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黑男爵

  「嫁人？為什麼？」媽媽面對我的提問，臉上倒是一臉的無所謂。


  「剛才姥姥姥爺不是說了讓你嫁人的事情。那個……媽媽是不是喜歡大舅，所以才不嫁人的？」我鼓起勇氣，向媽媽問出了這個丟人的問題。


  啊，真的是很丟人。


  「張大川？你看我最近還和他在一起嗎？」媽媽走到廚房裡，拿出一瓶酒，給自己倒了一杯。


  「沒有。」我仔細思考了一下，最近幾天，媽媽好像一直賴在姥姥家裡啃老，或者乾脆就呆在自己的房間里睡覺喝酒。真的沒有去大舅的家裡去。


  「難道，媽媽和大舅掰了？」


  「本來也沒有在一起過呀！」媽媽笑的慘淡。


  「這算是怎麼回事啊？當初……當初你要喊著殺舅媽的時候……」


  「哦，那個時候我是氣那個肉滾子玩的。他張大川還真的以為自己是人見人愛的貴族子弟了嗎？」媽媽抿了一口酒，自顧自地說道。


  「完了，看來真的是鬧崩了。」


  「那是，他張大川也沒有錢給你我買房買車，也沒有能耐幫你解決工作，就算是他的存款和房產也不可能是我的。我為什麼要和他在一起？」媽媽喝完了一杯酒之後說道。


  「那……之前……」我想起了媽媽和大舅滾床單被我看到的時候的情景。


  「那個呀，只是我想要嘗試一下墮落的滋味而已。結果發現那樣的感覺簡直是糟透了。連那個肉滾子生的小肉滾子都大罵我是狐狸精……哼，既然沒有好處，還壞了名聲，那種賠本的生意誰去做？」媽媽靠在椅子的靠背上，長舒了一口氣說道。


  「那……媽媽你之前和大舅……」我剛說到這裡，媽媽揮手打斷了我的話。然後坐直了身體用凝視的眼光看著我。


  媽媽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後邊說邊喝：

  「華英超，我真的很嫉妒你。當年我總是被老師教育期盼著有美好的未來和甜蜜的愛情。只要我能夠好好學習。可是，你看看我。現在收穫了什麼？所以，你的事情，你的感情。我明明知道是不恰當的，我也不會多管。也許，一開始的時候，我干涉你和梁涼之間的事情，是因為我嫉妒你吧……」媽媽喝光了酒杯里的酒，然後把酒杯一把墩在桌子上。


  「媽，你少喝點。」


  「沒關係，最多喝完這瓶，我就不再喝了！」媽媽拿起桌子上的酒瓶揮舞著，看著媽媽手中的酒瓶，大概是容量是450毫升左右的樣子。我不由地也無話可說了。


  「那您注意身體啊。」我只能小聲地坐在媽媽的對面。


  「行！」媽媽一邊說著，一邊繼續喝著她的白酒。


  又是一小杯白酒下肚之後，滿臉通紅的媽媽站了起來。一臉興奮地拉起了我的手：


  「來，兒子，媽媽給你看看好東西。你可比你大舅好看多了！」


  這個時候，聽了媽媽說了這些的我卻想起了那天在莉娜吻了我之後，媽媽吻了我的樣子！

  媽媽不會是和大舅鬧掰了，然後拿我來當代替品吧？


  惡意地想著這些，還想著如果這種事情真的發生了，如何制服醉酒的媽媽。我就被媽媽拉進了她的房間。


  媽媽沒有像我惡意想象中的酒後亂性把我撲倒在床上，而是蹲在床邊在床下一番摸索之後，媽媽得意地向我展示著手中的東西。


  「鏘鏘，這是什麼？」


  「這是……素描紙？」我接過媽媽遞給我的打成一卷的素描紙，攤開之後看著裡面的東西。


  裡面的東西，是畫。


  看這素描紙的泛黃程度，估計也有些年頭了。


  是一個穿著舊貴族服裝的消瘦男人的畫像。


  這個消瘦男人長著一副嚴肅而死氣沉沉的臉。


  看到這個人的樣子，讓我感到一陣不舒服。


  「這個人是誰？」


  「你不覺得他和你很像？」媽媽像是期盼著什麼似得問道。


  「不覺得，這個人太凶了！媽媽，他是誰？」我把畫像還給了媽媽。


  「阿爾謝尼耶夫男爵！」拿著畫像的媽媽說出這個人的名字的時候，是那麼的幸福的樣子。


  「媽媽還認識外國人？那麼這幅畫……」


  看到第二幅畫面的時候，我感到是這樣的……違和感……


  「吶吶……怎麼樣？畫中的女孩子很漂亮吧？」


  「莉娜！」我驚呼道。「媽媽，這是怎麼回事啊？你怎麼會有莉娜的畫像？而且，看這紙張，還應該是幾年前畫的！那個時候，莉娜應該還在上幼兒園吧……或者，你認識莉娜的媽媽？不對呀，莉娜的媽媽也是中國人，或者……媽媽你是穿越者……哎呀，幹嗎打我？」


