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準備
鵐站立在窗前許久,知道天邊的白光向四周傾瀉出來,夜幕散去換上一層灰白,漸漸地轉變為亮白。
晨曦帶著夜空遺留下來的涼意灑落在俊逸的臉龐上,冰若寒霜的臉上絲毫感受不到一絲冷意,反倒是他周身自帶的冷意縈繞在周圍,形成了一種生人勿進不可觸摸的距離感。
他靜靜地站在那,窮奇不上前打擾的守在一邊,其實從君少醒來他便一直默默守在一邊,暗中也見到他突然離開走進了裡間中,之後便是一聲不響地將羽衣換上了。
那時的他心下有一陣感慨,看到沒有任何排斥地穿上羽衣心感欣慰,之前一直懸著的心也終於是鬆了一半,雖還未有真正地落地,但是看到這樣的君少,他已經很滿意了。
兩人這樣前後站著,一人站於窗前,一人站於後面,竟出現了難得的和諧氣氛。
過了一會兒,平和的氛圍被一道清醇帶著不容小覷的威懾聲音在屋內響起。
「窮奇」鵐沒有回過頭,自然也知道他就在後面,眼眸沉靜地直視窗外平靜地喚了一聲身後的窮奇。
「在」窮奇聽到他的聲音,立即沉聲應道,抱拳一派恭敬地站立在那,隨時聽候他的囑咐。
「準備一下,出發去天界大會。」一字一語清晰地從身前傳來,低沉猶如幽谷中傳來的沉穩的水流聲,振振有聲輕打著窮奇的心口。
一種難以形容的激動湧上心口,漫入口腔,讓窮奇有些驚訝,本來自己守在君少身邊就是想要提醒他今日就是天界大會召開的日子,卻不想他先行開口說到了。
此時他很是激動,終於君少還是做出了正確的選擇,儘管心中怦跳的心跳不斷,但他還是極力穩住心悸,揚聲問道,「是,需要其他人陪隨嗎?」
「就你跟泫夜吧,旁的也不需要,沐茨還在修行中,便讓他好好修行吧,不用去打擾,瀧月那裡也是如此。」他轉過身,淡淡看了低著頭的窮奇,溫吞道,人多是非多,就他們兩個足夠了。
窮奇知道他不喜人多,心中也有了定數,點了點頭,「明白了,屬下這就去準備。」說完正準備做告退禮退去之時,鵐開口阻止了他的動作。
「對了,琺叔還沒回來嗎。」眼中也滿是詢問之意,想起之前他曾說過琺叔不知去了哪裡,這會也過去幾天了,也該回來了。
如他所料,就見窮奇懊惱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清俊的面孔一片訕訕,剛才他還尋思著找時間將琺叔的事告訴君少,這下被君少一提醒終於是想起來了,有些慚愧地說,「我把這事給忘了,他老人家昨夜就回來了,這會應該是去魔君那了,似乎有事要跟魔君說,囑咐我告訴你一聲,他會晚些過來。」
鵐眉尖一跳,眼中劃過一道不滿,只不過窮奇還未看清便轉眼已逝了,心中疑惑自己是說錯什麼了,怎麼感覺剛才陰風陣陣的,下意識地攏了攏自己的衣袍,不明所以地看向已經恢復一臉淡然的君少。
他眼光瞟了他一下,無奈地向他揮了一下手,說,「好了,我知道了,你去準備吧。」
窮奇鬱悶地看著君少不耐的揮手,有些小委屈地眨巴著眼,直到對方更加不耐地瞪了他一眼后,才收回眼神,措手不及地應了一聲「是」之後便踉蹌快步走出了門外,身影一下子就消失在門口。
只留鵐一人站立在原處,眼眸暗然地盯看著門口,沉思著剛才窮奇的一番話,想著那個不願聽到的兩個字,眼沉地更深了。
窮奇沒有耽誤很久,很快便叫泫夜一同走進殿中,聽候卧躺在藤椅上品閱手中書籍的君少跟前,直到他意猶未盡地將書放下,站起身隨意地整理了一下衣袍,什麼都沒說就踏步走過兩人身旁。
「君少,這就走嗎?」窮奇看著自家君少就這麼走了,有些遲疑地問道。
「怎麼,不是說時間來不及了嗎。」鵐停下腳步側過身,好笑地看著窮奇,雲淡風輕地說。
「時間是來不及了。」雖然他說的沒錯,只不過···他先是有些為難地看了身邊默不作聲的泫夜一眼,發現這傢伙目不斜視,竟沒有看到他的求救,轉而他又抬起眼眉瞟了一眼君少,見他臉色還是如常的冷俊,只好大著膽子問,「君少不是應該得跟魔君一起前往天界嗎?這樣獨自一人,不合規矩吧。」
他說話間已滿是冷汗,可以清楚地感受到那記陰氣又瀰漫開了,渾身發寒顫,低著頭不敢去看那人的臉色,生怕自己又惹惱了他。
卻不知,鵐雖身泛寒氣,但沒有一絲生氣,輕笑地看著恨不得將頭埋進地中的窮奇,笑著問,「這又是琺叔說的。」
窮奇一聽他的語氣,忽而緩過氣來,君少這是沒有生自己的氣,對於他的問話也只能硬著頭皮回道,「話雖然是琺叔說的,但是窮奇覺得也不是沒有道理,如今天界必然會有其他六界中人一起,君少單獨行動,於理不合。」
話語一畢,鵐冷眼看著他,噙著飄忽的笑意,若即若離,就連在站在一邊沒有一絲反應的泫夜也不禁撇過眼看向一直不說話的君少,漆黑的眸子中波瀾不驚也沒有一絲生氣,很難看出他現在在想什麼。
再看了一眼身旁低著頭的窮奇,眼中也不免劃過一道同情,畢竟心中也與他有一樣的想法,不忍他這樣一人被君少冷漠對待,正巧在他想要準備開口一同勸說面前的君少時。
君少的身後傳來一道擲地有聲的洪亮聲音,灰衣老者站在門口,精神飽滿地看著他們三人,一臉認同地說著,「窮奇說的是,少主還是跟隨老奴一起跟魔君匯合,再前往天界吧。」
聽到聲音,就好像尋到救星般,低著頭的窮奇激動地看向來人,不巧抬頭間跟那記冷眸撞上,噙在嘴邊的笑容讓他突然一驚,心虛地直低下頭,大氣都不敢出一分。
琺叔已經緩步走到了三人的面前,先是有禮地向面前一身黑色羽衣的鵐行了一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