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八葬 連環套(上)
厲害了我的哥,蘇誠看左羅,這種審問心態把握要恰到好處。從李屏表現看,他腦海想到這個人,一直在糾結其中的利益瓜葛等關係,他要去琢磨出賣了這個人有什麼後果,腦海里全是他。左羅看的清楚,就……
什麼?不能成為證據?廢話,本來就沒指望李屏能提供吊死鬼聯盟內部重要人員犯罪的證據。就算知道華良是聯盟成員又能怎樣呢?能抓他?華良啊,A市最大民營企業之一的控股股東,沒鐵證動不了他。
蘇誠打下響指,眼睛一亮,靠過來,左羅很默契的貼耳朵,蘇誠輕聲道:「幾十年前律師行開業拍攝照片內有華太太,歐陽長風,還有誰?」
左羅想起了李屏前面交代,歐陽長風早年有心將李屏拉到聯盟內,但是因為其中有人反對而無果。這句話如果是實話,當時參與開業的人……
左羅想著那張照片,華太太,歐陽長風都在,還有兩個面孔很熟悉的人。當時拍照時候,華氏和歐陽集團還沒成為大集團,李屏開資源稀缺的律師行,身份和地位上他們是對等的。伴隨發展,富人越來越富有,律師越來越多,很快兩者之間就產生了巨大的落差。
先不考慮這問題,華良?左羅看蘇誠,你老爹?你老爹是吊死鬼?或者你老爹是吊死鬼聯盟中的主要成員?以華良的身份不太可能是邊緣人物。左羅又想到,華氏集團的事情多是華太太負責,華良就在自己家裡辦公……
哈哈,父子短兵相接?嗯……我似乎不能說哈哈,蘇誠不是陸任一,這個傢伙一點立場都沒有,隨時可能轉投敵方。不過暫時還是穩得住的……好像和蘇誠一起辦這案件的風險越來越高,但是不能不承認,要辦吊死鬼案件沒蘇誠絕對不成。
左羅看見蘇誠陰險一笑,嚇了一跳才發現蘇誠是對著李屏的,蘇誠道:「沒辦法了,你現在只能選擇白了。」
李屏聽聞這話,雙手撕扯頭髮,面部猙獰,畢竟是六十多歲的人,突然歇斯底里很少見,左羅一看,立刻上前將李屏雙手背在後面。按照審訊規矩,控制了李屏后就不能再審訊了,否則會有逼供嫌疑。為了保密,這次審訊沒有特警參加,知道的人目前只有林檢察官和他們。
蘇誠按面前的按鈕,很快兩名特警進來,蘇誠道:「單獨拘留室,禁制任何人探望,包括局長。24小時值勤,防止他自殺或者他殺。」
雖然蘇誠不是警察,但是在Z部門內部的威望絕對夠了,加上左羅不反對,兩名特警立正:「是。」
特警帶走了李屏,林檢察官推門進來,關門,看了下攝像頭已經關閉,坐下來看左羅和蘇誠:「華良……華良不同歐陽長風。」
「哪不同?」都是沒鐵證動不了的人。
林檢察官解釋道:「首先影響力不同,歐陽集團主要影響是東亞,最多東南亞。華氏集團是全球姓集團公司,其子公司在多個國家上市,和很多國際大企業有合作關係。甚至還涉及到一些國家的政壇。你們今天將華良列為嫌疑人,明天紐約時報就會出新聞,很多海外上市子公司要對股民回應。」
林檢察官繼續道:「其次姓格不同,我見過華良一次,我認為華良很深沉,說話不多,和歐陽長風外向性格相反。我猜想華良十有八九是吊死鬼的大腦,甚至可能是首腦。目前華氏集團可以說是本地民營企業最成功的範例。他的姓格就代表著他很難被拿下。」
林檢察官道:「我忠告你們一句,沒有實質姓的證據,千萬不要動華良。我們可以打擦邊球對待李屏,但是不可能這樣對待華良。而且以華良的才能,我認為就算把華氏翻個身,也很難找到實質的犯罪證據。類似這樣的人,他們從來不臟手,壞事有人去干,實在被逼急了,幹壞事的人就會扛鍋。」
