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放肆
慢慢的，我走近王媽房間的門，越來越緊張了，緊張的心都快跳出來了，是誰呢？
房門緊關著，我鼓起勇氣，將手放到門把手上，用力一按，往裡推……
房門被反鎖了，剛剛我開門的聲音鑽了進去！
糟糕。
我下意識的將耳朵緊貼房門，只聽裡面傳來開窗的聲音。
我趕忙往樓上跑，跑到樓上有後窗的雜物間往下望去，只見一個身穿銀灰色衣物的人影鑽出了後花園……
我渾身都冒出了虛汗，看來是追不上了。
轉身的瞬間忽然一個黑影從我眼前閃過，我嚇了一跳，本能的想尖叫，但是我打住了，我想看看又是誰。
黑影鑽入了一個立在牆邊的床墊里。
我知道，他（她）就在那個墊子的後面，我很害怕，怕的都腿軟，但是我努力克服這種恐懼。
感覺上，這個人不是來拿我命的，也不是來抓我的，不然剛剛也不會躲。
我裝著看不到他，還算自然的往前走，走，走……
走到門口有燈的開關，我猛地將將燈點亮。
燈被點亮的瞬間，氣氛顯得更緊張了，我幾乎要崩潰的倒下去，身後感覺涼颼颼的，有種錯覺，這個人悄悄的從床墊走到了我身後。
我想回頭，但是我身子都僵了，這種恐懼我終究還是不能完全克服，我打開了倉庫的門，試探著向外走，準備緩解一下自己恐懼的心理，仔細聆聽，這個人是否跟上來，然後找到合適逃跑的地方，回頭看一眼就跑！
我一步一步艱難的向前走著，這個人跟上來了，不行了不行了，所有的計劃都因為害怕而取消，看到樓梯的時候我拚命的往下跑。一腳踩空，加上腿軟，我整個人都摔倒在了樓梯口，猛然回眸的瞬間，我看到了，是一個男人……
他迅速躲進了陳茹的房間里。
嗯？
他怕我？
我渾身不由的一抖，連忙爬起身，可不小心崴腳，一個不穩，險些摔倒滾下樓梯，幸好一隻左手扶住了我的身子。
當我被這隻左手觸碰的瞬間，我這顆心忽然間安了，身子癱軟的倒進了他的懷裡，抬眸借著樓上雜物間照射出來的昏黃暗淡的光亮，看著顧晨那張菱角分明的臉，在這個脆弱的瞬間，我抱住了他。
「怎麼了？」顧晨輕聲問我。
我這才鬆開他，盡量站直身子，用一隻手扶住了樓梯的把手，拿出手機打字給他，「陳茹的房間，快去看看。」
崴腳了，腳踝生痛的，我只能讓顧晨自己去看。
顧晨看到后，上了兩個台階，慢慢的走近陳茹房間，一下子推開了房門，直接打開了燈。
他走了進去，但過了一會兒竟出來了，「沒有人啊。」
我眉心擰了擰，有些覺得不可思議，趕忙單腿蹦著到他跟前，往裡面看，好像真的沒人，看到柜子，那個曾經裝保險箱的柜子，我連忙指了指。
顧晨笑了笑，「我打開檢查過了，沒有人。」
我心裡還有點犯嘀咕，不可能，我親眼目睹的！
我正想固執的往裡面走，但卻被顧晨一下子公主抱，抱了起來。
我整個人都傻了，被他抱著的感覺是這樣的好。
我臉頰頓時泛起一片紅暈，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去，不敢貼著他的胸口，只想掙脫開他，但他卻說，「腳受傷了，下樓，我就放你下去。」
話音落，他已經走到了樓梯口，看著高聳的樓梯，我只好倚著他的意思，不然我想一瘸一拐走，都不方便。
這個距離好像太短了、
到了樓梯口，我以為他他還回抱我一會兒的，畢竟還沒到房門口啊，房門口還有兩個台階的哦，但他卻直接把我放下來了。
我好像忘記了今天來的主要目的。
顧晨放下我說話，我才想起來。
「你也覺得王媽房間應該有什麼誰想找的東西嗎？」
「是啊。」我有點小尷尬，下意識的自己晃了晃頭，含糊不清的回答。
原來我看到的，我觀察到的，顧晨都有察覺，甚至可能比我察覺更多。
顧晨走進了王媽的房間，我連忙一瘸一拐的跟了上去，腳踝真的好痛，幾次落地我都差點痛的叫出聲。
我站在王媽房間的門口，看著顧晨開燈，四下也翻找了，但好像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他忽然回頭問我，「警方帶走的東西里，會不會有那個人想要的？」
我覺得有理，趕忙打字問他，「警方帶走了什麼？你知道嗎？」
顧晨仔細回憶了下，無奈的搖搖頭，「記不清了，明天再說吧。」
