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我這是造孽
「誰啊？印象里沒這個人，姓安，你爸？」袁哥用力的晃了晃頭，試圖讓自己清醒似得，回眸眯著眼睛看著我。
「我一個親戚。」我下意識側過頭去不看他的眼睛，已經沒辦法再追問了，再追問得到的反映也不算第一時間的反映，不夠真實了只好先作罷，不管他知道不知道，認識不認識，我也想隱瞞一下。
「接下來呢？」我試探著追問，本想直接問陳亞玲的死，但感覺不好，任憑他想說什麼便聽什麼。
後來，顧晨查到陳亞玲的男友都是假的，找陳亞玲大吵了一架，倆人分分合合糾纏不放了好幾年，雖然說顧晨做事一直很牢靠，在他這邊地位混的越來越好，其他所謂大哥，也都對顧晨三分忌憚，顧晨越來越張狂，但他的張狂很有分寸，很內斂，袁哥真是又愛又恨的。
陳亞玲也盡心儘力的在場子里工作，很忠實。
但是顧晨不肯跟別的女人在一起，可給袁哥急壞了，叔輩的女兒還總是問袁哥，他的帥弟弟，什麼時候能陪她吃個飯。
袁哥本就有點強迫症，他說話哪有人敢不聽，多少小弟都恨不得巴結那叔輩家的女兒，這個顧晨越來越敬酒不吃吃罰酒。
袁哥一怒之下，讓吳大山把陳亞玲給幹了，直接拽著陳亞玲去民政局領結婚證。
想徹底斷了顧晨的心思，畢竟吳大山帶著顧晨的大哥，兄弟們都很敬佩，沒人敢惹，吳大山也自信能壓的住顧晨。
但不成想，顧晨不把吳大山放在眼裡，直接帶了十個兄弟去民政局搶了人，把痛苦無臉見他的陳亞玲抱在懷裡，怎麼都不肯撒手，那瞪著吳大山的眼神，一副要吃人的餓狼似得，但礙於陳亞玲崩潰的狀態，他不得不只是抬手指著吳大山的鼻子，「吳大山，這筆賬，我不會就這麼算了的。」
放了這句狠話，顧晨帶著陳亞玲消失了，寧願過清貧的日子，去打工賺錢，也不回來袁哥這裡，袁哥這個心痛，只好再一次彎腰上門，不成想顧晨卻把他致使吳大山強，陳亞玲的事情戳破了。
「咱們以後不是兄弟，你以後不是我哥！」
袁哥沒想到，真的因為這個女人，反目成仇，在袁哥眼裡，幹個女人沒什麼，自己的女人還不是曾經干過小姐，被人輪過，江湖就是亂，可顧晨卻很在意，最後他走的時候，他還威脅袁哥，「如果你不把這件事讓吳大山有個交代，咱們日後還會相見。」
陳亞玲聞聲衝出來，一把抱住了顧晨，哭泣著，瘋了似得哀求，「求你了，不要再惹他們了，那件事算了，算了！咱們踏實過日子，咱們走正道，好不容易才離開的……」
「亞玲！」顧晨很窩火，咬緊了壓根兒，拳頭握的緊緊的，如果不是這個女人，他一定會立刻就讓吳大山死。
「我不想你有事，我不想你再出什麼事兒，都怪我，都是我不好！」陳亞玲哭的跟淚人兒一樣，滿滿的都是自責。
顧晨啞言了，只是瞪著袁哥，特別的恨他。
聽到這樣的事兒，我的心啊都揪了起來，陳亞玲受的苦，受的折磨真的不是常人所能承受的，顧晨一直在拚命的替她承擔，顧晨應該比她還痛……
袁哥回應顧晨，「你他媽的就等死在外面吧。」
顧晨絲毫沒有畏懼，任憑袁哥冷冷的離開了。
那一刻，袁哥決定，這個人今後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說道這裡，袁哥不說了，「大概就是這樣，這麼點破事兒，後來的事兒你自己琢磨吧。」
「後來什麼事兒啊？陳亞玲的死嗎？」我忽然問袁哥。
袁哥的臉色有點沉，好像對這件事真的有所了解似得，回眸很懷疑似得看著我，「你問這個幹什麼？陳亞玲的死，是意外啊。」
「我也不知道我問這個幹什麼，你不是說後來的事兒，讓我捉摸嗎？」
「我是說他和呈總的事兒，我幫顧晨那件事。」袁哥好像都酒醒了。
我勉強笑笑，自己好像沒喝多，趕忙給袁哥再倒酒，「吳大山呢？後來怎麼樣了？顧晨的脾氣可不太好呢。」
「現在在敬養院呢。」提到這個，袁哥無奈的搖了搖頭，「手筋腳筋都被挑斷了，腿也被乾折了，顧晨下手狠，也不意外，能活著就不錯了。」
「什麼時候的事兒啊？顧晨不是都忍住了，很久都沒找吳大山，陳亞玲不是不讓嗎？」我下意識的追問，感覺這裡面還有事兒。
「陳亞玲也命苦，吳大山被顧晨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兒搶老婆，還放狠話，當然也不服了，畢竟顧晨是他小弟，陳亞玲和顧晨結婚沒多久，吳大山上門去找事兒了，又把陳亞玲給弄了，還了兩個男的給輪了，也是活該，我知道后就說他了，顧晨能放過他，我跟他姓，我讓吳大山跑路去躲躲，這個逼樣的還裝比，說顧晨不敢，當晚就給他乾的娘都不認識。」袁哥嘆息一聲，很是無奈，「早知道如此，當初我也不會讓吳大山那麼做。」
