭了。


  “姐,差不多就行了。”小舅子朝韓玉擠擠眼,今天隻是給周子期一個下馬威,並不是真的想和他決裂。


  韓玉擦了把眼淚:“你帶他先回家,我一會兒再和他慢慢算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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