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情，亂了神
悠揚的小提琴，柔美的燈光。
滿天星辰，巨大的落地窗觀賞夜景。
這裏是一個適合情侶們約會的好地方。
何子衿一走進來，就感受到了濃濃的浪漫氣息。
她的腳步微頓，而後從善如流朝坐在窗邊的男人走了過去。
“慕先生。”她微微一笑，不親熱，也不顯得過於生疏。
慕一廷拉開椅子，邀請她坐下。
何子衿必須承認，慕一廷是一位紳士十足的男人。但這個男人同時也太難琢磨，讓人不清楚他究竟要做什麽。
“我以為何律師不會答應我的邀約。”他笑了下，似乎對於她能夠來的結果有些吃驚。
“為何不？”她輕笑了下：“慕先生的邀約誠意十足。”
慕一廷對於這樣的說辭沒有反駁。她總是有辦法，讓兩個人的關係顯得更加生疏。這段時間來，他偶爾會發短信。得到的都是禮貌的回答，連絲毫曖昧都沒有。
這樣的女人，怎能不讓人心動。
“我可以叫你子衿嗎？”他試探性的問。
“當然。名字取了，就是給人來叫的。慕先生可以叫我子衿。”她的笑容很淡，細看下會發現根本沒有到達眼底。
慕先生……
慕一廷的手指握了下，淺笑著看她：“子衿。”對她稱呼自己為慕先生，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滿。他的雙眸滿含柔情，寵溺的看著她。
“風景很美，不是嗎？”何子衿在他的視線看來時，眉頭輕皺，很快就移向了窗外。“沒有霧霾的天空，很美。在京城，已經很難見到這樣的美景了。”
不，你才是最美的景色。
慕一廷在心中暗暗道。
“這樣的景色是很難得。在汙染日漸嚴重的當今，連抬頭看看星星，已經成為了奢侈的享受。”慕一廷歎了口氣，若有所感的說。
“沒想到慕先生還是環保主義者。”何子衿笑笑，並不在意他的這些話。
”大概是小時候見到的星空太過美好，看到現在這樣，心中除了遺憾，還有難過。不過，我並非是一個環保主義者，隻是一個普通人罷了。“
彼此間說著毫無意義的對話，侍者已經將兩人點的餐點送了上來。
這是一家意大利餐廳，被評為最適合約會求婚的聖地。
何子衿不會不知道，許錚曾經因為這個排行在她麵前說了整整一個月。第二個月，她為許錚的認真工作表示滿意，邀請她來過這家店。
慕一廷特別選擇這家店，何子衿不會覺得這隻是一個巧合。令人看不懂的男人，他的每一步計劃，都要小心應對。何子衿喝著果汁，心中暗暗想。
“我為之前的唐突向你道歉。”慕一廷忽然道。
“唐突？”何子衿微怔，旋即笑了下：“不用道歉，我已經完全不記得了。”
“你能這麽想，我真的很開心。”隻是更多的是不滿。連一點記憶都沒有留下，聽起來真讓人感到不爽。
“這裏的小羊排真的很不錯，有機會我會再次帶朋友來吃。”
“子衿能夠喜歡這兒，是我的榮幸。上次在你家裏吃到的菜，令我至今難忘。有機會的話，希望能夠再吃一次。”
“好啊，有機會的。”她笑。
你來我往，言語中都是試探。
再美味的食物，也變得乏味了起來。
何子衿戳著盤子裏的肉塊，有些遺憾的想。也許，她應該待在家裏吃外賣，而不是在米其林三星餐廳裏，享受著精心烹製的美食。
慕一廷就像是一個釣魚者，用了各種釣餌誘惑著河麵下的魚兒上鉤。為了釣魚，他能夠使出渾身解數，一切手段。何子衿不承認自己是那隻魚兒，也不願意送上門去。
如果今天受邀的是任何一名女人，哪怕她已經二十七歲了，也會淪陷在慕一廷的溫柔攻擊之下。但她不是，在她二十幾年的人生中，已經有過足夠的經曆，讓她去分辨一個人的好與壞。感情這種事她不會輕易去碰，而且還是對一個狡詐的男人。
她不喜歡這個男人，從第一次見麵起，沒有緣由的。
他很危險，她的潛意識在告訴著她。
“食物很好吃，感謝慕先生的邀請。”到了晚餐最後，她留下這樣一句話，婉拒了慕一廷的告別，離開。
慕一廷看著窗外，星辰點點，似乎在嘲笑著他的自大一樣。
“沒關係，來日方長。”他總會將她握在手中的。
對爺爺撒謊，對妹妹做戲。
不這樣，如何會得到他們的幫助。
