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過來
我的咒罵聲不禁把周圍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陳亞男簡直看傻眼了，怕顧晨不高興連忙跑過來，把我扯倒她身後。戰戰兢兢的看著顧晨，「姐夫，我給你說，那個你當安琪喝多了，趕緊回家，她還懷著孩子呢……」
顧晨坐在那裡，自從被潑酒，被罵后，一直沒有動，眼睛看著低眸看著他無名指上的戒指。
不知怎的，我竟也后怕了，好後悔剛剛的話，躲在陳亞男身後低著頭，不敢看他。
「哎呦呦，這也太凶了。」那個女人拿出紙巾，連忙獻殷勤的去給顧晨擦臉。
顧晨的臉色忽然冷了起來，抬起胳膊毫不留情面的撥開了那女人的手臂，「走開。」那女人愣了，不知道這麼回事，我們也都楞了，我和陳亞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臉茫然。
「我讓你滾！」顧晨不禁吼了一嗓子，猛然間好像喧鬧的音樂聲已經沒辦法阻攔到什麼了。
那個女人有點害怕，轉身便灰溜溜的後退。
顧晨在這酒吧，好像還挺「出名」，常客也好，服務生也好，調酒師經理也罷，至少過半的人都認識他。
陳亞男的那個朋友，好像是一個不用穿工作服的調音師，多半是怕酒吧里鬧事，才通知陳亞男的。
看熱鬧的把我們圍成一個小圈……
顧晨深呼吸，又慢慢的吐出，伸出手揉了揉他自己的眉心，忽然回眸看向我，那眼神似曾相識的迷離，「過來。」
上一次，我記得在張雪面前，他險些摔倒我去扶他，他回眸看我的時候，就是這般。
我微微低著頭，不安的走過去，不敢太靠近他。
顧晨把紙巾盒子不懷好氣的扔給我，「給我擦乾淨！」
我拿著紙巾盒，更茫然了，「擦，擦乾淨？」快速的眨著眼睛，看著忽明忽暗燈光下冷著臉的他。
「啊。」顧晨又應了聲，聲音告訴我，他已經失去耐心了。
我連忙上前，抽出紙巾慌亂的給他擦臉，從額頭的髮際線開始……
他一直看著我，那雙眼睛真的迷人，
我心跳的越發的快了，這種感覺，很奇怪。
我的手開始發抖，強迫自己繼續給他擦著臉，臉頰擦乾淨了，連忙又去擦他的衣襟……
出乎意料的，他伸出手來，繞過我的脖頸，大手搬著我的後腦，直徑將我的臉頰，我的唇摟到他臉頰前。
我的身子僵了，紙巾盒子從手裡滑落。
他帶著酒氣的呼吸在我鼻尖拍打……
他的鼻尖彷彿下一秒就要觸碰到我的鼻翼，他看著我，就這麼看著我，那雙唇隨時一動就會親到我的嘴角……
我眼角的餘光發現所有人都在看我們，我緊張的腦子一片空白，聞著他撒發出的酒味兒，竟覺得很香，酒香撲鼻，讓人陶醉神往……
忽然一隻柔軟的手拉住了我的手，將我一把從顧晨面前拽到後面。
「姐夫，你喝多了，趕緊回家。」陳亞男嘟著嘴，滿臉的都是不悅，好像親眼看到，她很不舒服，直接給我拽出來，放到她身後。
我下意識的看向了陳亞男，如果這樣她都不高興的話，那麼我和顧晨一個房間，她該是怎樣的心情……
顧晨剛剛的情緒被打斷，很惱怒的瞪向陳亞男，但也好像不好說什麼。
「你愛回不回。」陳亞男拽著我，便往外走，走出酒吧的時候，她鬆開了我的手，雙手插兜慢慢的向她的車子走去。
「亞男，你怎麼了？」我追上前去詢問，想找機會安慰她一下。
「我姐夫剛剛把你當我姐了，這對你不公平。」陳亞男不知道為何眼眶忽然泛紅，向來堅強的她，依著車門，竟也掉眼淚了，順手從她的小跑車裡拿出紙巾給自己擦眼淚。
我低下頭，沒吭聲，好像明白了些許什麼，但好像又不太明白。「你不是說我不像的嗎？」
「可能我想多了，你是不像，完全兩個人，但現在我姐夫怎麼想的我也不知道，他有點神經病！」陳亞男無奈的搖搖頭，「本來你就是你姐我替身，現在好像又……真他媽的夠了，憑什麼你做不了你自己，你在我眼裡只是安心而已，善良的柔弱的讓人看著就想保護的女孩……」
「沒有替你姐姐不高興嗎？」我忍不住這樣問她。
「沒有，都走那麼多年了，無所謂了，早就說過，也希望姐夫能有新感情。」陳亞男深吸了口涼氣，勉強擠出笑容，伸手拉起了我的雙手，曖昧又深情的看著我。「好心疼你。」
「我沒關係的，我姐姐也很辛苦，真的，我們都是被姐姐養大的，如果是你，你也應該為她做點什麼，她真的愛顧晨，她會對顧晨好的。」