左羅點頭:「我們很清楚,李屏終於說點有用的,我們之前認為華太太屬於吊死鬼圈內人,混著發財這樣的角色,現在要重新定位,這傢伙可能是首腦,或者可能是非常重要的成員之一。」
林檢察官:「那和李屏的協議?」
左羅道:「他沒有履行交易上的義務,我會寫份報告給你。」這報告和林檢察官報告,加上交易書會一起呈遞給法官,交易書是存在的,不能單方面撕毀。
林檢察官出口大氣:「我還真怕他都交代了,說實話這次交易我壓力很大,開先例給殺人犯交易書,我是抱著坐牢的風險。」
「沒風險。」蘇誠道:「我有很多缺點,但是絕對不會坑同伴,我一早就知道交易書會被撕毀,所以一直忽悠你。」
「啊?」林檢察官疑問。
蘇誠道:「如果李屏非常配合,我就會問起七年前的律師死亡案……言歸正傳,現在我們遇見麻煩了。」
「什麼麻煩?」
左羅道:「林檢察官,你還有事要忙吧?」
「卧槽……」這是趕人的意思,過河拆橋,你厲害。林檢察官大怒,看左羅眼睛三秒,起身走人。
左羅看蘇誠:「什麼麻煩?」
「你剛才說尤文,我問你幾歲,你說三十一歲,林檢察官就進來了。」蘇誠道:「我剛才想說,七年前案件和尤文有關,那尤文作案時候是二十四歲,二十四歲就能那麼老練的完成將謀殺布置成意外身亡,要麼他真的牛,要麼不是他乾的。」
左羅剛要開口,蘇誠道:「等我說完,我現在先分析下,假設我是吊死鬼,冷水公司是吊死鬼一夥的,為什麼我不能將硬殺手放在冷水公司……」蘇誠將之前自己想法說了出來。
蘇誠道:「我一直奇怪一點,殺手,布置了七年前的殺人案件,又在楊梅林作案,有條不紊,連Z部門證件都能偽造,對吧?」
「恩。」
「那問題來了,他怎麼就會用原聲給李屏打電話呢?」蘇誠道:「電子變音不要太簡單,蝦搜一下就知道怎麼用。一個專業的,職業的壞蛋,竟然會用原聲。另外一點,歐陽長風有個聯盟,李屏想加入,歐陽長風是推薦同意,但是別人反對。歐陽長風現在非常不方便,是不可能直接派遣殺手,對吧?那隻能是歐陽長風帶話,由別人派遣,你覺得歐陽長風信得過李屏,別人信得過李屏嗎?」
蘇誠不給左羅說話機會,繼續道:「但是歐陽長風交代的事要辦,殺手還是得派,畢竟歐陽長風倒霉了,他們不能人走茶涼。就目前他們這樣的處境,派遣的殺手竟然用原聲?」
左羅想了好久:「那你說是怎麼回事?」
蘇誠沉吟:「不好說,現在要看尤文的情況。我們必須做最壞的打算,最壞打算是有人要當我們二百五,我們首先要做一點,不要將尤文和冷水保安公司聯繫在一起,然後再靜觀其變。」
左羅點頭,看來是父子交戰了,兩個人都很陰,目前兒子認為老爹出招了,兒子警覺,但是還沒有破解。
蘇誠突然眉頭一皺,若有所思:「按照李屏口供,將事情告訴歐陽長風,到蕭雲遇襲,期間過了十天。吊死鬼要殺一個普通人,要十天?我不信啊。媽蛋,這裡面有鬼。」
「有啊,吊死鬼。」
蘇誠心情沒有左羅那麼輕鬆:「不好說,也許我們已經當了二百五。如果我想的沒錯,這華良真陰……對不起,是吊死鬼真陰。」
「你內心覺得華良就算不是吊死鬼,也應該是極其重要的人物。相比之下,馬局這樣的內奸反而不算什麼。」左羅問。
蘇誠慢慢點頭:「對了,我們請緝毒處調查馬局有什麼結果嗎?」
「前天我聯繫了一下,他們說基本搞定,有兩個疑點證實就可以了。」
馬局別墅內有一位大學生叫戴芸,負責整理別墅,當保姆勤工儉學。蘇誠和左羅對其身份表示懷疑。懷疑有兩個,一個是懷疑戴芸是吊死鬼派遣到馬局身邊的監視人員。第二個懷疑戴芸是幫助馬局和外界安全聯繫的人員。因為馬局的經驗和警覺,所以請張處找緝毒處老部下幫助側面調查戴芸。
