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他們不一樣
「我能不能接受？」喬偉明臉色瞬間變得煞白，身子僵硬的不受控制似得彈起來，站起身，很茫然的看著我。
我深吸了口涼氣，抬眸看著他，開口越發的艱難，牙齒好重，合在一起，就抬不起似得。
他沒有逼問我，而是靜靜的等待，等待我說出來。
我們的手機同時響了，手機鈴聲打破了此刻的寧靜，他看著我，我看著他，終於還是都選擇去接聽電話。
安琪打給我，他的電話卻不知道是誰打的。
我下意識的起身走到一旁接聽電話。
「安心，你不要那麼傻，事情可以瞞過去的，我知道你決定了，你想要這個孩子，可是你說出來，他一定接受不了的。」
「我不想瞞他了，感覺會很辛苦。」我低聲回應安琪。
「難道你就一丁點沒有想瞞他的意思嗎？你不是也想做修復手術嗎？」安琪的聲音顯得很焦慮。
「可那時我沒懷孕。」我小聲反駁。
「對啊，這就好了，當初不是也有心想瞞著他生個孩子嗎？」
「可那時，我們沒有發展到這一步，只是我喜歡他，想把第一次給他，後來我已經猶豫了的，後來我已經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現在既然決定了，那就不想瞞著他了，我一直在糾葛，現在決定了，是我自己決定的，我要為自己的決定負責任，和你逼我是兩種性質，對我而言，是這樣的。」我感覺很痛苦，解釋的很痛苦，這種性格深深的折磨著我，多麼希望自己是安琪，目標明確，能得到的用盡手段，能不放棄的，死死抓住。
「姐真的不想你將來後悔，都是我造成的，你相信姐，我幫你，瞞過他，好不好，這件事沒人會知道！」安琪的聲音很大，「我不想你將來埋怨我。」
「我不會埋怨你。」我輕聲回應，顫抖的呼吸聲，應該已經躥到了她那邊，她的呼吸也顫抖著。
「那你真的要失去他了，沒有任何一個男人能接受的。」安琪低聲說道。「我們在商量商量，我就在你身後，跟我回家，我們再商量一下，不然這件事就算了，錢的事，我再想別的辦法。」
「姐，你真的醒了？」我還是有些懷疑的，換個角度，如果孩子是顧晨的，按著原計劃，她有可能上位的。
「當時被愛沖昏頭，現在這樣子，你不肯聽我的，非要犧牲你的幸福，我能怎麼辦，孩子是不是顧晨的，都說不好，如果是他的，我自然想，可如果不是他的……」安琪顯得很無奈。「總之，我好不容易才從痛苦中走出來，怎麼能讓你在跳進去呢。」
「越來越覺得，瞞不過去，我看過一本書說，一個謊言的開始，就意味著要用無數個謊言來圓最初的這個謊言，我們會走進死循環的，會很痛苦的，不如不要耽誤大家，背道而馳，走自己的路……」我不知道我為什麼說這句話，大概也是想說給安琪聽。
「你先跟我回去，就算要墮胎，就算你要跟喬偉明說清楚，也得我陪你，我去認錯，他才會原諒你，你只是受害者而已，明白嗎？」安琪很固執，「你不要再那裡亂說話了，跟我走。」最後一句話，她是吩咐的語氣。
電話被掛斷了，我看向不遠處一顆樹后，黑暗中掩藏著的安琪，又看了看還在打電話的喬偉明。
喬偉明掛斷電話，趕忙向我走來，「安心，別想太多，我想你需要冷靜，可能發生了什麼事情，你需要再想想，我有點事，要先走了。」
「很急嗎？」我竟想讓他聽我說完再走，可是他很急，再問過我可不可以一個人先回家，待我點頭之後，就這麼走了。
拿著鮮花，坐回長椅上，安琪走過來，也坐到我身邊，「謝謝你，自己想通，願意為姐姐和妹妹犧牲。」
「其實，你還是希望孩子是顧晨的，對嗎？」我忍不住去確認她剛剛的話。「你還很愛他。」
「無所謂了，總不能白白懷孕，但是，你不想利用孩子，不想騙人，我也尊重你，我想讓你自己決定。」
好個輕描淡寫她自私的一面。
我忍不住笑了，獃獃的愣愣的說著，「如果是再喬偉明跟我說要結婚之前，你知道我懷孕，你也不會那麼痛快的撮合我和喬偉明吧？事情好像趕的很巧，你下不來台，只好讓我決定，家境這般，你這麼辛苦，妹妹那麼命苦，你知道的，只有我猶豫，猶豫，就會再你們和愛情之間選擇你們。」
