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髒,別碰我
若心?!
果然是若心。
何子衿忽然意識到,她剛剛看到的那個人影,的確是若心。
明飛一見到若心像護犢的母雞一樣衝過來,頓時熄火。
“若心……你也來啦。”他的表情有些靦腆,聲音也低低的,聽起來十分乖巧老實。
要不是何子衿知道明飛是什麽性格,沒準兒真的要被他營造出的假象欺騙了。
若心皺了皺眉頭,伸手一把將明飛從何子衿身邊推開。“少在這兒裝模作樣!你尾巴一撅,我就知道你要拉什麽顏色的屎。在我麵前裝相,不怕砸了場子。”
何子衿聽到若心的話,整個人都驚呆了。
Why?
這短短時間內發生什麽事了,也不過是一兩個月的時間,當初那個溫婉的小白兔,直接進化成霸王花了?
明飛沒有皺眉,甚至露出了一臉早就習慣的表情。讓何子衿不由去猜測,難道明飛真的有受虐傾向。
“若心。”明飛拉著若心的手就像撒嬌。
這個動作他曾經做過無數次,在少年時,每次這個動作,都會讓女孩兒露出無可奈何的表情。他曾經有這個表情,哄著女孩兒多少次心軟。
然而現在……
“啪。”
若心一把拍開他的手指,皺眉。“別碰我,髒。”
明飛怔了怔,在若心焦急去找洗手的地方後,喃喃著:“我永遠失去了她,是嘛……”
他不知道是在問著何子衿,還是在自言自語。
不管是哪一種,對何子衿來說都沒有區別。
她扯了扯沈牧堯的衣袖,悄悄退到了後麵一些的位置上。她沒心思和明飛繼續糾纏,也沒必要去糾纏。
留在原地的男人一臉痛苦,捂著臉好像要哭泣一樣。
何子衿看了一眼,就移開了視線。
走到今天這一步,能怪誰呢?
怪命運,還是怪自己不珍惜。
何子衿無法去解釋,也沒理由去安撫明飛。錯是自己的犯下的,沒人能夠救你。
“當年這二人也是一段佳話。”
隔著這麽遠,仍然能看到明飛呆呆站在原地。
何子衿不由嗤了聲:“好好的佳話就這樣被毀了。明飛這作死的能力,也不差。”
沈牧堯眸色微暗,半晌笑道:“據說這位若小姐曾對明飛放話。她要繼續纏著他,她不介意找人打斷他的腿。”
何子衿瞪大眼睛,不敢相信這話是從若心口中說出來的。
沈牧堯微微低頭,對上她微微仰著的小臉,笑了。“相信我,她絕對說的出,做得到。”這世上,隻有她隻有一張皮,裏外都一樣,一眼就能看透。
周圍都是來往的客人,何子衿的臉有些熱,“哦,我知道了。”
“何律師。”
若心已經洗了手,臉上也恢複了笑容。“沒想到會在這兒見到你。”她看了看站在何子衿身邊的沈牧堯,隱約覺得有些眼熟,卻又叫不上名字。
何子衿也笑了下,“我是陪朋友來的。”
“隨便來看看。”若心撥了撥頭發,輕笑:“何律師,有空出來聚聚吧。前幾天和沈姐姐還聊起你,她對東方銘的所作所為,感到很抱歉。”
“東方銘那兒不用擔心。”何子衿安撫道:“他故意用車撞我,已經觸犯了法律。”
“東方家的人不那麽好對付。”
若心丟下這句話,就和前來寒暄的人到一邊說話去了。
“子衿。”沈牧堯將她額前的一綹碎發輕輕勾到耳後,“別怕,有我在。”
何子衿看著那雙茶色的眸子,略感不自在,輕輕移開了視線。
一隻大手不輕不重的拍了拍她的發頂,力度正好,絲毫沒有弄亂她盤好的發髻。
“你已經替我姐姐幫了這麽大一個忙,東方家的事不需要你再操心了。”
心裏一鬆,淡淡的惆悵湧上心頭。
“嗯。”
沈牧堯帶著何子衿站在角落裏,既沒有上前寒暄,也沒有喝酒。向旁觀者一樣,觀察著四周。
偶爾有人帶著好奇看過來,隻見黑色西裝的冷峻男人正在和一個穿著珍珠色禮服的年輕女人說著話。她聽的專注,雙眸帶著活潑的顏色。和這個圈子看起來格格不入,那麽的活力。
沈牧堯帶著何子衿認人。
宴會廳內,賓客雲集。
這些年,有錢人越來越喜歡光顧各大展覽,出入拍賣行。偶爾在慈善,半慈善性質的拍賣會上露露臉,還能博個好名聲。
何況,今天的拍品的確是不錯。
偶然有人認出沈牧堯,卻見他正在溫柔的和一個女人說話,不由詫異。那遷就的模樣,實在令人好奇。
“那女人是誰?”有人小聲問。
“不清楚,大概是認識的人,或是朋友。”
