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這突然發生的一系列事情，絕對是黎沫從未料想過，甚至可以說不想去想。
朱莉這突然的一反常態，她有些不解，又有些不忍…甚至，她不想去面對。
「黎沫啊黎沫，我可是口口聲聲的叫你一聲姐。」朱莉的聲音有些凄涼和絕望。
知道這些不能逃避，不想被別人看透的太多，黎沫突然抬起頭來說：「既然你叫我一聲姐，那你明早就不要走了，我會把一切都處理好。」
「黎沫，你少給我裝，你以為我話說到這裡，還有什麼可怕的嗎？還是說：你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你只知道用你一味的姐姐稱呼自欺欺人？」
對方說的有些戳進黎沫的心底，不想承認。抬起頭來，還是一貫常態，問：「你到底想說什麼？」
她不喜歡試探掉別人口味的語句，也不相信剛剛還乖巧的女子怎會突然像個興師問罪，咄咄逼人的那種人，明明，不是這樣的。她討厭這樣。
朱莉附身向前，鮮艷的口紅把嘴唇塗的及其野性。嘴巴在她耳邊輕輕的問：「你的臉頰，是否感到昨晚的餘溫？」
黎沫表情突然變得有些僵硬，她甚至不感確定自己剛剛聽到的是否對。
直到旁邊的人「嗤…」的一聲笑了，聲音有些瘋癲。
轉了一個身，嘲笑的看著表情詫異的黎沫，疑問說：「怎麼？原來你不知道？」
黎沫沒回答，對方繼續說：「還是說，你早就知道，或是不想讓別人知道，你們這-可恥的姐弟感情。」可恥和姐弟這幾個字給了足足的幾個重音，深深的刺痛的黎沫整個心。
她此時的心很亂，莫名的發堵，腦袋在一瞬間漏了半拍。不…這不可能！
黎沫不相信這是真的。
朱莉這會兒這個人就像瘋的一樣，感覺…她不快樂，也不願對方開心的意圖。
「難道你真不知道？」朱莉這樣問，又忍笑的說：「那還真是可惜，這個秘密，被我拆穿了。」她的臉像變臉一樣，突然的話也轉換的極快，咬牙切齒般。
黎沫問：「那你的目的達到了是嗎？」
「不，沒有。我現在更想知道你對於他的回答，畢竟，是你當初騙我是他姐姐，讓我充滿期待，你以為，這樣很好玩嗎？」
「朱莉，你聽我說？」黎沫還是想試圖解釋她的意思。
「夠了，你那點說話的力氣，還不如自己思考一下你現在的問題。」
被經對方這麼一說，黎沫才發現自己，手腳發冷，聲音有些輕弱，難道她真的害怕嗎？
不，她不相信這是真的，也許這只是朱莉刺激她的方法，她不相信。
一直堅持的思想被對方打亂，黎沫怎麼也不相信這是真的，她不敢面對，不敢相信，更希望這從來都沒有發生過。
她有些控制不住，她不想在跟朱莉有太多的交談，鎮定起來，她只有一個念頭，問清紀慕程，她想知道答案。
這一股衝動促使黎沫一下站起身來，看了朱莉一眼，對方還是那種仇怨的眼神，黎沫不再多想，一口氣衝出咖啡廳大門，趕緊攔了一輛計程車，她想知道答案，她想見他。
朱莉看著窗外已經消失的蹤影，轉身看了看隔著不遠別人好奇的眼光，看她轉身又趕緊躲避的慌張，再看桌上的一片狼藉，有些可笑，笑的有些凄涼。
低頭看了手一直發亮的屏幕，屏幕顯示lvan，正在通話時間已經過去許久。朱莉這時才把手機拿到耳邊，問了一句：讓她知道的感覺怎麼樣。說完，也不等對方回答，就把電話掛斷。叫了一聲服務員，結賬，走人，沒有一絲留戀。
黎沫急急忙忙的跑去公司，卻被張然告知對方沒在公司，說是剛才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就著急的出去了，連手機都未帶上。
黎沫此刻的心情是亂七八糟的，不知道對方去了哪裡，又不知道該去那裡是好，一旁的張然看著有些擔心，叫了幾聲黎經理黎沫才反應過來，被對方問是不是著急有什麼事需要他幫忙轉達的。
黎沫搖搖頭，她突然發現自己不知道該問什麼好，問朱莉怎麼會這樣，可並不是他想要的，問朱莉為什麼會說出那樣的話，明明，她心裡知道的不是的。
失落的找不到歸屬，坐在附近的公園座椅上，打電話一直是暫時無人接聽。
就在這時，鍾逸打來電話，還是問她這周要不要跟他們一起去玩的事情。
黎沫這次沒有猶豫，而是說：「不用了，我這周正好有事。」
對方卻質疑的問：「是么？你們公司不起不忙了嗎？艾欣都已經說好了。」