這番話我沒經過什麼大腦說的，但好像說中了她心底的想法，潛意識裡她是這樣希望的，但是她也忍不住反駁，「我沒有逼你做這個決定。」
「現實讓我這麼決定。」我微笑著回應。
「可是我是想你們好的，我是能想幫你的，我們很像啊。」安琪顯得很焦慮。
「當對方都了解我們的時候，我們這種換位，還能瞞多久。」我低下頭，忍不住把所有的想法都說了，「顧晨可以，他不了解，可能也沒機會了解，他現在不愛你，將來也未必，不愛你的人不會用心去了解你的，只是看著外表罷了，但是喬偉明不一樣，他真的愛我啊。」
說到這個，我眼睛又濕潤了。
「行了，不要想了，這件事我決定，讓我再試試，不要這麼快就下定論，這樣子姐會覺得虧欠的！」安琪也掉了眼淚，不停的眨著大眼睛。
「如果你繼續做那種事，才是虧欠。」越來越堅定，不想騙他了，和她說這些，彷彿也勸了自己，堅定了自己的內心。
我捧著花，微笑著，聞著花香，轉身向公園門口走去。
安琪跟著我，不知道在想什麼，一路上也沒有說話，到了家裡，她才艱難的開口，「這樣，只要一點點錢，找他們說懷孕了，拿錢墮胎，不玩那麼大了，然後你好好休息，喬偉明如果發現，我幫你道歉，我幫你說，暫時先不告訴他，他真的愛你，我再幫你說，他能接受的，你相信我。」
「姐……」我有些頭疼。
「就按我說的辦吧。」安琪很堅定，「上床睡覺！」
「可是這樣拿不了太多的錢吧？安雨，安雨她怎麼辦？」雖然安琪已經做了決定，雖然我已經有意要聽她的，還是忍不住想這件事。
「又不是立刻就能有腎源，錢的事情還是交給我吧，我一開始就不該想著讓你給我分擔，這就是我的命。」安琪也感覺有些累了，「行了，不說了，明天我想辦法先聯繫呈總，我知道他，我一個姐妹跟過他，能要多少是多少……」
我只得嘆口氣，疲累的爬上了床，抱著安琪睡著了。
一早醒來，安琪拉著我又去醫院做了檢查，名字都寫的她的。
然後，她拿著化驗單走了。
我回到家裡，不經意在梳妝台里找到我自己的那一份化驗單，陷入了沉思，想撕掉，但不知道為什麼，我留了下來，將化驗單小心翼翼的藏在了床下我自己的那個秘密小盒子里，小盒子里有我爸媽的照片，還有那個不屬於我媽的女人的耳環……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胡思亂想，捧著手機幾次想打電話給喬偉明，但都沒有打出去。
我不知道，我這樣一直什麼都聽姐姐的，到底是對，還是錯。
猛然間想到了什麼，不禁有些欣喜，連忙給安琪打電話，「你說你懷孕，找他們，不就可以知道，那晚再山莊是誰跟我睡的嗎？孩子是誰的，一目了然了。」
好像可以解決一個問題似得，但是又好怕是顧晨的，怕安琪又有那個想法，安琪始終沒有對顧晨徹底死心，就算死心，也有可能因為孩子，又想那麼做……
可能，也應該不會的，我們姐妹，因為這一個荒謬的做法，都承經理前所未有的糾葛矛盾痛楚。
「啊，是啊。」安琪的聲音有些慌似得，「我在呈總的辦公室，等我回家再說吧。」
我有些緊張，孩子是誰的，對於我來說也很重要。
我總不能糊裡糊塗的，第一次給了誰都不知道吧？
想想那晚，折騰一宿，那痛楚的感覺，都還恨清晰。
靜靜的在家裡等著，安琪去呈總那裡，她那麼聰明，很清楚會怎麼說，也能試探出孩子是不是呈總的。
不是他的，百分之九十的可能就是顧晨啊。
仔細想來，那天晚上，我在顧晨的房間睡著了，應該是他抱著我，我吐了，會不會是換了房間？
但好像，其他可能性也說得通，顧晨那種人，儘管我不願意，也把我送給呈總玩，又或者當晚桌面上的其他人，來換他的利益，都說不定的，更何況，他已經玩夠了安琪的樣子……
安琪晚飯沒有回來，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久，我和安雨吃過飯，安雨回了房間。
我一個人在客廳的沙發上，坐著等。
直到等到深夜，她才回來。
回來時，滿臉笑容，大包小包一堆的名牌，身上的衣服也不是出門穿的那一件，很扎眼，很性感，好像是新買的。
我猛然間坐起身來，「這是幾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