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幻境
寶瞳實在無法想像一個美貌的女修拿著狼牙棒揮舞的樣子，但是一想到她抱著石塊狂砸火獨狼，又覺得，狼牙棒實在是太適合她了。
「喂，你就這樣走了？」寶瞳眼見她收拾好東西，起身離開，趕緊跟了上去，一臉不可思議的問道。
「不然呢？哦，再見。」葉山山沖她揮揮手，前面的去路被一座綿延的高山攔住，她決定爬上去看看。
「你打算丟下我一個人走？」寶瞳仍然不敢相信。
「咱們錢貨兩清，互不相欠，什麼叫丟，你本來也不是我的呀。」葉山山覺聳聳肩，一臉理所當然。
「可是，可是，我找不著我的師兄了呀。你，你，你帶著我去找他們好不好。」寶瞳閃爍著大眼睛，見葉山山不為所動，趕緊從儲物戒指里往外掏東西。
「我給你報酬呀，你要什麼？」擺了一地的法寶，靈石，還有靈丹，配上她小動物般無害的表情。
真……讓人狠不下心拒絕這麼多的好東西啊。
「一百塊靈石，加十瓶丹藥，我可以帶上你，但我沒法保證你的安全。」葉山山看的出來，寶瞳的年紀極小，比自己還要小上幾歲的樣子，分明就是個大孩子，實力和自己大約在仲伯之間。
只是一看就沒有實戰的經驗，能起多少作用，真是只有天知道了。
葉山山以為她會拒絕，沒想到寶瞳小雞琢米般的點頭，「好，只要你帶上我，找到我的師兄們這些都是你的。不過，丹藥可以現在給你，靈石要等我見到師兄了再給你。」
竟然還學聰明了，葉山山收起丹藥，既然要一路同行，少不得互通了姓名。
寶瞳十分乖巧的張口就是一聲，「山山姐。」叫的葉山山身子骨酥了半邊。
「幹嘛非要找個人同路，你應當看的出來，我的實力並沒有高到什麼地方去。」葉山山不解。
「人家從來沒有一個人單獨在外頭呆過，害怕嘛。」寶瞳的回答出乎人的意料之外，卻又不意外。被家人慣壞了的嬌嬌寶貝，都是一個樣。
葉山山回憶往事，不由自嘲的一笑，以前的自己，在許多人的眼裡，大約也是這個樣子吧。拿愚蠢當單純，拿矯情當情調，拿不知所謂當優越。
「看地圖顯示，我們現在在有天秘境的東面，要往西走，先說說怎麼分配路上見到的靈物吧。」葉山山只沉默了片刻，就將自己逼出無用的自怨自艾中，她現在需要的是活下去，變強，變得更強。
「你怎麼會有有天秘境的地圖？」寶瞳滿是驚訝，這讓葉山山眼皮子一跳。
不動聲色道：「入秘境之前聽幾個散修吹牛，打聽到了一點，怎麼，有問題嗎？」
寶瞳掩嘴直笑，咯咯的笑聲猶如銀鈴般悅耳。
「山山姐上當啦，有天秘境從來就沒有什麼地圖，每一回進來的地形都不一樣，這一回有用的，下一回就沒用了。」
「原來是這樣啊，白瞎了我的五塊靈石。」葉山山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懊惱的神色，不由奇怪，那黑衣人給自己的地圖到底是不是真的。可看他很高手很神秘的樣子，不至於拿個西貝貨出來哄人玩吧。
雖然有了寶瞳的話，可葉山山心中還是相信黑衣人更多一點，她不知道這是什麼原因，也許，就是一種直覺吧。
「反正我們不知道方向，往前走就好，說不定走出這一帶，我的聯絡法寶就能用了。至於靈物，我什麼都不要，山山姐不用管我。」寶瞳看著高山，用手搭著涼棚看來看去，顯得十分興奮。
葉山山眉尖一挑，「什麼都不要，這可是你說的，我這個人也不喜歡佔人便宜，你的飯便由我包了吧。」
反正食物什麼的，她帶了很多。
「謝謝山山姐。」寶瞳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
葉山山抽搐了一下嘴角，尋找到了上山的路，遇到可以吃的便讓寶瞳收起來，遇到靈草靈果，則是她收起來，一路走到半山腰，即無靈獸也無危險，還收穫滿滿，實在讓人心生喜悅。
「山山姐怎麼不高興？」收穫明明還不錯呀，寶瞳問道。
「你不覺得太平靜了嗎？」葉山山開始感到不安。
剛一進入秘境就遇到了火獨狼，生死之博讓她記憶猶新。可是看似更有危險的大山，居然什麼都沒有，難道不令人奇怪嗎？
