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武瘋子
葉山山踮起腳尖，從十幾個人包圍著的空隙里，看到了大家口稱的木師兄其人。
身著青色長衫，頭上綰著一塊美玉，下巴輕抬，視線越過眾人的頭頂，看著遠方。全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子鶴立雞群，和你們這群凡人呼吸同一片天空下的空氣都覺得不耐煩的神態。
又聽了一會兒，葉山山算是明白了意思。原來這位大宗門的木師兄，帶了飛行法寶，可以渡河。但是需要上品靈石才能驅動法寶，用一次所費不菲。
他可以帶在場的人過去，但需要按人頭收取五百塊靈石當作報酬。
大山門的弟子還好，五百塊靈石對他們來說不算什麼。但是幾個散修都面露難色，倒不是真的拿不出來，而是覺得費用太高，有些猶豫。
「反正在哪裡都是一樣的尋寶，我們兄弟乾脆就留在這裡好了。」一對散修兄弟大概是商量好了，拱手告辭，退了出去。
「想好了趕緊吧，木師兄可沒有時間跟大家耗在這兒？」有個散修替木師兄張羅起來。此處的十幾個人，一陣騷動，大多數還是決定搭乘飛行法寶過河，只有少數人決定留下。
葉山山自然是要過河的，而且交五百塊靈石過河，明顯比寶瞳拿飛行法寶出來穩妥多了。於是他們一起交了一千塊靈石，準備和大家一同過河。
葉山山心中僥倖，如果不是剛收了山水閣大師姐的儲物袋，她還真掏不出五百塊靈石。
法寶已經開啟，外形如同一葉扁舟，十分低調。大家都上了法寶時，又有幾個人跌跌撞撞趕了過來，知道此事，俱都交了靈石。其中有一個人，正是葉山山之前看到往南而去的眉厲。不知道他是怎麼轉了方向，居然也來到了這裡。
「妖女。」剛上飛行法寶的眉厲看到葉山山，立刻舉起武器，卻被收靈石的散修喝斥住。
「鬧什麼鬧，我不管你們有什麼恩怨，過了河，下了木師兄的法寶，隨便你們誰死誰活。在這兒鬧，是想耽誤大家過河，還是想弄壞木師兄的法寶。」
這個散修不知怎的和木姓修士傳送到了一處。於是立刻巴結上了，一口一個師兄，不知道喊的有多親熱。代購靈石，統計人數，現在又維持秩序，忙前忙后活像個跟班。
但在場的所有人都要靠木師兄的法寶渡河，雖然看不起他這般諂媚，但也沒人敢在這個時候得罪他。
眉厲很快認清了現實，收了法寶，冷哼一聲，遠遠盤腿坐下。葉山山挑眉，絲毫不畏懼的看向他。只到他收了目光，這才跟著收回視線。
「山山姐，那個人是誰？」寶瞳躲在她的身後，小心問道。
「一個仇人。」葉山山言簡意賅，不意多談。
「可是，他的修為比我們高，你不害怕嗎？」寶瞳的頭已經湊到了葉山山的耳邊，毛茸茸的額間軟發，撩到她的臉頰上，痒痒的又帶著少女溫暖的味道。
「害怕有用嗎？既然無用，為什麼要怕。」葉山山哂笑，摸摸她毛茸茸的腦袋，「這世間的事，並不會因為你害怕就停止發生，如果最後的結果一樣，何不勇敢一點，不讓老天爺看到你的軟弱，不讓你的敵人看你的笑話。」
寶瞳似懂非懂的眨眨眼睛，「山山姐，你真厲害。」
葉山山抿抿嘴角，「別小看任何人，真正厲害的人，你都看不出她有多厲害。」說著回頭看了寶瞳一眼，「你說是嗎？」
「我……我怎麼會知道，我什麼都不懂。」寶瞳目光閃爍了幾下，低下頭。
「沒關係，你也不需要知道這些。」葉山山摸出乾糧，醬好的牛肉配百花果酒，再來一碟子切片的蜜漬梅子，兩個人吃的津津有味，全然不顧旁人的目光。
求仙之路，講究的是一心向道，心無旁騖。過於看重口腹之慾，哪裡還有一點修道之人該有的樣子，飛行法寶上的眾人不由紛紛測目，大搖其頭。
飛行法寶的速度很快，可等他們吃飽喝足，探出頭一看，竟然還沒飛過一半的距離。
「也不知道這河裡會有什麼東西，有沒有人想過潛進去看看。」既然一時半刻到不了，自然有人圍繞著渡河一事小聲議論起來。
