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所謂詛咒
那天,女孩依舊要了一些糖果離開,原來的粉藍盒子,裝滿了各式各樣的糖果,這次她有跟尋好好地道別,掛著最開朗的笑容對他說著,
「噓噓,你要乖乖的,可要好好聽哥哥的話,要是明天我來發現你不乖,可是不會給你帶肉包的!」她拉過貓尋的那雙軟乎乎的爪子,全程無視尋的白眼。
尋不知女孩是因為什麼而產生自己喜歡吃肉包的錯覺,然而他沒發現自己就是那個肇事者,外出那段時間每天都到包子鋪報到,包子鋪的所有人都知道有一隻白貓每天都要吃上一個大大的肉包,而且還很挑剔地會先吃肉餡再吃皮。
而小漣她會這麼說是因為他出事那天早上,她親口答應過會帶他到包子鋪買肉包的,只是還來不及出門便出了那件事,心中留有遺憾,所以這次怎麼樣都要實現她許下的諾言,媽媽曾告訴她要做一個守信的孩子,不可失信於人,否則失信的同時也會失去人心的。
她乖巧地向兩人揮了揮手,小小的身影消失在門口。
當門緩緩合上,光線微微幽暗起來,藍光一閃,一道白衣身影出現在那隻白貓所在之處,標誌性的銀髮散漫地飄落在肩上,變了的卻是那雙鴛鴦眼已失去原本的寶黃色,此時是乾淨清澈的魅藍色,沒有一絲污穢,光華流閃,如夜色繁星,綻放在黑暗中栩栩發光。
「她的靈氣似乎很虛弱,難道是因為我的原因嗎?」一聲清爽的嗓音在屋內響起,尋深邃的眼眸緊緊盯著那扇門,冷冷地問道。
無見他難得認真的樣子,嘴角輕勾,
「她跟你一樣被沉封了五百年,再次醒來那時她以為自己還處於剛失去母親不久的狀態,對新的軀殼完全沒有概念也沒有記憶。」淡淡地說出一些真相。
對於之前所說的時機,他先現在就該是了,早知道也好晚知道也罷,他總要知道的,從他這兩日的變化來看,無認為他能夠做好一切,應對所有問題了。
「她現在是人類還是···靈魂!」他沉重的語氣幽幽地傳來。
「是靈魂啊!」他清淡地回道,轉過頭看了他一眼,繼續說道,「能進店裡的只能是靈魂。」
「她是···」尋面如沉水,發梢下的眼眸帶著一絲疼惜,似乎在糾結該怎麼問出口。
「她是怎麼死的嗎!」無冷靜地接過他想要問的話茬,輕笑一聲,沒有任何笑意,「她母親去世不久,她就因為心臟病複發,不久后就離開了。因為突然的離世讓她的靈魂飄零了一段時間,直到你遇到了···她,跟她交換了眼淚,靈魂被沉封起來了,因此也就沉睡了五百年。」
「那她又是因為什麼原因醒過來的。」他暗著眼問,眼底嚴肅之色皆是。
「你還記得上次來的狐妖顏聊嗎!」無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走到身後的桌子前,拿起竹籤挑撥著油燈中的燈線,昏暗的光線像是抓到一根稻草緊緊地粘在竹籤上,微微一拉,光線亮了起來。
放下手中之物,抬起頭看向他,見他盯著身側的油燈微微點了點頭,他這才繼續說道,
「他手上的黑氣與你身上的是一樣的。」似乎在提醒他之前顏聊手上也出現過一樣的黑氣,那股腐臭的味道讓他微微皺了一下眉,就算時隔多日他還是能想起那難聞的味道。
「但是他有一點與你不同的是,他並非被詛咒,而是因為自己所守護的狐火將要消失,狐霊燈發出不甘的怨恨,這股怨恨就被發泄到它所持有的主人身上,然而因為我將狐火復燃,那股怨氣得以平復,他手上的黑氣也就散去了。」
「可這跟我有什麼關係!?」他不解地問,就算是同樣是怨氣,但是他們兩個性質完全不一樣,會有什麼聯繫!
「因為是狐霊燈的怨氣喚醒了你體內的怨氣,同樣的怨氣相生相剋,但是你的身上的卻是跟他身上的一樣,都是因為逃避而讓其產生了深深的怨念。」他嗤著笑盯著眼前的尋,燈火照亮了他蒼白的臉龐,圓鏡反射出刺眼的光亮。
「但是明明顏聊他那麼不顧一切想要復燃狐霊燈,就連自己的生死都可以放棄,又怎麼會跟我一樣,如果你要安慰我,也請你找一個合理的理由!別敷衍我。」他說的話毫無邏輯,一樣卻又不同,他皺著眉羽滿是疑問地看著他,似乎不是很相信他的話,他十分確定當時的顏聊對於狐火是多麼重視,怎麼會因為逃避而使狐霊燈產生怨氣呢!
「我為什麼要敷衍你!」他慢條斯理地向他走來,冷笑一聲,褐冷的眸子在他面上輕輕一刮,待了一絲輕蔑之色,「有些事我早就告訴你,不可以輕易下定論,事實未必就是你所看到的那樣。還記得我問你,你為什麼會那麼輕易將顏聊放進店裡?」
見他沉默不語,他也不急不緩地幫他說道,
「你說你覺得他身上有你熟悉的樣子,跟他有一樣的感覺。但是恰恰你被他給迷惑了,你從來不知道顏聊本不是狐族最適合繼承狐霊燈的人,他曾經是最排斥御饌津神的人,又怎麼會有想要繼承狐族象徵的狐火,而那狐火消殆,怕也是出自他之手。千年狐火的靈湮一旦被毀,其中的怨念不是常人可承受的,而且能過接近靈湮的人也只有手持狐霊燈的人。」無的話讓尋大吃一驚,只是還來不及反應,就聽到無繼續說,
「所以他既是拯救者,亦是破壞者。心中愧疚,事後發現自己做錯了事想要彌補,然而那時怨氣已入骨,所以他從一個人口中得知我這有狐火,所以他才不惜冒險都要進到店裡,為的也只是遲到的彌補。」
尋聽完他的話,全身寒氣逼身,心裡起了寒噤臉色微白,他說的話讓他寒驚,他本以為顏聊是一個不畏生死,重視族人生死的人,現在這麼一看,原來他所認為的熟悉竟是因為他跟自己一樣,事前做錯了事,事後逃避一切,想要彌補過錯時早已來不及。
他可笑自己識人不清,也難怪無總是在自己耳畔敲打自己,結果還是任性地做錯一些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