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好醜的一顆心
如果是安琪，一定很高興，屁顛屁顛的就下去了吧。
我有些害怕，下床到窗邊往外看，小區門口，隱約可見停了一輛黑色的車子。
猶豫了下，我披了件衣服，便出門了。
不知道怎的，小區的燈都關了，有些冷。
上了他的車，感覺更冷了，車裡開著空調，有些酒氣。
顧晨沒有說什麼，直接要啟動車子離開，但卻被我攔住了。
我一把抓住了他放在車鑰匙上的手，「說幾句我要回家。」
顧晨的手還是溫熱的。
他停止了動作，不知道為什麼，他把車子熄滅了，車內的空調也關了，「不好意思，白天我很忙，就沒有陪你。」
「沒關係。」我握著自己的手，這才察覺，我的手很涼，沒由來的，心理好像有點暖，剛暖一點，一盆涼水又潑了過來。
「說吧，要多少錢，才能把孩子打了。」
「顧晨，先不談這個，我有點事想弄清楚！」我不知道這麼回答錢的問題，只想把這些事交給安琪，自己只是想知道孩子是誰的罷了。
「什麼事？」顧晨詫異的回眸看向我，那雙眼睛犀利的讓我不敢直視。
我低下頭去，支支吾吾的說著，「山莊那晚，我們在一個房間，後來又換了房間，中間發生什麼事了嗎？」
「你怎麼這麼問。」顧晨好像起了興緻，嘴角微微上揚，似笑非笑的看著我。
「就是你能確認孩子是你的？」我有點亂，已經不知道怎麼問了。
顧晨沒有立刻回應，遲疑了幾秒，這幾秒里他好像在想什麼，眼神是看著我的，但卻有些飄忽，「能說的再詳細點嗎？」
「就是，為什麼換房間？」我盡量小心的問著，如果讓他察覺我不知道孩子是誰的，不知道那男人是誰，就不好了吧，更何況，有呈雲飛承認在前。
「還有什麼問題，你一次都問了吧。」顧晨微笑著，那笑容越來越詭異，詭異的讓我的心越來越慌，一點也不好對付，甚至有種預感，我好像在他面前只有被把弄的份兒。
「就是為什麼換了房間啊。」還不算太傻，我再心虛再害怕，也沒敢亂問。「還有，你怎麼都沒讓我吃避孕藥。」
「還有別的嗎？」顧晨伸出溫熱的手，修長的手指捏住了我的下巴。
我的臉順著他的力道，面向他的臉，不知道何時，他已經把他的臉頰湊到我面前，那雙眼睛輕眨著瞄著我的眼睛，也不是認真看的態度，但總是讓人沒辦法說謊。
我閉上了眼睛，抬起手臂，狠甩開了他，不得不承認，打心眼裡，第一次見面開始我就有點害怕他，現在更覺得，他身上有股邪氣邪風似得，撥開他的手臂我大口的喘息了兩下，才道，「你跟我做，真的沒什麼感覺了嗎？」我試探著問，努力的努力的讓自己鎮定。想到我是第一次，他是有經驗的男人，我下意識的又補充，「一點什麼感覺都沒有嗎？」
顧晨聽到這個，還不打算說什麼，眉心微微動了動，「我說過，我不喜歡有秘密，麻煩你別跟我繞彎子！我沒有那麼多時間。」
很頭疼，真是不知道怎麼問了，忽然間眼前一亮，「那個，你後來沒有把我送給呈總，是不是良心發現了？不捨得了？」
顧晨聽到這個，稍顯不耐煩，「這些不是你該問的，即便是你現在懷孕了，我也沒有心情和你談情說愛。」
「誰要跟你談情說愛！」我咬著牙根，不受控制的嗆聲，話音落又有些後悔，我現在是安琪啊，連忙解釋，「我想，你也不會想，我知道。」
「你先回去吧，明天給你打電話。」顧晨看了一眼手錶，好像是有什麼事，好像又沒有。
「你還沒回答我啊。」我不想就這麼下車。
顧晨笑了笑，伸手輕撩了我的臉頰。意味深長的說道，「明天咱們再討論，看來現在事情變得有意思了。」
「什麼？」我很茫然。
「下車。」顧晨伸手把我身旁的車門打開。
我不得不下車，可當腳踏出車門，身子探出一半車門時，他忽然抓住了我的手臂，將我拽回車內。
沒等我反應過來，他的唇吻向了我的唇角，又再我耳邊低語，「等我電話。」
「恩。」我愣愣的點點頭。
下車后，看著他的車子離開的車尾燈，我險些楞了神，他到底在想什麼？
「好像很幸福的樣子。」
喬偉明的聲音忽然鑽進我的耳朵，我不禁傻眼了。
我身子僵了，好像能感覺到他就在我身後，可是我卻不敢回頭。
喬偉明繞過我的身子，走到我面前，那雙眼睛脹滿了紅色的血絲，透著說不出的火氣，同時又帶著傷痛。