「別想了，你們宗門的前輩沒有提醒過嗎？有天秘境什麼地方都能去，唯有水面不能下。」有知情者聞言笑著出聲道。
「哦，還有這等事，請這位道友不吝賜教。」有人拱手相問，知情者也是個性格溫和的，便順著說開了。
原來，有天秘境有個不成文的規定，逢水莫下，但凡下水的，生還者十不存一。據說水面之下有大量暗流和漩渦，還有水屬性的高階靈獸。
進入有天秘境的修士最高也不過築基期的修為，下水已是一重負擔，還要和修為遠高於自己的靈獸博殺，回不來，也就不足為奇了。
「原來是這樣，多謝這位道友解惑，我們山門是第一回進入此秘境，剛才若不是看到大家都登舟渡河，說不得也要仗著水性好，下去一試，那可就糟了。」
有人道謝，也有人感慨，知情者笑眯眯的擺手，「同為道友，些許小事，不足掛齒。」
等到看到岸邊，葉山山遠眺片刻，回頭對寶瞳道：「總算到了。」
「這話該我說才對，我們的帳，是不是可以開始算了。」眉厲生恐葉山山跑了，早擠過眾人，來到葉山山的身邊，緊緊握住他的法寶九曲尺，隨時準備出手。
「你就這麼急著去死，也對，不死怎麼和你老爹相見呢？」葉山山一勾唇，輕輕鬆鬆將眉厲氣的氣都喘不勻了。
「到了到了，大家趕緊下去吧。」狗腿子一樣的散修，又出現了，趕著大家下去。
「走。」葉山山牽住寶瞳的手，跳下扁舟，灘頭處站著不少人，也是準備渡河的，見有人過來，自然上前打聽，看看去對面是否值得。
「妖女，哪裡走。」眉厲一跳下來，就迫不及待的拿出九曲尺，朝葉山山打去。
法寶挾著雷霆之威，破空而來，葉山山推手將寶瞳送出去，自己就地變幻步伐，躲過九曲尺的偷襲。反手抽出狼牙棒，對著九曲尺拼了一記蠻力。
「葉道友有危險。」
「慌什麼，你們看她這副模樣，誰贏誰輸，還不一定呢。」
「再怎麼說，也是越級挑戰，葉道友撐不了太久，還是上前幫忙吧。」
三個人齊齊出現在葉山山身後，正是進入秘境之前，就已經結為同盟的天元宗師兄妹三人。
不用回頭，葉山山都知道中間那個巴不得她死掉的聲音是易左之的。
「解決掉這個人，是不是就行了。」易左之衝上來，看眉厲的眼神興奮的讓人心裡發毛。
周于飛眉眼含笑，「師弟又要發瘋了。」
轉過頭對葉山山道：「葉道友，咱們又見面了。」
「多謝幾位道友施以援手。」葉山山揖首一禮，半句不提自己之前捏碎傳訊法寶一事。
周于飛更不是個多事之人，只作巧遇，含笑對湊過來的寶瞳道：「這位可是天寶族的師妹？」
大門派之間，互相稱師兄妹是意味著親熱的意思，他們對散修和小門小派的弟子，是絕不會如此稱呼的。
葉山山嘴角含笑，微帶不屑，這些大山門的弟子再溫和知禮，骨子裡頭的傲慢都是很難改變的。
「我是寶瞳，你們是誰，怎知我是天寶族人？」寶瞳好奇的看著他們，半掩在葉山山身後，支出半隻腦袋，長長的睫毛，就象一對撲扇著翅膀的蝴蝶，停在了她大大的眼睛上。
「你的師兄們到底找你，幾乎問遍了所有人，原來你竟是被傳送到了河對面。」
周于飛這麼說，寶瞳才快活的笑了起來。
「真的嗎？真的嗎？太好了。」
而此時的眉厲早和一言不合上前就出手的易左之戰到了一處。
「你們別介意，我師弟這個人，就是個武瘋子，沒事還要尋個人打一架，看到有架打，就什麼都顧不得了。」周于飛將寶瞳拉到身側，沖葉山山笑笑，也沒有多問為什麼寶瞳會和葉山山在一起。
此時場中，最無辜的就屬眉厲了，他好不容易找到葉山山，結果法寶上不許爭鬥，他只得忍了。
好容易到了岸邊，剛過一招對方就來了三個幫手，個個修為都比他高，而且還是天元宗的弟子。
他正想放幾句狠話，轉身先避過再說，沒想到，這個大鬍子就跟餓狗撲食一樣撲過來，一副生怕他跑掉的猴急樣子。
不知道的，還以為眉厲身上帶了多少好東西，惹得這位天元宗的弟子都動了心，一心殺人劫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