我把剛剛看到的一個銀色衣服的人影又告訴了顧晨，顧晨有點詫異，「沒看清楚是誰嗎？加上你剛剛看到的人影，你確定是兩個人？」
「嗯。」我很用力的點點頭。
顧晨噢了一聲，猶豫了下，忽然笑了笑，「別想了，我感覺你剛剛看到的不是人。」
聽到顧晨這麼說，我真的嚇著了，含糊不清的喊道，「鬼啊？」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眼花。」顧晨被我逗笑了，兩步走到我面前，連忙跟我解釋。
當我看向他的眼睛的時候，他的笑容又收斂了起來，變得嚴肅嚴肅，再嚴肅。
我有點小失落，連忙低下頭去，不再看他了。
顧晨想說些什麼，但又打住了，最終只說，「回去吧。」
我點點頭，把手機裝進衣兜，轉身的瞬間，忘記我腳踝的傷，不禁又崴了一下，痛的我叫出了聲，「啊……」
顧晨不禁上前，連忙扶住了我，「到這邊來坐。」他扶著我走出王媽的房間，到沙發邊坐了下來，把客廳的燈點亮了。
又去書房取來醫藥箱，沒等我說什麼他直接半蹲在我面前，把我的鞋子脫掉了，看到我腳踝的紅腫，他拿出藥酒，幫我擦，擦了之後，忽然他摩拳擦掌喊了一聲，「會疼！」
沒等回應，他直接大手按住了我的腳踝，很用力的揉搓。
我痛的快哭了，但我忍著，忍著。
看著他的臉，他認真的模樣，感受他手掌的溫度，我慢慢的感覺不疼了，直接入了神。
剛剛樓梯的時間，太短，就讓這個時間多停留一會兒吧。
剛剛這樣想，結束了。
他放下了我的腳，「你別誤會。」
他忽然的話，點醒了我些許什麼，話音很冷的，彷彿在解釋，他不愛我了，只是幫我一下。
我沒有回應，勉強的笑笑，拿出手機打出最艱難的幾個字，「謝謝，姐夫。」
他看到后，也勉強笑笑，好像已經不再像曾經，有什麼不高興，有什麼火氣了。
他站起身，轉身背對我，不知道在想什麼，也不知道在看什麼。
總之，是背對著我了。
我崩不住，低頭，落了淚。
強忍著，不發出任何聲音，這一次落淚，我告訴自己，是祭奠這段不該有的感情，最後一次。
彷彿是在給我空間收拾好青絲，他半響才轉過身來。「我背你吧。」
聽到這幾個字，我心裡又是一「咯噔」。
「不用。」我含糊不清的回應，起身準備自己走，但好像腳踝被他這樣揉搓之後，乾脆不能走路了，很痛的感覺，除非單腿蹦……
顧晨沒有太多猶豫，直接到我面前，背過身去，蹲下身子。
我心裡一緊，下意識的看四周，沒有人，是沒有人。
沒有人會看到的，那麼我可以讓他背我嗎？他不愛我了，我好像可以的！
我掙扎了半響，最終，還是顧晨主動微微起身，左手一下子抓住了我腿根，讓我倒在了他的背上。
過去的一些畫面，一些感覺又浮現在腦海。
一隻右手不能用力，左右承擔了一切，彷彿我是右手，他是左手……
顧晨好像沒有開車，背著我走出了小區，沒有上任何車，直接往路邊走，走到路邊，又沿著馬路繼續向前走。
一路上，他沒有說話，我也沒有說話，我感覺他手臂有點累了，不由得雙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心口盡量往他身上靠，或許這樣，他能減輕點重量。
他停了一下，用力的踮了下，我摟著他脖子的手更加用力了。
在他的背上，我忍不住笑了，好像這是屬於自己的世界，他看不到我的笑容，也沒有人可以看到。
借著崴腳的借口，享受著這一刻的小幸福。
計程車來了，顧晨把我放到車內。
我被放到車內的瞬間，我看到他臉頰上的汗珠，我有點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去，以為他會跟我上車，可沒想到，他竟讓司機，先拉著我走，並且也給了司機大概雙倍的錢，讓司機送我上樓回到房間口。
失落的坐在車內，透過倒車鏡，看著站在路邊頭也不回跟我反方向行走的他的影子……
明明剛剛告訴自己是最後一次哭了，我忍不住落淚了，哭的七葷八素的，把那司機都惹的不停的勸我，不停的給我遞紙巾。
陌生人，都有種溫暖的感覺。
距離酒店還遠，我放肆的大哭著，想把這幾日憋著的悶氣，都哭出來，想把失去王媽這個跟親人一樣的家人的痛楚都發泄出來。
到了酒店，司機如約把我送到電梯，我便沒有在麻煩他了。