「然後呢？」
「然後能怎樣？我是大哥，顧晨不跟我了，吳大山還跟著我，那麼多人看著呢，就算是吳大山犯錯該死，我也得出面！」袁哥提到這個心理好個不是滋味，「我當時真不想的，沒辦法了，把顧晨逼著出門去外地躲躲，跟他商量著來的，陳亞玲都同意了，讓他們給我這個大哥面子，出去躲陣子，再回來，沒想到，這一出門，老婆死了……」說到這裡，袁哥咬了咬牙，端起一瓶滿著的洋酒便往他自己肚子里灌，眼睛里終於泛起了淚花兒，意味深長似得又補充了句，「我他媽的造孽啊。」
「為什麼造孽？陳亞玲的死又不是你造成的。」我試探著又問。
袁哥把餘下的洋酒帶著洋酒瓶子一下子摔倒了地面上，啪擦一聲，給我嚇的一哆嗦，他不禁大笑起來，「哈哈……哈哈……」
「說話啊？真的跟你有關？」我感覺他又喝多了，有點失控，趕忙追問。
「都怪我。」袁哥站起身，從齒縫裡擠出了這三個字。
「什麼？」我想在確認一下。
但袁哥卻自顧自的說，「陳亞玲命苦，顧晨有擔當卻也沒擔當的住這個女人的幸福，現在我年紀大了些，回頭一想，真的不應該，人家好好的兩口子，我都幹了什麼啊！後來看到顧晨事業有成，我真替他高興，但是他嗎的，他不肯原諒我，我老袁是什麼人？難道要看他臉色嗎？」袁哥瞪著眼珠子問我。
「不，不用。」我連忙回應，好像不回應他，他就要發火殺人了。
「我可對他不薄，當年我都格外照顧他，怕他辦事把自己傷了，都讓有經驗的人偷偷跟著，不知道多少次了。」袁哥越說越激動，眼淚帶眼圈的，複雜矛盾的情感糾葛盡顯。「有一次，是我老袁捨命去救他！不然他都被警察抓了坐牢了，我花錢找人給他頂罪，就不想他進去沒人照顧吃虧，看他可憐，無父無母，無依無靠！這小子能讓我老袁這樣，也算他本事了！我都給他慣成什麼樣子了？不管有人沒人，都敢跟我使性子……」
「好了，袁哥，您也別生氣，顧晨他不是也給賣命了嗎。」我有點不愛聽，雖然站在袁哥的立場上，他是覺得他無愧於心，可顧晨不是更讓人心疼嗎？拚命的給一個大哥賣命，最後，女人是被他大哥指使人禍害了，那種痛楚，又有幾個人能感受的到。
「賣命，呵呵……」袁哥苦笑了一聲，好像很理直氣壯的喝酒又道，「想給我賣命的人多了，是我老袁器重他，他不識好歹！」
雖然聽著是這樣的意思，可我卻感覺到，袁哥是在拚命的說服自己，讓自己心安。
「好了，別生氣了，顧晨都那樣了，還有什麼可氣的。」
「如果我能多個心眼，顧晨不會那樣的！」袁哥忽然又接話，有點情緒凌亂，語無倫次了。
「什麼？」我有點不解。
「如果我能讓人不都離開那個天台，顧晨不會掉下去……」說到這裡袁哥竟然哽咽著，哭了。
我從來沒有想過像袁哥這種人也有這樣情緒綳不住的時刻。
似乎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連忙道，「我喝多了。說胡話了。」
「啊。」我只是微笑應和，並沒有說什麼，已經很清楚，之前的假設是正確的，袁哥和顧晨其實還是有聯絡，保守估計，顧晨求袁哥辦事他還是幫忙，只是亦正亦邪忠奸難分，一面是錢，一面是愛恨交織的弟弟，幫呈雲飛污衊顧晨為錢，被顧晨求到頭上反間計呈雲飛，是人情……
袁哥還是很忌諱提起一些事似得，我也不好再多問，畢竟剛剛才「交朋友」，他還是有戒心，但更多不想問的原因是，他的情緒已經很崩潰了，酒精催情的好東西，不管是那種情絲一旦被釋放，便會被無限擴大。
可見顧晨，在他心理地位很重，培養了幾年的弟弟。
不知道為什麼，和袁哥交流到現在，感觸挺深的。
離開的時候，袁哥非要送我回家，我並沒有答應，只叫他自己帶手下先離開了，聲稱自己還有事。
仔細回想分析，袁哥是真的跟陳亞玲的死有關，還是說他只是自責自己做的事情害的陳亞玲死了，如果顧晨在，應該能保護好陳亞玲吧？
傍晚，我回黎智明家裡的時候，黎智明還沒有回來，我打電話給他，他說會回來吃飯，讓我隨便做點。
我剛做好飯，忽然手機響了，我沒看電話便接聽，「喂，你好。」
「在哪裡，我去接你。」電話里傳來呈雲飛的聲音。
我頓時有點亂了，趕忙看了下手機，他回國了。
「我在朋友家裡，我暫時不想回家。」我下意識的回應，心理很是緊張，因為他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冷。
「黎智明家裡吧？我馬上到……」
「你怎麼知道？喂……喂……」沒等我說話，電話被掛斷了，不知名的恐懼，瞬間便把我吞噬了，我趕忙跑回房間收拾了下行李箱，提著行李箱便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