「鍾逸。」
「嗯？」
「我很累。」這句話，是她由心的話。
鍾逸好似聽出了異常，說：「那好吧，你這周好好休息。」
掛了電話，黎沫早無多餘的力氣。
看著天色也不早了，準備起身回家。
她想：有些事，早晚也是會發生的，只是時間問題，當初她逃避，現在呢？
一個人漫不經心的走在路上，並沒有發現周圍帶來的異樣，天色越來越暗，再一個拐角幾段路就到自己的住處了。
只是還不及黎沫反應，只感覺一股強大的力氣把她一扯，把她帶到的牆角邊，接著昏暗的夜燈，黎沫看清了臉，那個白天找不到人，晚上突然堵在她家門口的這個人。
兩人相互沉默了一段時間，黎沫也並不想多問，白天的衝動也在不輕易間沖淡，也許，她真的不想面對。
紀慕程也沒率先提出解釋，而是問：「聽張然說你白天開公司找我。」
本以為是她必須面對的事情，卻不想是這樣的話，剛剛提上的心一下子放鬆。
黎沫點點頭，不說話。
突然不想看到這張臉，想轉身離開，卻再次被對方一把拉回。
這時，黎沫才感覺到對方手心滋潤的汗漬，有點潤濕她的手掌，抬頭仔細注意，才發現對方輕緩地呼吸，卻略帶著急促，是她剛剛太大意了？在昏黃的夜燈下注視著對方的一舉一動，才發現對方兩頰的汗水，他一開始是跑過來在這裡等著她嗎？
紀慕程看到對方打量著自己，也並不多說，準備剛開口，卻被對方突然打住。
黎沫感覺到對方力量要說什麼，忽然雙手捂住耳朵，低著頭，搖頭說：「我不想聽。」
最怕的還是來了，紀慕程嘆了一口氣，伸手想要把對方的手拿下來，卻在對方堅定的眼神下選擇放棄。
事實上，就算她捂住，還是能聽見，不是嗎？
「我不知道朱莉為什麼突然這樣，但我還是想說，這不是我想要的。」
「無論你現在怎麼想，或者怎麼看我。」
紀慕程抬起頭，真摯的看著黎沫，對她說：「黎沫，從始至終，我的態度很堅定。」
「我知道你不想聽，可你心裡明白的不是嗎？」
黎沫低著頭，不說話，可她還是不想聽。
「黎沫，你在逃避什麼？」紀慕程突然這麼問。
對方這麼一說，黎沫突然放下雙手，語氣激烈的說：「我沒有。」
「那你怕聽到什麼？」
「沒什麼。」黎沫唯唯諾諾的說要這句話，想轉身，卻被對方拉住。
「還說你不逃避！」
「紀慕程，你夠了。」很少聽到她這樣叫他，很少聽到她這樣的語氣。
紀慕程把拽住她的手輕輕放開，輕輕的說：「我只想讓你認清點。」
「是嗎？我很清醒。」黎沫說的風輕雲淡，假裝不在意。
「小沫，看著我。」
這一聲話語突然像是侵入心底的聲音，黎沫很聽話的看著對方。
只見對方說：「你明明知道，我很在意。」
黎沫搖頭。
「你怕什麼？」
黎沫低頭，嘆了一口氣，給自己鼓足勇氣，說：「你要明白，我是你姐。」
聽完這句話，紀慕程甚至覺得有些好笑，從始至終，她總拿這句話束縛這自己不是嗎？
「除了這個名義上的姐弟關係，我們還有什麼？」他問。
「難道你還不明白嗎？有些事是不可能的。」黎沫想盡量說服，只可惜她高估了信服的程度。
「不是不可能，是你不敢往前踏一步，身為一位堂堂的研發部經理，你難道連這點信心都沒沒有？」
「不能相提並論。」黎沫斬釘截鐵的回答。
「你承認吧，你就是怕！你明明在意的不是嗎？」
黎沫不想解釋，她已無力說服對方，也無力拯救自己，不想在跟對方糾扯。
語氣強烈，帶著些嚴肅的對紀慕程說：「與其跟我說這些，你還不如向朱莉好好解釋，她是個好姑娘。」
紀慕程感覺有些可笑，她總拿著一些她認為的道理來建立自己的原則，明明她知道那不是他想要的，卻偏偏選擇逃避，他想跨越，想衝破所有的駐防。
黎沫轉身，這次，紀慕程沒有去抓住對方，只聽她說：「放棄吧！」
「我們現在暫時不要見面吧。」
一句決絕的話，讓紀慕程突然難以置信，想去問，去發現多餘，她堅定的坎，是誰也沒辦法的不是嗎？
看著離自己越來越遠的身影，那個他急切想衝上去擁抱的小身體，那麼瘦，卻承載了太多。
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手心還殘留著對方的餘溫，不輕易間有些嘲笑自己起來，從公司到咖啡館，然後回公司拿回手機，滿世界找她，擔心她，莫名的害怕，現在看到她，也就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