「會不會有人在我們前面，掃清了障礙？」寶瞳的猜測一點也不影響她吃飯的速度，葉山山架的是燉鍋，燉了林間抓到的野雞，又摘了一把草塞到野雞的肚子里，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化學反應，硬是香出了新境界。
「如果有人在前頭通過，怎麼會粗心到放過七星草這樣的靈物。除非……」
兩個人同時抬頭，一臉緊張。
幾乎是異口同聲道：「除非有強大的靈獸佔山為王，方圓百里不許其他靈獸靠近。」
如果是這樣，就說得通了。可如果真是這樣，他們可就慘了。
兩個練氣士恐怕還不夠給人塞牙縫的。
「不然，我們還是，還是下山吧。」寶瞳說話間，嘴唇都有些顫抖了。
「我們想要往前走，只能翻過這座大山，沒有別的路。」葉山山搖頭，她從地圖上看得到，這座山直接橫斷在自己面前，沒有捷徑可走，甚至繞都繞不過去。
「那，那我們小心點。」寶瞳的小臉皺成一團，連碗里的雞腿都沒有那麼香了。
「翻過這座大山之前，只能吃乾糧了。」葉山山一敲燉鍋，寶瞳幽怨的眼神投過來，發狠一般，一口氣將剩下的雞肉吃了個乾淨，連湯水都沒放過一滴。
一路警惕又警惕，還是什麼都沒發現，反倒是又發現了幾株煉製築基丹所用的靈草。
「難道是我們自己嚇自己？」秘境中，沒有黑夜，葉山山只在累了的時候，才會找個地方打坐休息。寶瞳從來沒有這般長時間的奔波過，怕葉山山丟下她而不敢叫苦，卻也忍不住想要抱怨兩句。
「自己嚇自己，也比被人嚇好。」葉山山打坐完了，才回了她一句。想到他們已經快到山頂，明天下山恐怕更累。如果沒有休力，恐怕會很糟糕。
便道：「不如在這裡休整休整，輪流睡一覺，再做些熱食。」
「太好了。」寶瞳拍著雙手，迫不及待的拿出一套防禦性的禁製法寶。
「不用輪流，這套法寶雖然攻擊力不強，但是防禦極好，就算是元嬰期老祖走近，也能發出預警。」
葉山山試驗了一下，發現所言非虛，這才放下心。連日來的疲憊從身體的各個地方跑出來，讓他們很快進入了夢鄉。
一覺睡醒的葉山山伸了個懶腰，卻發現旁邊的位置是空的，她不由微微蹙眉，自己是不是睡的太死了，居然連她出去自己都不知道。
正準備出去找人，就看到禁制洞開，提溜著一串野果的寶瞳走了進來。
看到葉山山醒了，興奮的舉起手裡的果子，「快看，這個可好吃啦。」
紅彤彤的圓形果實，聞著便帶一股甜香，葉山山挑了一個啃上一口，「怪甜的。」
「對呀，我剛才吃了一個可甜啦，呸，怎麼這個怎麼酸。」寶瞳挑了一個果皮光滑，賣相好看的，結果一口下去，竟然酸的倒牙。
「看，要挑上頭有褐色圓點的，看著不好看，其實是被蜂蟄過的，代表它很甜。」葉山山一笑，想到教她挑果子的人，又笑不出來了。
「原來是這樣。」寶瞳幫著葉山山架起火堆，煮了一鍋臘排骨，裡頭下了軟糯的雲糕，帶著點咸香的湯水配著軟糯香甜的雲糕，吃飽喝足，這才散開禁制。
「今天下山，希望真的能夠平安無事吧。」葉山山看著下山的路，鬱鬱蔥蔥的樹林，幽靜的小徑，鋪滿層層疊疊的野花，一直延伸到看不見的盡頭。
怎麼看都像是適合談情說愛的世外桃源，美的看不出一絲危險的氣息。
寶瞳深嗅一口，空氣中充滿不知名的野花散發出來的草木香氣，頓時一臉陶醉，看她的表情恨不得現在就賦詩一首，才對得起眼下的景色。
「我們快……」寶瞳迫不及待的往前走了一步，葉山山微笑著，剛邁出一條腿，變故就在此時突生。
飛沙走石，狂風大作，呼嘯著的狂風打著旋般裹挾過來。葉山山剛伸出手去抓寶瞳，就被狂風攔腰捲住。
眼前的景物生生被狂風吹出另一番天地來，所有的綠色都消失不見，眼前只有漫天的黃沙，仿若從天邊一直漫延到自己的腳下般蒼涼孤寂，猶如千百年前沒有過人煙的寂寥無聲。
黃沙之中聳立著一座破敗的，幾乎被黃沙淹沒大半的城堡。好像隨時，下一刻，都有可能瓦解於黃沙之中，再不留一絲痕迹。
葉山山大叫著幻境，卻不知道到底之前的高山是幻境，還是現在荒沙中的城堡才是幻境。
至於寶瞳，在景物變幻的那一刻，已經失去了蹤影，不知道是在其中的某一處，還是隔絕在了幻境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