朋友嗎?範辰珂摟著懷裏的小女人,可不相信。這世上,能夠讓沈牧堯這麽溫柔對待的人,可寥寥無幾。即便是沈思雅,估計也沒有這種優待。
他輕笑了下,這莫非就是沈牧堯的紅顏知己?沒想到,就這麽的被他給逮著了。
“小倪,你說我現在突然跳到沈牧堯麵前去,會不會把他嚇一跳。”
臉色紅潤的小姑娘睨了他一眼,冷嗤:“嚇不嚇一跳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極有可能讓你從今以後都下不了床。”
說著,她意有所指的盯著範辰珂的雙腿。
範辰珂背後一涼,好似有陣冷風似的貼著骨頭縫兒過去了。
忙一把抓起小姑娘,匆匆朝人少的地方走去。“可千萬不能被逮著了,那小子心眼兒小。”
他沒有看到,沈牧堯和何子衿說話時,忽然抬頭,眸光微動,嘴角勾起了一道森森的笑。
行走中的範辰珂忽然覺得冷,步伐忍不住更快了。
氣氛正好,到了八點,拍賣會正式開始。
何子衿是第一次參加,覺得稀奇又好玩兒。
這次拍賣的項目比較雜,有古董,也有藝術品。
沈牧堯似乎是不搞古董收藏的,對台上的拍品的興趣也淡淡的。
何子衿好奇,也沒有多問。
等到一副字畫出現時,沈牧堯不由握緊了她的手。
他的力氣很大,何子衿覺得手指都被他握的有些疼了。
“沈牧堯?”
他緩緩吐了口氣說:“那是我媽當年的陪嫁。後來,被家裏人轉手賣出去了。我聽說這幅畫今天會來參拍,特意過來的。”他轉向何子衿,目光真誠:“子衿,拜托你了。”
何子衿想到兩人來時,沈牧堯曾說過的那番話,一時間覺得自己責任重大。
這幅畫來源不詳,畫師似乎也不是什麽名家,感興趣的人並不多。
何子衿舉牌,隻有寥寥幾人。
最終,這幅畫僅以二十萬就成交了。
這其中,和近幾年書畫市場低迷的走勢也有一定關係。
“隻有這幅畫嗎?”她問。
“嗯。”他的目光有些懷念,“這畫雖不是什麽名家,但的確是從林家祖上傳下來的,是林家先祖所繪。”
林家?
何子衿隱約聽過,據說這個林家乃是正宗的書香門第。早在明朝時期,就是當世大儒。據說祖上,還曾出過一名大學士。不知這話,是否出自那人的手。
“我母親一直都很喜歡這幅畫。”沒想到這畫會在她死後,被那些無恥小人拿去變現換成了錢。他找尋多年,終於得到下落,一時間心潮澎湃,竟久久不能平靜。
一隻微涼的小手不輕不重的拍了拍他的手背。
沈牧堯微怔,便對上了一雙飽含關心的雙眸。他的嘴角緩緩勾起,笑了。
“子衿,謝謝你。”
何子衿感覺自己的動作有些突兀,可已經放上去了,也不好收回。
“沒事兒的。你不要難過,畫拿回來就好。”
沈牧堯想捏捏她的手,何子衿已經若無其事的收回了手。
……
拍賣會結束後,沈牧堯將何子衿送到了樓下。
“子衿,再見。”
直到看到樓上的燈亮了,他才回到車內,閉上雙眸,靜靜的休息。
後麵跟著的車,不緊不慢。
夜這麽深,沈牧堯的保鏢們就在車內。
Kevin坐在副駕駛,忍不住扭身看向後座的人。“今天的拍賣會,何小姐都拍了什麽?”
黑暗中,女人被路過的燈光照亮,美麗且年輕。
“隻是陪BOSS去的。”
Kevin翻看圖錄,不覺得有什麽特別,不解道:“這種事,朝那裏打聲招呼,場外交易就可以了。BOSS他何必要親自來一趟?”
女人抿唇輕笑著:“何小姐不知道有場外交易這種事,你最好也不要口風不緊,不小心說給她聽。BOSS的想法你還不知道?這明明就是借著這個機會,帶何小姐去約會。”
Kevin瞪大眼睛,點了點頭。“也是這麽個道理。你不說,我還真沒想到。咱們BOSS什麽身份,何必親自到場。為了何小姐,還真是煞費苦心。”
“追人,當然要付出點兒什麽了。”女人撐著下巴,困倦的打了個瞌睡。“我剛剛回國,就被你拽來,都快累死了。”
“我這不是想找你出謀劃策。你的安排BOSS一向都很滿意,今天的禮服,BOSS特別稱讚過。”
提到這兒,女人有些自得:“那可我巴黎的時候,特別為何小姐訂做的,為的就是這種場合,沒想到真的用到了。”
Kevin卻聽出了一些別的意思,忍不住追問。然而女人卻閉上眼睛,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