慕一廷笑得肆意。一張英俊的臉龐上，霸氣十足。
這才是慕一廷，在軍中令人膽寒的男人。
……
何子衿從餐廳出來，天空中竟飄起了蒙蒙細雨。
她的大衣上蒙了了一層細細的水珠，水晶一樣。
“居然下雨了。”她暗歎了口氣，對接受慕一廷的邀請，心中的後悔又止不住的蔓延著。
慕一廷最近追得緊，如果不答應的話，他一定會繼續，沒完沒了。何子衿已經不想再看到那些送到辦公室，引人誤會的禮物和鮮花。
交際花的這個稱呼，可不怎麽好聽。
叫她綠茶婊的都有。
女人的嫉妒心啊，就是這麽的可怕。
回去的路上，她將車速放的更慢了，蝸牛一樣。
回到家，她居然看到了亮著燈的客廳。腳步微頓了下，在看到坐在沙發上的少年時，她愣了。
“子寧？”
“姐，你怎麽這麽晚回來。”何子寧抱著桶麵，吃的正香。“我看外麵下雨了。”
何子衿這才想起，今天是周五。“是姐姐忘了。你該給我打個電話，讓我去接你的。雨不大，沒關係。”
“我又不是小孩子，不用你接送。姐，你下次別這麽晚回來了，不安全。”他叮囑，像個真正的男子漢似的。
“好，都聽你的。”她敷衍道。
何子衿笑了下，並沒有把他的話放在心上。他還小，不懂成人的世界。就算沒有慕一廷的邀請，她也麵臨各種各樣的應酬，和加班。
“怎麽這麽晚才吃飯？”看著他在吃泡麵，何子衿有些不讚同的皺眉。“家裏有外賣電話，也有零錢。別吃泡麵，你正在長身體，泡麵沒營養，吃了對身體也不好。”
“晚上不餓，就吃了點兒零食。我就偶爾吃，真的。”
結束了和弟弟的對話，何子衿洗了個澡，抱著筆記本來到了客廳裏。
“你要看什麽？”
“最近有個綜藝節目，聽說挺不錯的。”
電視機裏放著吵鬧的節目，何子衿對著電腦研究著這一場官司要如何打，竟意外的和諧。
十八歲的男孩子，總是充滿著各種各樣的精力。
何子衿困乏的眼睛都睜不開了，他還有精神。
打了個哈欠，她無奈道：“早點兒睡覺。”
何子寧擺了擺手，看著何子衿走進臥室，一張俊朗的小臉上顯出了幾分愁緒。
要如何告訴姐姐，他不想去讀任何院校。
他想變得強大，去保護姐姐。
慕一廷的建議猶在耳邊，何子寧卻猶豫了。麵對一個姐姐討厭的人，他怎麽也沒辦法繼續和他親近。
何子衿早上醒來，意外看到在廚房裏忙碌的何子寧。
“這麽早就醒了？”
“和同學約好，出去玩兒的。姐，早餐我放桌上了，你記得吃啊。”說著，拿起背包，匆匆就走了。
何子衿搖頭，無奈極了。
這說風就是雨的性格，也不知道到底向誰。
雖然不是上班日，地鐵上也人潮不減。
何子衿找到了一個位置，終於可以坐下來歇歇腳。
事務所裏，比任何時候都要安靜。
何子衿到辦公室裏拿走昨天忘記的資料，這才出了門。
應付慕一廷的邀約，讓她竟把這樣重要的東西落在辦公室了。那個人，還真是讓人不敢放心。
“我沒想到會在這兒看到你。”
男人將車停在路邊，笑著看她。
“今天是周六，也要上班嗎？”
何子衿挑眉：“路過，可真巧。”
沈牧堯笑了：“我不是跟蹤狂，你不要害怕。”
居然會是這樣的回答。
何子衿看了看自己的鞋尖，挑了挑眉稍。
“要去哪兒，我送你。”
何子衿沒有扭捏，上了車。
“我聽說，你最近和慕一廷走的很近。”
“還好。因為之前的官司，是比陌生要熟悉多。”
“慕家……”他想了下，這樣說：“不要以為慕家那麽簡單。子衿，慕家很危險。”
這一點，何子衿在見到慕國忠時就有感覺了。那樣的老人，身上有著的氣勢，令人畏懼。
一個軍事家庭，居然會養出慕一廷這種心思狡詐的人，何子衿十分驚訝。
“我是希望你能夠幸福的。”
沈牧堯說完，又道：“後來我發現，我無法看著你在別人的世界裏幸福。子衿，我不會選擇妥協的。”
“你和慕一廷都把我當作爭奪的籌碼了。”
“不，你不懂。”沈牧堯眸色微深：“我畏懼你會因為他的熱情追求而選擇他。子衿，我從來沒有把你當作勝利品去競爭。別用有色眼光看著我，這不公平。”
不公平嗎？
何子衿看向窗外。那誰給我公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