「偉明……」我伸手想拉住他的手，但卻被他躲開了。
「好美的一張臉，好醜的一顆心。」喬偉明看著我的臉，抒發著此刻他的感慨。
「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聽我解釋，我有些事要跟你坦誠，求你，別這樣，聽我說。」不管他怎麼躲，怎麼把手從我雙手裡往外抽，我都死死的抓著他。
「有錢人玩慣了漂亮女孩的，你不要以為你有什麼可以留住人家的，也不要自私的還想留住我，我不是備胎，我有我的自尊。」喬偉明甩開了我，放下話，轉身便往不遠處他的自行車走去。
我連忙上前追，雙手從他身後抱住了他的腰，「你跟我回家，我姐一會兒回來，我跟你說清楚，到時候你再決定。」
「還有什麼好說清楚的！」喬偉明很激動，越來越不能控制他的情緒，直接一把給我推倒在路邊。
我的腿被划傷，我也沒有理會，起身再去追。
這時他已經騎上自行車，真準備走，但不知道為何又停了下來。
我欣喜的露出笑容，放慢了腳步。「偉明，去我家裡坐會兒，我妹妹還想見見你。」
「都說，女人是喜歡在寶馬車裡哭，也不會在自行車后笑。」喬偉明苦笑了一聲，滿臉的都是傷感絕望。「我以為我努力就好，有個好職業，慢慢的什麼都會好……」
「我不是那樣的，我，我有一些苦衷，我們坐下來談談好嗎？」我上前兩步，抓住了喬偉明的車把。「可能你也不會接受，但我想解釋，我想說我不是那種女人，你給的未來，才是我想要的……」
喬偉明慢慢的搖了搖頭，情緒從剛剛的憤怒激動，漸漸的變得平靜，這種平靜很可怕。
「我還有課，你好自為之。」喬偉明用力的掰開了我抓著他自行車的手。
手指被他掰的好痛，我終於還是沒抓住，看著他離開了。
很想去追，但自己又有什麼資格。
剩下的只有哭泣。
我蹲了下去，雙手抓著自己的頭髮，大哭著，哭聲好像把自己都感動了，卻感動不了老天。
想著他給的未來，安靜的平淡的過日子，去旅行去西藏……
我越想越難受，哭的更凶了。
真正意義上，他才是我的初戀，我愛他，他也愛我……
安琪打車回來了，看到我在路邊哭，很詫異，連忙緊張的把我扶起來，往家走，「這是怎麼了？」
「喬偉明來了。」
聽到這幾個字，安琪沒有什麼反應，只是勉強的笑笑，也並沒有問我什麼。
「看到了我和顧晨在車上。」我補充道。
「顧晨來找了？」安琪這才緊張起來。
「你手機在家，他打電話再樓下等你，我就下樓了，想問個清楚。」我沒有想什麼，腦子一片空白的，還沉浸在失去了喬偉明的痛楚中。
「你問什麼了？你不要亂問啊。」安琪綳不住大聲喊。
「你只關心你自己嗎！」我推開了安琪，很受不了，一個人先上了樓，回到房間里，直接把房門反鎖，任憑安琪追上來大力的敲著門。
「安心，你開門！」
「你和安雨睡，我想安靜一下。」我雙手捂住了耳朵。
「難道你都不要聽聽呈雲飛是怎麼說的嗎？」安琪顯得很焦躁，也很委屈，「眼前的事情才重要啊，處理完，我在幫你和喬偉明說嘛。」
「我不要聽，我不要聽！」我大吼著，撕心裂肺的吼著，「我現在只知道我失戀了，我想安靜一下！」
「磅……」的一聲，安琪用腳踹了一下房門，激惱惱說著，「失戀有什麼了不起！我都不知道失戀多少次了，我她嗎的見到舊情人都忘記他叫什麼名字了！你失戀你就可以這樣嗎？有事一起解決啊，都已經這樣了，你跟我喊有什麼用……」說著說著，話音又帶著委屈的意味兒。「我也不想這樣，我都認錯過了，你還埋怨……」
「我沒有埋怨你！」我忍不住打斷了她。
「那你現在在幹什麼！」
我不想頂嘴了，爬上床，躲進被子里，又偷偷的掉了眼淚。
一步步被逼到這裡，有些痛恨，有些後悔，為什麼自己都不能給自己做主，受著威脅不說，還總是沒有任何主意，總是要安琪給指路，好像沒有安琪就不會走路了。
終於理解，不想失去一個人，還有失去了一個人的滋味。
安琪沒有再敲門，房間顯得格外安靜，房門外亦是如此，隱約可以聽到安琪的打火機點燃煙的聲音，緊接著是打火機被扔到茶几上清脆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