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戰鬥【三】

  「人我已帶到，希望……咳咳……希望您遵守約定放了我妻女。」


  林子軒拖著沉重的身軀跪在心魔面前，略帶乞求的神色。


  「你！」


  木夕氣的咬牙切齒。


  心魔則是不緊不慢，嘴裡發出乾癟的笑聲，只見她揮了揮如同枯木般的右手，蛾群應之而動，從蛾群外湧進一個由飛蛾包裹組成的球體，球體落地，飛蛾散開，一大一小兩位女子安安穩穩的躺在地上。


  「煙兒！」


  林子軒欣喜若狂的撲了過去，輕輕推了推，大人小孩都沒有反應，依舊是雙眼緊閉，睡熟的模樣。


  臉色蒼白異常，沒有血色。


  木夕有種不好的預感。


  「死了。」蘇依依搖頭，在木夕耳邊小聲喃喃，「你看她們的手背。」


  木夕疑惑，眯眼看去，果然，那兩人手背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小孔。


  林子軒也發現了異常，撥開她們的衣袖，不僅手背，就連那白皙的胳臂上也是密集的孔眼。


  孔眼之多，多得觸目驚心。


  也難怪臉頰沒有血絲。


  林子軒雙手顫抖，憋了許久說不出話來。


  心魔見狀，眉頭一皺，貓哭耗子道：「哎呦！怪我怪我，我養的這些小寶貝太不聽話。」


  然後她伸出手掌，任憑几只飛蛾在她手心落腳。


  「你說說你們，幹嘛要咬人家。」心魔慈愛的撥弄著手心的飛蛾，「還好你們沒咬人家臉蛋，要不就破相了呢！」


  心魔自言自語。


  林子軒沒有說話，他埋著頭，木夕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木夕的憤怒感消失，反而憐憫起這個可憐的男人。


  他將妻子的衣袖放下遮住孔眼，並把她的手臂小心翼翼的放回到身體兩側。


  最後在他妻子的耳邊耳語些什麼。


  或許是最後的遺言，又或許是未曾說出口的情話。


  這是她們之間的秘密，木夕不想擾了她們相處的空間。


  心魔還在與飛蛾談笑自若，林子軒悄悄起身，手中不知何時多了把匕首。


  「一會兒聽我口令，趁亂衝出去！」


  蘇依依小聲囑咐著。


  柚二點點頭，木夕望了林子軒一眼也點了點頭。


  這邊，沉默許久的林子軒終於爆發，一聲長嘯，頃刻間憤怒充斥著他的眉眼。


  舉起匕首猛衝過去。


  他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他要她死！他要她千刀萬剮！他要她永世不得超生！


  緊咬的牙關，牙齒都被他咬的碎裂，就連氣勢洶洶得飛蛾也突然畏懼他三分。


  可終究還是抵不過現實的殘酷。


  心魔老太婆一把擒住他的手腕，輕輕一掰，匕首落地。


  「跑！」


  蘇依依一聲令呵，柚二轉身奮力在蛾牆上破開一條生路，木夕猶豫了下，抱著蘇依依頭也不回的沖了出去。


  蛾群中間，林子軒表情因痛苦而猙獰。


  心魔看著他的表情，十分享受的模樣。


  林子軒抽不出手來，掙扎著揮出另一隻拳頭，也被心魔擒住。


  「年輕人，知道心魔的本職嗎？」


  心魔突然問出這麼一句，滿面堆笑。


  「我要殺了你！」


  林子軒聽不進心魔的話語，他的手腕以異樣的形態扭曲著，可他卻感受不到疼痛，他的心中只有一個目的——「我要殺了你！」


  心魔無奈的搖搖頭，笑道：「年輕人，稍安勿躁，先看看你身後是誰。」


  林子軒不聽，他還在努力反抗，這時，他感覺到一隻手搭在自己肩膀上。


  瞥眼一看，手背上的密集孔眼十分顯眼。


  「煙兒？」


  「煙兒！」


  林子軒驚喜的轉過頭來，煙兒赫然站在他的身側。


  心魔微笑著放開林子軒，林子軒激動的一把抱住煙兒。


  「你沒死啊，我還以為你……」林子軒摟著煙兒，激動的熱淚盈眶。


  煙兒沒有回話。


  「……煙兒？」


  林子軒感覺那些地方有點不對勁。


  他重新打量自己的愛人，冰涼的軀體，俊俏卻又慘白的臉蛋上，雙眼還是閉著，而且——依舊沒有鼻息。


  就在這時，林子軒突然聽到「噗」得一聲，一大群飛蛾從她背部破體而出，煙兒像是漏了氣的氣球，頃刻間癟得只剩下皮囊。


  林子軒愣住了，抱著那皮囊，獃獃的站在原地。


  遠處，他的女兒也是遭遇了同樣的下場，成為心魔飼養飛蛾的培養皿。


  林子軒「撲通」一下跪在地上，許久才反應過來，茫然的臉立馬變得抽搐扭曲，突然仰天一聲凄厲得慘叫，急火攻心的他噴出一大口鮮血，緊接著便失去呼吸。


  這樣的死法，可悲，可笑。


  「年輕人，心魔的本職就是絕滅你所有希望啊！因為……」


  心魔笑說著走向林子軒，其間，她慈祥的面孔漸漸變成一隻猙獰的飛蛾。


  林子軒布滿血絲的雙眼還保持著怒睜的模樣。


  「因為，這樣充斥著積怨的腦仁才是真正的美食啊。」


  說著，她伸出長長的口器，毫不猶豫的插入林子軒的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