「恩。」陳亞男很理解我，用力的點了一下頭，「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是站在你這邊的，我都是你的好朋友，一輩子的。」
這樣的話，此刻聽著卻讓我有點壓力，沒有曾經接受那麼坦然了。
忽然，湧上來幾個男人，二話不說就要把我拉走。
我嚇壞了，仔細一瞧那不是剛剛那幾個盯著顧晨要找麻煩的流氓嗎。
陳亞男一把沒拽住我，頓時惱怒，慌亂間她發現身旁的啤酒空瓶子，拎起兩個便朝我們追來，哐哐兩下，一啤酒瓶子打爆一個頭……
我趁他們稍微鬆手，將矛頭都指向陳亞男，順勢逃脫，貓到陳亞男身後，「亞男我們走。」
「走不了了。」陳亞男眼觀六路，已經發現情況不妙。
幾個男人直接把我們包圍，擠到了牆角。
「你個假小子，真是活夠了吧？」其中一個剛剛被陳亞男打了頭的男人，捂著血淋漓的頭怒視陳亞男的眼睛。
「我才是我姐夫的小姨子，你們要抓抓我！」陳亞男張開雙臂，把我攔身後，怎麼樣也不肯把我交出去似得。
我一緊張肚子忽然有點疼，疼的身子發虛，額頭冰涼涼的冒出了冷汗。
酒吧門口，陳亞男那個朋友看到我們被堵住了，趕忙跑進去。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這樣的動作，我竟安心了。
果然，在陳亞男和他們爭執咒罵的十幾秒鐘的時間裡，顧晨出來了。
醉醺醺的，向我們走來，順手拾起牆邊倒著的厚重的長板條，步伐越來越快，眨眼間已經到了那幾個男人身後，二話不說直接舉起長板條往他們脊背上打……
「能動手別吵吵！」
這一頓橫掃千軍的架勢，把幾個人都有點嚇著了。
「我們人多幹什麼怕他，打他。」幾個男人一擁而上，我躲在角落裡，看到這樣的畫面，直接嚇的癱軟了，捂著生疼的肚子，慢慢蹲下去。
陳亞男見情況不妙，「姐夫，小心啊，喝多了，站都站不穩……」她焦慮極了，無奈只好打電話，把酒吧里的那個朋友吼了出來。
那人帶著三四個看場子的「保衛」出來，上去又是一頓群毆……
不出意外的，那幾個男人都被打趴下了，但是顧晨竟也倒下去了。
「顧晨？」我一驚，連忙起身跑過去，嚇的都哭了，拚命的搖晃他的身體。
陳亞男無奈的搖搖頭，「沒事，睡著了！」
「啊？」這讓我有些無語，我剛剛都嚇的哭了，竟然是睡著。
警車飄然而至，把顧晨像個死人一樣抬上車的。
我和陳亞男也被迫跟著去，但是總覺得肚子好不舒服，幾次警察開口，他們竟然以為我是裝的，怎麼樣也不肯放人，要錄完口供再說。
「我告訴你，我姐夫他女朋友現在懷孕的，孩子沒了找你們算賬。」陳亞男跟那些警察中的一個好像還「相識」。
「別跟我耍鬼點子！」
但是陳亞男給他們的印象也不好。
我感覺好像好多了便扯了扯陳亞男的衣角，「沒事的。」
深呼吸，好像沒事了……
到警局裡，坐在那裡，等了很久，顧晨才被叫醒，有些發暈，迷迷瞪瞪的，「我怎麼來這裡了？」
「你說呢！」警察叔叔態度不算好，一看跟顧晨也是「老相識」。
顧晨還有點困，本不想理會什麼，「趕緊問，反正我什麼都不知道，問別人，我先睡會……」可是當他發現我們時，頓時又是一怔，頭疼的不要不要的，好像記得什麼，好像又不記得。
「姐夫，安……琪剛剛嚷著肚子不舒服。」陳亞男差點說名字。
「啪……」的一聲，顧晨拍桌子站起身，「那還不去醫院！」
「別耍花招，趕緊把事情交代明白，每次都說喝多不記得，鬼信啊！」那警察還是不依不饒的。
這時，另外一個警察跑過來，「監控錄像看了，的確是陳亞男說的，對方先抓人動手，已經都整理好資料了，那幾個人都在醫院，傷的不重，顧晨的律師也來代表解決後面的事情，再不放人，又要起訴了……」
我不知道為什麼，怎麼憋不住想笑呢。
「我告訴你們，現在不是放人不放人的事兒，你最好給我祈禱我兒子沒事，有事我把你們告到死！」顧晨面紅耳赤的，這下真是完全醒酒了。
扔下狠話，快步走到我身邊，見我臉色還不太好，「趕快去醫院，愣著幹什麼。」
我深吸了口氣，扶著肚子慢慢站起身來，這才發現凳子上，我剛剛坐的位置一攤紅色。
這才感覺到，好像裙子都濕了，渾身都冰涼發冷，虛的站不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