左羅問:「你好像猜到了這次謀殺前因後果。」
蘇誠道:「完全是猜,這種猜我不會說,把握不大,我得保持我神探的光輝形象。」
「意思是,如果你猜對了,你說出來也沒用,因為事情不可逆?」如果事情還能改變,蘇誠會說出自己看法。
「是。」蘇誠道:「走著瞧吧,有好戲看了。」
……
抓捕尤文的行動順利的讓左羅懷疑人生,按照B級抓捕標準,特警,刑警已經分部在保安公司大樓各出入口位置,並且調來一輛防爆裝甲SUV,用於攔截汽車逃跑。接著是許璇和思南上樓,身後四名便衣全部是卧底特警,偽裝成公司上班的人。許璇一問,人家說尤文在開會。
到了會議室,敲門進入后,許璇出示了刑拘通知書,但尤文完全沒有B類抓捕對象的表現,他愣在當場大約五秒時間,然後問你們是不是搞錯了?許璇讓他簽字,他拿了筆問了很多問題,最後才簽字,就這麼順利戴上手銬,押送上車了。
審訊開始,許璇抓的人,許璇主審,左羅和蘇誠在外看。
許璇程序之後,進入正題:「知道為什麼抓你嗎?」
「不知道。」
許璇:「一月四號晚上,也就是五號的凌晨,你在哪?」
尤文想了好一會:「大前天……五號,宇宙商廈露天停車場,就在商廈外,最近在凌晨時分有人朝那位置扔硬物,石頭之類,砸了好幾輛車,報警后警方年前抽不出時間,就聯繫我們公司,宇宙商廈恰巧是我們公司業務範圍,我們就去蹲守。」
許璇問:「抓到人了嗎?」
「五號沒抓到,六號凌晨抓到了,是KTV上班的幾個年輕人,他們下班後步行十幾分鐘可以到宿舍,為什麼要扔石塊我們不知道,我們把人送到了派出所,就沒我們的事。」
許璇問:「五號凌晨,你是一個人蹲守嗎?」
「兩個人,不過……」尤文嘆口氣:「怎麼這麼衰呢?五號凌晨本來是兩個人,十二點半,我同事肚子痛,可能東西吃壞了。我聯繫了朋友診所,讓他過去掛點滴。那個晚上我一個人蹲守,一直到凌晨四點半同事回來。」
「有監控,有人可以證明在你同事掛點滴期間,你一直留在宇宙商廈停車場嗎?」
「人沒有,但是監控有啊。」尤文道:「我們開車停在商廈停車場路邊,停車場攝像頭肯定拍到了……兩位警官,到底是什麼事?」
許璇沒回答:「先帶他下去。」
蘇誠在外面道:「接下去會撲朔迷離,呵呵……明知道對方怎麼出招,我怎麼就沒辦法破呢?」不爽啊,不爽,很不爽。
……
許璇拿到了宇宙露天停車場的監控錄像,錄像表明尤文說的是事實,但是技術人員發現監控是假的,是四號凌晨的監控,也就是說有人動了手腳。這樣一來,能洗白尤文嫌疑的證據就沒了。
到了這裡左羅有些看不懂,假設尤文是兇手,在監控錄像中動手腳應該更有技術含量一些,不能讓宋凱不用技術,用肉眼就識別出監控作假,這麼推測兇手沒有技術含量?如果沒有技術含量又怎麼替換掉原本的監控錄像呢?假設尤文不是兇手,那就更奇怪,誰會去替換監控錄像?
唯獨是蘇誠淡定道:「一切如我所想發展,我覺得……內務局快來了。」
十分鐘后,內務局打來電話,要求左羅前往總局內務局辦公室述職。
左羅走前對許璇道:「這種人最討厭,揣了明白就不說,還憋不死。」
許璇看休息室喝茶的蘇誠:「這說明他把握不大,不敢亂猜,怕丟面子。」
左羅道:「應該是對手不明,所以他才這麼謹慎。」
是啊,對手不明,蘇誠對華良一點都不了解。但是從旁人說法,還是自己接觸到一些信息來看,華良不會是給自己打電話的那個吊死鬼。或者可以這麼說,華良是戰略家,有人是戰術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