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這樣很難
安琪把櫃門關了上，好像不想看了，好像我能感覺到她那種痛苦。
顧晨脫我衣服的時候，我是拒絕的，可還是被他強勢的動作壓制了。
我側過頭去，喊著眼淚，任憑他擺弄我。
擺弄著，擺弄著，他好像又遲疑了，應該是喝太多了，很乏累的直接就壓在我身上昏睡了過去。
睡的很死，他身子好重，我用了很大的力氣，才推開他，把衣服穿好，下床，回頭再看他確認他睡死過去，才過去打開櫃門。
安琪再柜子里咬著她自己的胳膊，滿臉的淚痕。
止住這種痛苦的哭聲，該是怎樣的艱難。
我心疼的蹲下身子，去抱住了她，「姐，我走了。」
安琪沒有說話。
我起身快跑離開，跑出顧晨家時，那種感覺又說不出的難受，複雜的沒辦法形容。
肚子忽然間一陣陣疼，跟剛剛被打的時候一樣。
我下意識的到小區門口的欄杆旁做了下來，然而這一次卻沒有緩解，我拿出手機，給安琪打電話，但安琪的手機關機了。
想了下，我只好給陳亞男打電話，陳亞男很快便開車來了。
不明情況的她，沒有問太多，按著我的意思送我去了醫院。
醫生給我做了檢查，又打了保胎針，說是流產前兆，讓我好好的注意，流產的幾率已經比正常人要高很多了……
陳亞男低著頭在我身邊守著，好像表面上的事情她都明白了。
「我姐夫的孩子？」她的聲音有些沙啞，夾雜著另一種情緒，不僅僅只是埋怨姐夫外面有人，很矛盾似得。
我低頭默認了，「情況有點複雜……」我想解釋給她聽，但也忍不住先問她，「你姐姐呢？」
「沒了。」陳亞男笑了笑，笑容很苦澀，「我爸媽也早沒了，我和你情況一樣，我姐給我帶大的……」
陳亞男沒有過多的隱瞞，直接把他們的事情告訴了我。
她姐姐死的時候，只有二十九歲，比顧晨大七歲。
他們結婚不足一年，可是沒成想，人就這麼車禍沒了。
具體，陳亞男也沒有說太多，更多的是在說她姐夫。
她跟著她姐夫生活，被他姐夫供養讀書，對她跟自己妹妹一樣。
她姐夫不是什麼有錢人，是個孤兒，一直打工，混跡社會，上學並不多，她姐姐死的時候有一筆賠償款，他拿著做了生意，很拼的再努力，做事很果斷，偶爾還有一些非常手段，他混起來了，比想象中混的還好，可人也慢慢的有些空虛……
「你姐姐很漂亮吧？」我試探著問陳亞男。
陳亞男笑了笑，「不漂亮，很普通，沒學歷，沒文化，比你差的遠了。」
我不知道怎麼接這話。
陳亞男深吸了口涼氣，「我姐夫可能缺母愛，我姐對他好，他們認識的時候，好像他才十幾歲，我也不太清楚，我姐夫從來不提起的。」
我好像大概明白了，只是有些好奇，具體他們都是怎樣的，大概這輩子也無從得知，我不覺得我會和顧晨有過深的交流。
但不知道為什麼，竟有些同情他，孤兒，妻子過世，這麼拼，喝酒喝的胃都傷了，照顧小姨子……
「真是諷刺，你怎麼會跟他有孩子！」陳亞男站起身，伸了伸懶腰。「我之前還不知道，要給你介紹他公司上班。」
想到他公司上班，我不禁又有疑問，「你怎麼不願意說你姐夫呢？你們感情應該不錯的。」
「他殺過人，坐過牢，沒跟我姐結婚的時候，什麼都干過，知道這件事的，誰不怕他，我也不願意被人抖出來，被人指指點點。」陳亞男無奈的嘆息一聲。
「看來張雪是知道的了。」
「恩。」陳亞男似乎不想說太多，「你不會看不起我姐夫吧？」
「怎麼會呢，知錯能改，也是好人的。」我下意識的回應。
陳亞男想說些什麼，卻又打住了，「算了，都過去了。」
我沒有再多問，有些遲疑，自己的事情要怎麼說給陳亞男，萬一她在顧晨面前說出我的名字，還有我剛剛畢業的身份，還有今天那些人都是我的同學，他都會察覺到不對勁的吧？又或者說，他現在已經察覺到，然後一查，就知道我和安琪是雙生姐妹了，又或者他早就知道……
我也有點矛盾，如果把真的很順利把事情做圓了，對於顧晨來說會不是傷害，而且，這孩子有可能是呈雲飛的，所以，我竟有點想退縮，可是妹妹安雨，姐姐安琪……
很亂的感覺，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放心吧，我不會攔著你和我姐夫的。」陳亞男誤會我在糾結和顧晨的情感，下意識的提醒我，「你們要是能好好的，他肯要這孩子，就在一起唄。」她笑著，笑的很勉強。
「不是這樣的。」我咬了咬牙根，還是決定把事情告訴陳亞男，畢竟不管怎麼選擇，陳亞男這一塊是一定要說的，不然將來她也會知道，她太了解我，和顧晨不一樣，顧晨對姐姐根本不了解，甚至感覺是不上心的，他這樣的男人應該很難再愛誰，至於為什麼要孩子，就不得而知了。