我上了電梯，不一會兒的功夫，便到了我們所在的樓層，剛下電梯，讓我意外的是，顧晨竟站在了電梯口。
我走出電梯，抬眸看向他，才發現，他眼眶有點泛紅，紅血絲挺重的。
「走吧。」顧晨扶起了我，直接往我房間的方向走，走到房門口，他停下了腳步，並沒有要進去的意思。
「剛剛，你這麼沒跟我一起回來。」我忍不住打字問顧晨。
顧晨勉強笑笑，沒有回答我，轉身幾步走到安琪房間門口，按了門鈴。
我有點慌亂，怎麼沒等我進門，再按門鈴呢？
安琪很快便來開門了，似乎有所感應，直接出門一步，看向了我。
我以為會很尷尬，趕忙拿房卡去把房門打開。
但意外的是，並沒有尷尬，覺得尷尬的只是我罷了。
「老婆，我和安心回家看了一下，你不介意吧？」
安琪笑了，「怎麼會介意呢？」又微笑著看向我，「安心，沒關係的，我相信你們。」
「啊。」我勉強應和了一聲。
「真的？」顧晨有點懷疑似的，又有點調侃似的挑眉梢問安琪。
「真的啦。」安琪憨憨又是一笑，忽然又變得嚴肅起來，「我鄭重的說一次，你們都聽好，如果現在你們告訴我，你們是相愛的，想在一起，我退出，百分之百成全，我真的想開了。」
看著安琪的笑容，顧晨遲疑了下，不禁問她，「怎麼突然這麼說？」
「我想了很多，我已經徹底想開了，我要做回我自己！」安琪的笑容，忽然變得無比的自信，「我眼睛里容不了沙子，曾經錯過，我認，我也願意背負錯誤的責任，容忍一些不該忍的。之前我也說過，好像只要跟著你，怎麼樣都行，怎麼都無所謂。但是我發現，如果你不快樂，如果你不幸福，那麼，我跟著你就沒有任何意義，愛一個人，應該為對方著想，只要他覺得幸福就好，不應該只顧著自己，婚姻三年了，我能做的，我都做了，可能有時候我愛花錢，但那是老公有本事啊，但沒錢的時候，我也省吃儉用過，很努力的去做你老婆，很努力的愛你，總之我能做的，我真的都做了……」
聽到安琪這樣說，不知道怎的，我竟很慚愧似的，不禁看向顧晨，顧晨沒有看我，一直看著安琪的眼睛，我不禁又收回了自己的眼神，對顧晨的愧疚，因為安琪這樣一番話，又加重了。
顧晨正想說些什麼，安琪又搶話補充道，「如果你問我，你選擇我妹妹，我去哪裡，會不會留下來，我會回答你，我不會留下來，我會一個人走，開展一個漫長的旅行，獨自一個人欣賞路途的美景，什麼時候累了，就休息，下雨了，就一個人躲起來……」說著說著，安琪的眼眶裡湧出了淚珠。
這種笑容，這樣不同畫面的兩斷話，配上這一顆淚珠，往往比單純的崩潰哭泣來的更有力度。
「現在回答我吧。」安琪擦乾了眼淚，歪著腦袋，微笑著看著顧晨，「告訴我，你的選擇。」
我忍不住又看向了顧晨，意識到，這彷彿是顧晨最後發自內心的抉擇。
我們第一次當面讓顧晨來選，曾經安琪是一點勝算沒有，但現在……
不知道為什麼，有種錯覺，安琪好像一夜之間變的很大，忽然腦子通了的感覺。
顧晨也有這樣的感覺，「你真的變了很多。」
聽到他說這話，我也算明白了，曾經的安琪讓他喜歡不起來，現在的安琪，至少讓他輕鬆了很多，至於愛情，很可能已經萌芽。
「回答我。」安琪保持著微笑，「她是我妹妹，咱們一次性解決，以後，不要再有什麼幺蛾子咯。」
「別鬧了！你妹不愛我，我也不愛她，如果你在這麼犯傻，我可真不要你了。」顧晨笑了，抬手用手指用力的點了安琪的頭，推著她直接進了房門。
「這是什麼意思啊？」安琪嬌嗔的回答。
「意思是，靠到你人老珠黃，在不要你，讓你都找不了下一家。」顧晨的聲音是那麼的輕鬆自然。
這個決定，他永遠都不會後悔，因為他在我面前，已經儘力了。
扶著門走進房間，我頭好像都暈了，想著兒子此刻的處境，心好痛！
兩個人在隔壁，是不是也熱火朝天的吻著？然後兩個人在床上享受愛情萌芽，精神和肉體的歡愉！
我有種被逼到懸崖邊，又被人推了一把，即將墜落的感覺。
頭嗡嗡的作響，我好像能聽到她們的嬉鬧聲……
我瘋了似的，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撕心裂肺的吼著。這一瞬間，我竟痛的心地承受不了，出現魔鬼似的，想轉身出房間的門，然後去大力的敲他們的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