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小島

  「艾蓮娜·菲比。」


  當這位兩人交流了很久之後，她在誠尷尬的提問中這樣說道。


  而通過交流，誠了解到一件應該算是有趣的信息，那就是艾蓮娜是在這座小島的沙灘上蘇醒的，記憶不全，但是對亡魂之海卻有著相當的了解。


  「也就是說這裡每一個蘇醒的存在都是被海浪衝到島上的？」


  「嗯，運氣好的話只要一離開水面就會獲得新生，但是同樣的，從這以後海水就會對我們產生傷害。」


  艾蓮娜似乎是想到了自己誤落入水中的事情，略有些尷尬，轉移話題道：「在我記憶中有著一個奇特的記錄，那就是亡魂之海上的島嶼不僅能給予我們庇護，同時會因為有我們這些死靈的存在而生長？」


  「生長？」


  「不錯，據說這裡的小島會竊取上面亡靈的記憶而不斷增大。」她環顧了一下四周，接著說道：「這裡比我記憶當中就大了一半。」


  誠看著這個不足一百平方的土地，疑惑道：「所以你記憶是被這島吃了而不是受到那黑色海水的傷害？」


  「不是的，你誤會了，所有復甦的亡靈記憶都存在缺失，這是復甦的一部分代價，而島嶼吞吃記憶並不會讓記憶消失，更準確的來說是複製而不是吞噬。」


  頓了頓，她接著說道：「據說島嶼會根據其上面的亡靈而轉化他記憶當中的東西，島上會長出上面亡靈記憶當中的植物，出現記憶當中的建築，甚至某些有強大存在的島嶼還會產生一些生命。」


  她再次環顧四周，補充道：「不過基本都是扭曲的。」


  「扭曲？」


  「對，就好像植物生長出帶肉的果實，建築不再是由磚石構成，而生命更是只會以扭曲的亡靈而出現。」


  誠立刻露出一副難以接受的表情看著地面。


  並非是因為艾蓮娜說的話，而是因為她此時略微低沉的聲音，一副害怕的架勢。


  誠此時滿腦袋都是一個雙手抱在胸前做害怕狀的乾癟死屍，那感覺，簡直就像是赤身處於寒冬之地一般，從裡到外無一處不酸爽。


  『感覺和泡在那黑色海水中也沒啥區別了。』他這樣想到。


  為了驅散腦中的幻想，他趕忙說道：「不過這裡似乎僅僅只是普通的島嘛。」


  艾蓮娜一僵，過了片刻才幽幽的回答道：「大概，大概是我掉到水裡的緣故吧。」


  ……


  經過最初的交流，誠終於了解到那指引自己前來的燈確實是一種能呼喚幽靈船的道具，不過可惜的是，艾蓮娜似乎已經缺失了關於這部分的記憶，因此怎麼也說不出自己究竟是怎麼將其製作出來的。


  燈已經熄滅了，因為誠的到來讓它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直到這一刻，誠終於確定了自己的身份，幽靈船或者幽靈船長的身份。


  幽靈船是唯一能在亡魂之海上行駛的船隻，這是冥神特爾菲蕾婭的僕從，專門運送這片海域的亡魂在各個島嶼間行走，更甚至有傳言說，幽靈船亦可以靠著死亡的氣息行駛到其他海域。


  船與船長和船員共同構成了幽靈船這個單位。


  而與船融合併且能單憑自己就駕馭這艘船的誠顯然獲得了幽靈船與幽靈船長的身份。


  或許這才是誠外表上與生人一般的身體的原因吧。


  艾蓮娜顯然沒往這方面想過，畢竟她也未曾見過真正的幽靈，她意識中只是將誠當做了剛死掉就被衝到岸上的存在。


  「所以想要重新點亮這盞燈不僅需要靈魂，還需要死人的油脂？」


  「燈盞沒有受到損壞，所以只需要這些東西。」艾蓮娜盯著誠說道。


  她本是想要表達一種確實如此的堅定，但顯然誠有些誤會，因為這島上似乎並沒有第三個靈魂。


  誠覺得自己喉嚨有些發乾，他顯然不覺得自己能幹過一個穿著厚重盔甲而行動自如的女人。


  雖然自己的力氣貌似也增大了許多。


  「她敢動手我立刻回歸船上去。」誠這樣想到。


  「所以？」


  「所以我們必須等其他被衝到岸上的死屍。」她似乎是怕誠誤會，接著解釋道：「並非所有被衝上岸的人都能有自我意識，更多的是在海中泡久了而變成沒有智慧的殭屍，我們採集他們身上的油脂就好了。」


  「那靈魂呢？」誠接著問道。


  這似乎是提醒了她，見誠一臉戒備的樣子，她輕笑一聲說道：「這裡的海水能代替靈魂。」


  誠只覺得一股寒氣從心臟蔓延到全身，連忙搖了搖頭將腦中那像是嚼過的檳榔渣一般的臉龐驅散出去。


  『可怕，太可怕了，這還是沒摘下頭盔，要是她摘下頭盔我豈不是要被嚇死。』誠暗暗后怕，雖然不知其武力值是多少，但是單憑這一張臉便應該算是一笑清城的傷害了。


  好在她並不知道誠曾經打開過她的頭盔。


  艾蓮娜似乎對那個太華國十分好奇，追問了誠許多問題，而因為從她口中知道那片海域已經被神封禁了，因此誠並無多少顧忌，現代的各種東西毫不在意的隨意講出了不少，而這顯然更加深了艾蓮娜的興趣。


  現代事物對於艾蓮娜處處充滿著驚奇，同樣艾蓮娜口中的奇幻世界也不斷充斥了誠對於未知探求的慾望。


  死靈並無飢餓感，同樣似乎對情緒的控制能力很低，當兩人沉浸在對於未知的探求中的時候，時間便好像是加速一般的不斷消逝。


  「所以理論上來說科技發展的極限便只有毀滅。」誠有些意猶未盡的結束了話題，對於這個自己提起的話題，他顯然已經挖不出任何一點能在邏輯上講得通的地方了。


  雖然是一個誠胡吹亂改的東西，艾蓮娜似乎聽得很起勁，見誠結束話題，思考了一會，說道：「因為一件事物的發展超過了人們所能接受的極限嗎？變革失敗是因為不平衡嗎？」


  因為是胡說的話題，因此誠顯然沒有任何感悟，便只能隨她的意思接道：「當然，再好的東西也要分合不合適嘛。」


  明明是隨口說出的東西，但是艾蓮娜這麼多天來第一次陷入了沉默。


  誠顯然是不會懂緣由的。


  見艾蓮娜陷入了思考，誠從石頭上站起來活動了一下毫無疲憊感的手腳，扭頭看了看四周，臉色立刻轉為了獃滯。


  那原本不到一百平米的小島此時竟然足足擴大了有三倍之多，不僅如此，這島上竟然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長出了一大片的草地與各色植物。


  因為變成幽靈船長而視力很好的誠分明從其中看到了正開著小花的名為花生的植被。


  小時候自己曾經蠢蠢的為了吃而在花盆中種過，因此樣子絕對不會認錯。


  「這島，在複製我的記憶！」


  這樣的念頭劃過他的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