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等，心甘情願
光亮雖多，夜晚以後是無盡的黑暗，心意雖好，
慕一廷坐在出租車裏閉著眼睛，心情沉悶煩躁，爺爺的那席話尤在耳邊，如果知道一頓飯過後，會讓他跟爺爺站到對立麵，他絕對不會來參加這場聚會。
“先生，你是去哪？”
“金色世紀。”慕一廷淡淡答道，這個地方是他現在唯一想去的地方。
“我說兄弟，看你愁眉苦臉的，這是遇到感情上的問題了吧？”司機通過後視鏡看著呆坐的慕一廷，開車開了一輩子，向他這樣心事重重坐車的人不在少數。
“我要說其他事情您信嗎？”慕一廷漫不經心的答著，有人跟他說說話也是好的。
“哎，兄弟，還是你們太年輕，活到我這個份上，什麽愛恨情仇都見過了，所以啊，你這點心事還是瞞不了我的，有啥事跟我說道說道，就當是發泄了。”
慕一廷轉過頭看向窗外，試圖從車窗的倒影看清楚自己的模樣，一個萍水相逢的司機都能看出他的不快，爺爺當真看不出嗎？
爺爺不是那種不明事理的人，為什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爺爺就改變了主意，他百思不得其解。
“小兄弟，你是不是不信任我啊？這個你放心，你下車後咱們互不相見，誰也不認識誰。”
“不是，是不知道從何說起，好多事情都身不由己，恨不得所有人都想在你的生活裏插一腳。”慕一廷感歎道，身不由己這個詞沒想到有一天會用在他身上。
“其實啊，是個人他都是身不由己的，就拿你們年輕人最典型的相親來說，父母總想著給你們包辦婚姻，他們看好的人就覺得適合你們，可是他們忘了婚姻是你們自己的，強扭的瓜不甜，小兄弟，如果真的喜歡一個人就不要放手了，人和人的緣分本就淺，一旦放手說不定永遠都沒有機會了。”
“謝謝您的點撥。”被堵的心口多少放鬆了些。
“沒事，我這都是職業習慣，前麵的小區就是金色世紀了。”
“小區門口停下就行了。”
下車後，慕一廷走到何子衿家的樓下頓住了腳步，理智告訴他此刻他不能上樓。
憑子衿的聰明，打量他兩眼就知道他發生了什麽事。
他掏出手機，按了一串熟記於心的號碼。
“子衿。”
“怎麽了？突然打電話給我。”
慕一廷摸了摸鼻子，沉默幾秒後才說，“沒事，就是突然想你了，還有你做的菜。”
電話那頭的何子衿撲哧一聲笑了，她發現慕一廷的幽默細胞越來越發達了。
“你直接說想吃我做的菜就可以，不用鋪墊那麽多。”
“我說的是事實，子衿你這是在懷疑我的一片真心。”
慕一廷故作埋怨，聽到子衿的聲音，他感覺沉澱了一路的心輕快多了，子衿就是治愈他的良藥。
“OK，就當你說的是真心話，那現在還有事嗎？”何子衿正在廚房忙著做飯，“沒事我就掛了。”
“有事，我明天去你家吃飯，你……有空嗎？”
“明天不行，是我新案子的庭審。”
“後天呢？”
“也不行，你知道庭審過後要有很多事情，大後天可以嗎？”何子衿想著那天是最空閑的一天了，隻能暫且晾他兩天。
慕一廷揉著太陽穴，真頭疼，竟然要連續兩天見不到她，“好，那我隻能慢慢等了，工作忙也要記得吃飯。”
“嗯，正在做飯，一會就開飯了。”
“是嗎，我也聞到飯香味了。”慕一廷打趣道。
“玩笑開的不錯，我欣賞你。”
“謝謝誇獎，你吃飯吧，我掛了。”
電話掛斷後，慕一廷佇立在樓下許久，樓上的那盞燈光仿佛是他所有的光亮，讓他移不開眼睛。
直到慕微涼的電話打來，他才邁開腳步，微微的電話他沒有接，過後他發去一條短信，說他今晚在公司，不必擔心他。
慕微涼囑咐他開心些，不要跟爺爺置氣，爺爺也是為了他好。
慕一廷苦澀一笑，他何嚐不知道是為了他好，隻是這個好意他接受不了。
……
長河律師事務所。
何子衿接手的新官司全勝，這場離婚官司使她又受到了來自外界的關注，事務所的官博也就此次官司做了詳細的闡述，如此以來，何子衿美女律師的名氣隻升不降。
這件離婚官司結束之後，當天晚上何子衿就與劉大狀打了電話，就自己該不該加入長河的事情向他詢問意見。