  「笨兒子，這不是莉娜，這是娜塔莉亞！」媽媽收起她那醉醺醺的拳頭，一臉不滿地說道。


  「娜塔莉亞……看著畫紙，也應該有年頭了……難怪媽媽會這麼稱莉娜……」


  「只是可惜的是，我的娜塔莉亞是藍眼睛，而你的娜塔莉亞是綠眼睛，反正這也是鉛筆素描稿，看不出眼睛的顏色的。」


  「媽媽，這個莉娜……不，娜塔莉亞是怎麼回事啊？」


  「哼，你這個兒子還真沒有耐心！你不打算把剩下的畫稿看完嗎？」


  「嗯，這個漂亮的小男孩是誰？」


  「是書中的反派，第四代吸血鬼阿爾焦姆子爵。也是書中的大boss！」


  「啊？原來這些都是漫畫呀！媽媽你什麼時候畫的漫畫？」


  「哼，這些不是漫畫，而是小說的插圖。這些東西都是在上大專的時候偷偷摸摸地搞出來的。笨兒子，你不想看看媽媽的手稿嗎？」媽媽從床底下搬出了一個小箱子，裡面滿滿地裝了幾個寫滿字的稿紙本。


  「哇，上大專的時候，那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嗎？我……我才知道，原來媽媽也是作家……」


  「出版了的算是作家，沒出版的只能算是寫著玩……這些東西，就連你爸爸都沒有看過！」好像如釋重負的媽媽一屁股坐到了床上，然後看著我翻看書頁的反應。


  花了幾個小時，我終於草草地看完了這幾本主角叫做柳德米拉的小說手寫本，看著女主角柳德米拉在北國一次次被殺死，一次次重生，又一次次地被親人背叛。和黑男爵波波夫相愛相殺，我不由地感到全身不舒服。但是在國內的柳德米拉，卻是過著混吃等死無憂無慮的生活，只是晚年沒有兒女寂寞悲涼凄慘而已。


  「媽媽，這個，不算是穿越小說嗎？而且為什麼你寫的柳德米拉還是有著不同版本的？有成為女作家的，還有在北邊的拜占庭被人殺掉的……」


  這個時候，我再次看著媽媽。媽媽已經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了。


  我無奈地收拾著散落在床上的手寫本和素描紙，感嘆著媽媽也有過青春的時候。那個時候的媽媽，也充滿著對未來的期望和夢想。


  而我的夢想，又在哪裡呢？

  這個時候，我看到了一張我沒有看到過的插畫。


  一個穿著軍裝戴著一枚矩形圖案領著的女孩子，一臉死氣沉沉的輕蔑表情注視著讀者。而那個女孩子，長得好像是十幾歲時候少女時代的媽媽。


  這一下，我徹底的明白了。


  柳德米拉政委，就是媽媽在少女時代的幻想！

  對自己的未來的期望幻想！

  看到《海參港》小說裡面柳德米拉在攻打總督府的行動中處決自己的好友閨蜜，貴族小姐娜迦的時候，我就已經可以了解為什麼媽媽會動不動就對家人和親屬拔刀相向了。


  原來這就是她想要的而已！這就是她的期盼和生活方法！


  而媽媽看上了莉娜，是否就是媽媽把我看成了書中的主角波波夫。而波波夫的第二任妻子和某些版本中的妻子，就是娜塔莉亞！


  媽媽，真的以為人生就是小說嗎？


  還是經歷了太多的失敗，已經不對現實抱有希望，而是希望人生就像小說一樣發展？

  我是波波夫，莉娜是娜塔莎。


  看著20年前的紙質和現在媽媽渴望幸福和成功而得不到的樣子，我不由地苦澀地想到：媽媽，根本不是什麼穿越者。說她是精神病患者倒是差不多……


  看著熟睡的媽媽，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媽媽倒是挺可憐的。


  胡思亂想了這些之後，我幾乎一夜都沒有好好睡覺。


  第二天起床的時候，我是被一陣電話鈴聲叫醒的。


  當我接過電話，用迷迷糊糊的聲音問對面找誰的時候，對面傳來了一陣柔軟的女聲：


  「不好意思，我是於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