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兩個問題
孫嘉全回答:「不知道,沒人知道。三個月前我們就聽說有人在運毒,族長非常生氣,召集了長者開會,要求他們負責好自己一塊的人,查出誰在運毒,決不姑息。我叔叔是長者,給我們下了命令,要我們注意誰在運毒就拗掉他,不許徇情。我們也不願意,我們走私點東西,賺點安穩錢挺好,這一和毒品打上交道,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我們也希望把這人找出來。後來聽說毒販是半夜從海里撈貨,通過海路直接送到黑山,族裡幾次派了十幾條船攔截,但是走漏了風聲,一直沒有成功。」
左羅問:「既然你們族裡反對運毒,為什麼不告訴警察?」
「警官你在開玩笑,告訴警察,我們什麼生意都不要做。你以為孫家很富裕?沒錯,是很富,但是只有20%的人是富的,地多的人就分的多,地少的人就分的少,沒地的人每年就一萬多塊錢的補助。這些人怎麼辦?只能自己想辦法弄點錢,在地盤裡開個賭場,開個洗頭店,放個高利貸之類的。族裡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告訴警察,大家都喝西北風。族裡錢怎麼來的?還不是店面租金之類的,沒有外來打工者,湖海區建設不起來。那麼我們湖海區也繁榮不起來。」
湖海區從二十年前就被稱為小香港,現在也不錯,雖然比不上商業區高端大氣上檔次,但是人口密度非常高,小生意很好做,一直是個體戶的首選之地。同時湖海區也被稱呼為美食區,這裡可以吃到任何一個省市的正宗小吃。加上孫家有錢人多,基數大,孫家灰色收入人群也很願意消費,形成了一個獨具特色的一個區。
蘇誠相信孫嘉全說的是實話,坐到桌子上,斜看孫嘉全:「第二個問題,有人從國外走私了一些東西,絕對不屬於走私物品範疇,這些東西現在在湖海區。你知道不知道是誰走私的,東西又在哪?」
孫嘉全這次沒有聽說黑山老妖那麼一愣,反而是看看蘇誠,再看看左羅,眼神變的非常姦猾,說明他是知道一些消息的,只是在衡量到底賣不賣這消息。不盡然,他有懷疑,但是不太肯定自己猜想是不是對的。
蘇誠按耳麥,似乎在聽,一會後在左羅耳邊道:「3號審訊室說知道一些情況,但是不太肯定,白雪讓我們先過去。」
左羅點頭,整理下文件夾,將豁免文件放迴文件夾,道:「你自己考慮一下,想清楚,不著急。」
「等等。」孫嘉全道:「我知道一些情報,但是我不肯定是不是你們要的。」沒錯,另外三個嫌疑人都知道這一些情報,與其別人先說,不如自己先說。情報錯誤也不能怪自己。
「什麼?」左羅並沒打算坐下來,手上拿了文件夾,準備走人。
孫嘉全道:「我們的東西是東南亞運的,一共三條船,但是私下有人說,孫尚在帶私貨。據說老大還和孫尚吵了一次。」
孫尚,左羅坐下來,拿起手機查詢,孫尚,今年四十五歲,二進宮人員,坐牢的原因為偷渡和走私,孫尚算是子承父業,他父親就是孫家早年偷渡的蛇頭。孫尚十八歲就被捕一次,坐牢三年。然後是十年前被捕,走私手錶,雖然罪行低,但是因為有前科,所以還是三年。孫尚同時是一名老資格海員,船長,對東南亞航線熟悉無比。
看來是有人讓孫尚夾帶一批貨,蘇誠看左羅手機里的孫尚信息,可能是給了報酬太高,孫尚無法拒絕。但是這麼想來,孫尚並不知道這批貨是什麼。
左羅問:「什麼時候的事。」
「就十天前,我們從馬來回來,卸貨之後,老大就和孫尚吵架,並且讓孫尚滾蛋,我從那天起就沒見過孫尚了。」
左羅問:「誰是老大。」
孫嘉全立刻道:「警官,你知道我們孫家規矩,我不會出賣老大的。」
「你不是出賣了孫尚嗎?」
孫嘉全道:「警官,這人都分等的,比如我這小螞蟻,人家出賣就出賣了,誰會管我們。如果你出賣個長者試試,半夜會被治安隊扔到海里去餵魚。」
「長者?」
「我沒說是長者,就是打個比方。」孫嘉全立刻解釋。
不是長者,蘇誠從其眼神動作判斷得出答案,但是是族群內比較有影響的人,應該算是孫嘉全說的20%的地主。有些人在改革開放初期,有錢,搞養殖,買地,弄魚塘,搞果林。一旦開發,這些就屬於他的地了。其他人多是自己房子,最多還有一畝三分地,就屬於窮人。城市開發,族裡將地收了,按照每人貢獻的地多少進行財富的比例分配。族裡把地給開發商,開發商就給族裡店面,房子這些補償。有地的人會越來越富,有錢聲音大,話語權就多,即使這邏輯很不高尚,但是就是事實。
蘇誠對孫嘉全老大一點興趣都沒有,問:「假設孫尚要一個安全地方藏貨,會是哪裡?」
孫嘉全道:「早年就聽說孫尚每次都會自己帶貨,自銷水貨。老大也知道,但是孫尚對東南亞很熟,這些貨都是他通過自己渠道拿的,所以也就不管了,這次貨比較多,老大才惱火。孫尚有個妹妹,妹夫已經死了,妹妹在海邊開了家農家樂餐館。警官,我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但是孫尚這人好賭,有錢就賭,買不起房子和店面,要存放東西只能存在他妹妹那邊。」
左羅點頭,站起來摁耳麥:「指揮中心,Z7左羅,901準備。」
孫嘉全忙道:「那豁免……」
左羅道:「我們找到東西會給你豁免,這邊攝像頭都拍著。」左羅不是緩兵之計,而是實話,該給就給,前提是我們按照你的線索拿到更好的東西。諸如孫嘉全這樣的,不具備社會危害性,檢察官很樂意和孫嘉全達成協議的。這達成協議還有一個好處,以後孫嘉全再想入伙做什麼壞事,恐怕就會很難了。如果是讓孫嘉全坐牢,釋放后孫嘉全在圈子內會得到更多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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