劉大狀的意思很明確，以她現在的能力如果去到知名事務所，裏麵人才濟濟，她不會是金牌律師，接手的案件也不會突出她的能力。
但是如果留在長河，她是律師裏的一把手，接手的案件勢必會幫她的能力和名氣遞增，況且，長河的規模也在擴大，用心領導，長河以後在京城一眾知名事務所中也會分的一杯羹。
劉大狀的建議與何子衿想的不謀而合，有了師父的支持，何子衿便決定了留在長河，定下心來，好好發展自己的事業。
忙完手裏的工作，何子衿和薑長河談了一下午合夥人的事情，薑長河欣慰，他終於留下了這一員大將，股份合約的事他們另外找時間詳談。
談完合夥人的事情，回到辦公室時，已是下班時間，事務所大部分人還留在公司加班，還有兩個月就是春節，越是到年底就越忙。
連一下班就拍拍屁股走人的許錚也是難得留下加班工作，對於許錚不喜歡加班這件事，何子衿沒有微詞，不喜歡加班不代表人家沒有上進心，許錚的工作每天都完成的很好，她想再有半年的時間，許錚可以獨立上庭，民事訴訟她還不成問題。
“許錚，一杯黑咖啡。”
“好的老板，馬上。”
許錚起身向茶水間奔去，她活力無限的模樣讓她有些嫉妒，大學畢業之後，這種青春氣息就徹底離她遠去了，一去不複返。
案件結束，照例打開電腦，為案件存檔案。
說起這場官司也實在有趣，原配說服小三，兩人一起對付出軌且位列高官的丈夫，丈夫原想用自己的地位鎮壓她們，沒想到小三的父親地位遠遠高於他。
在外界看來，何子衿對這場官司付出了不少心血，可她自己知道為這場官司出力的是小三的父親，她不過是順水推舟。
人們在意的往往不是過程，而是最終的結果，離婚律這頂高帽注定她要帶一段時間，等到下一個案件出現，她的熱度也就降下來了。
“老板你的咖啡。”
“好，放下吧。”何子衿目不轉睛的看著電腦裏輸入的字，辦公室靜的隻有敲擊的鍵盤聲。
“老板，那個……”許錚支支吾吾的想說又不敢說。
何子衿敲擊鍵盤的手頓了頓，未抬頭直接問道，“想說什麽或者是想問什麽？”
許錚絞著手指，她的小心思莫不是被發現了？不應該呀，她一點馬腳都沒露。
怔怔神，許錚的招牌式微笑掛在臉上，“老板，恭喜你這次的案子大獲全勝，離婚律師的名聲你當之無愧。”
何子衿汗顏，連自己的助理都把這頂高帽頒給她了，看來自己未來一段時間收到的離婚案子的委托不會太少。
“你想說的就是這個？那我知道了，你可以出去了。”
“還有一件事，更要恭喜你了。”
何子衿抬眸，略帶遲鈍，她怎麽不知道還有喜事，“什麽？”
“聽說老板你要當事務所的合夥人了，提前在這裏恭喜你。”許錚說的小心翼翼，露出她無邪的笑容。
何子衿的眸光瞬間清冷，她合上電腦，緊盯著許錚，“誰告訴你的這件事？”
她當合夥人的事情整間事務所隻有他和薑長河知道，其他兩位股東都未透漏，現在竟然連許錚都知道了，也就意味著事務所的大多數人都知道了。
許錚被她的眼神盯的心裏發毛，支吾道，“是boss的助理說的，他說他聽到你跟boss的談話了，他告訴了和他相好的一位助理，然後我們就都知道了。”她縮了縮脖子，真怕稍有不慎，人頭落地。
何子衿兩手僅僅相握，指節泛白，當合夥人的事情大家早晚都得知道，但不是現在，人多就意味著不堪入耳的話越多，換作平常她不在意，隻是如此一來，她向薑長河提出跟沈氏解約的事情要耽擱了。
和老板的關係要恰當，薑長河若是答應她的事情太多，難免要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對不起老板，我不該亂說的。”許錚垂著頭，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不關你的事，這件事情我會去處理，你盡量不要讓他們瞎傳，該怎麽說你明白。”
“嗯，這件事交給我，老板你放心。”許錚鬆了口氣，不責怪她就好，調轉八卦的風向，這種事是她的強項。
何子衿想了想，沈氏這件事還要跟薑長河說一聲，暫且放一放，過了這段輿論時間再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