或許陳亞男能幫我，給我指一條明路，既不傷害姐姐，又能幫妹妹的，而且也不會傷害顧晨的……
但是這樣很難。
陳亞男聽到后，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姐姐和你一抹一樣，而且我也見過？」
「恩。」我低著頭，輕聲回應。
「老天啊，我見過，我都不知道。」她很震驚，「雙胞胎不是也有差距的嗎？」
「可能她刻意不讓你察覺吧。」我想到安琪說過，那一兩天，她是躲著陳亞男的。
「這樣騙我姐夫，真的好嗎？」陳亞男果真是偏向她姐夫的，這一點，我是預料的。
「你姐姐想嫁給我姐夫，想瘋了！」陳亞男還是沒辦法接受，站起身在我面前來回踱步，「被我姐夫知道，她腦袋要搬家！」
聽到這話時，我不禁有些傻眼，「不會吧。」
「不信就試試。」陳亞男扁扁嘴，又坐回椅子上，弔兒郎當的，把鞋子拖了，把腳放到我床上。
「現在怎麼辦啊。」我習慣性的依賴身邊的人，拿主意。
「你都懷孕了，能怎麼辦？難怪我姐夫會說，張雪坐他兒子身上。」陳亞男越來越感覺到頭疼，不耐煩的訓斥著我，「又冒出個呈雲飛，你怎麼這麼笨啊，誰上了你你都不知道……」
「我……」我慚愧的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怎麼不早點跟我說，現在被我姐夫知道，你等著給你姐收屍吧，他那死脾氣，我是整不了。」陳亞男忍不住又嘟囔著。
「他看到咱們同學聚會，可能會知道吧，安琪沒上過學，他應該也清楚的。」我很緊張的手抓著被角，撰著。
「別亂動，你輸液呢。」陳亞男伸手把我的手放平，很美的纖細的手指，輕柔的攥著我因為輸液而冰涼的手腕，「這麼涼，還亂動，滾針了，還要重扎，看你手背上的小血管吧，護士剛剛扎的時候，都犯愁，別想了，我姐夫有個毛病，喝多就斷片。」
「恩？」我有些詫異，我知道她說的斷片是什麼意思，就是喝多以後，做過什麼，清醒后就忘了。
「百分之九十會斷片！」陳亞男也不敢太保證。「你就當他會什麼都不知道吧。」
「你的意思是？」我有些不解。
「孩子你想生嗎？」陳亞男問了一個從來沒人問過我的問題。
莫名的戳中淚點的感動，我眨了眨眼睛，「我不知道。」
陳亞男嘆息了一聲，歪著腦袋看了看我的肚子，「你喜歡我姐夫嗎？」
「不喜歡。」我很肯定的回應。
「我當不知道……」陳亞男低下頭，躊躇過後冒出這幾個字。
「當不知道？」我下意識的去確認。
「安心，我也不知道我能做什麼，我不想你有什麼事，如果孩子是呈雲飛的，我姐夫也不會對你怎樣，呈雲飛也不是好惹的呢。」陳亞男深吸了口涼氣，拉起我的手，也有些束手無策似得，「希望你姐姐真的愛我姐夫，希望孩子是我姐夫的，他也算不孤單了……」
「你不討厭我們這麼騙你姐夫嗎？」我還是很不解。
「可我更喜歡你啊。」陳亞男抬頭，很認真的看著我，那雙眼睛水靈靈的，先是嘟嘴，后又笑了不禁抬起手摸了摸我的臉。
「亞男。」我愣住了，這算是表白嗎？
「哎呀，我是說喜歡，不是愛，我有女朋友，你又不是百合，怎麼可能喜歡我呢。」陳亞男顯得很失落，大概是因為我沒有什麼反映，又趕忙補充。
「你為什麼喜歡女孩子？」我忍不住問她。
「我也不知道啊，這樣的事兒，問我的不止你一個，我真的不知道。」陳亞男扁扁嘴，很自然的回應著，好像想起些什麼，連忙道，「可能我媽從小給我當男孩子養，然後就這樣了，我十歲以前都還以為自己只是丟了小丁丁的。」
「噗嗤……」
聽到這個，我忍不住笑了。
陳亞男看到我笑，不禁也笑了。
輸了液，我沒有住院，雖然醫生讓我留醫院觀察，但是我擔心安雨一個人在家，便讓陳亞男送我回去了。
到家裡，陳亞男打著哈欠，好像很困，「我在這裡睡好不好？」
「當然好……」回應之後，我忽然有點後悔，跟她的關係，畢竟已經回不到從前那種閨蜜情。
夜裡，她躺在我身邊睡著了，有些不老實的，把手搭在我身上，離我越來越近，進的她的呼吸都在我脖頸間環繞……
我下意識的躲了躲，可身子已經貼到了牆面，她跟不幹膠一樣，一直粘著我到了牆邊。
她不會是想？
她到底睡沒睡著？故意的？
我苦起臉來，多少有些不自在，但是也沒有討厭，畢竟她很乾凈，身子還泛著清香聞味兒的，好像也沒什麼……
「安心。」她忽然很清醒的發出聲音。
「啊？」我竟然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