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偶遇與準備擺攤
何二本來也想下去看看的，但是車上還有一個小孩，那小哥兒性子本來就是膽小害羞的孩子，這次更是嚇得小臉慘白，瘦小的身子顫顫發抖，讓他看得就像看見自家哥兒一般，只得留下陪他，大手輕撫他後背無聲的安慰，直到一道比較熟悉的嗓音響起，他這才注意到，顧不上什麼一把抱起張小溪跳下板車上前一看，詫異的叫出聲。
「老三？」
那人被迫停下謾罵，同樣詫異的望過來，當看清來人，不禁瞪大了眼睛，失聲叫道:「二哥？!」
原來是何三，一大早的能碰上，兩兄弟也算是挺有『緣分』啊。
詫異過後，看著面前滿面紅光，身材也有些發福的三弟，雖不是綾羅綢緞，但那一身一看質量就不差，就是他們附近大村村長都沒有的衣裳，何二心裡可謂是複雜至極的。
「你這是上哪啊？」
「我……」張口就要接話，后似乎想到什麼，何三又止住了話頭，反過來問，「二哥呢？好好的怎麼上鎮里來了？」發現對方抱著的哥兒，那怯怯的把臉埋在大人脖頸里偷偷看人的樣子，不由臉色再變，「這是禾哥兒？二哥，不是我說你，有那份閑錢還不如給爹娘他們買些好吃的，花這冤枉錢做什麼？一看就知道是不能好的了，二哥你……」
何二幾人被說得一愣，而後才明白過來對方誤會了，本來何二還想解釋一下，聽到後面卻不由氣得臉紅脖子粗，厲聲喝斷弟弟的話，「閉嘴!」。
懷裡的小哥兒被他這聲爆喝，震得身子縮了縮，何二察覺到了，壓了壓心底的火氣，盡量放低了聲音繼續道:「老三，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什麼叫不能好的？我家哥兒好好的有你這麼詛咒人的嗎？」
「我……」
「就是!」葉成本來看之前差點撞到人家，所以心存一些愧疚的，知道對方是誰后，再聽那嘴裡說出的話，想到越來越靈活的何禾，心裡也是充滿了怒氣，便插嘴諷刺，「何老三你可不會忘了，我們家何二可是從你們那分出來了，就是有閑錢也輪不到你娘來花用吧，這不是還有你這麼個厲害兒子在呢。」
「你……」何三一下被堵得說不出話，抖著手指著葉成老半天叫不出對方的名字。
因為已經搬出來好幾年，平時又沒怎麼回去，村裡大多平輩的人何三也只還記得個大概，村裡人又整天下地幹活，風吹雨淋的，變化自然快，不經常見到的，哪像他在鎮上，所以葉成他現在也就覺得眼熟，但具體是誰他還真不記得了。
看他這樣，葉成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嘴裡嗤笑了一聲:「哧——何二你們一家分出來還真是分得好，我看再過一兩年，指不定你再上鎮來人家都沒認出你來了。」
完了用力拍拍他的后肩，「看他的樣子肯定沒什麼問題，走吧，孩子們可還在等我們回去吃飯呢。」
何二抱著張小溪再次冷冷的看了一眼弟弟后，無言的跟著轉身回牛車，張老頭見兩人都回去了，也只好拉著牛繞過人走了。
何三通紅著眼，喘著粗氣瞪著牛車從身邊走過，卻不敢上去阻止對方離去，之前何二走前看他的那個眼神讓他一下心驚到了，只能在心裡卻狠狠的把兩人給恨上了。
他二哥幾時這樣對他說話過？他有什麼資格這樣對他？
……
偶遇何三隻是個小插曲，牛車走出去一段路之後，何二收拾好情緒，因為他們已經可以看見榕樹的樹冠了，是為了不讓孩子們擔心。
帶著激動的心情回來，遠遠的卻發現榕樹下圍了好多人，嘰嘰喳喳的好不熱鬧，兩人心裡咯噔一下，慌得跳下板車急忙跑過去看個究竟。
……
時間回到一行人初進城門時刻。
四小目送著牛車遠去的背影，看看腳邊的木桶，心裡有些沒主意。
嘴裡說著保證看好攤子的話，再看周圍陌生的人，陌生的街道，陌生的環境，就是比較沉穩的葉林也有點兒慌，一時不知道先幹什麼好。
何禾看看自家大哥，再看看葉林兄弟，心裡無聲的嘆了口氣，果然平時再怎麼像大人，畢竟也還只是個十歲孩子，初到陌生的地方總免不了恐慌。
看看四周，父親們選的位置挺不錯，這棵榕樹長得也有些年頭了，樹冠像一張大傘，就是太陽升起來也沒那麼快照到這裡，要不是他們來得早，恐怕這會兒早被人佔滿了。
拿了兩根扁擔在他們前面放在地上，先佔位子再說。
何禾拍拍手兩眼四處轉，他們現在只有三個桶了，還都裝有東西，竹筐倒是有一對，可是魚蝦又不能離水太久，先要解決放魚空間的問題。
視線從倆竹筐上掃過，忽然腦里一閃，幾步上前去翻。
「小禾你找什麼？」之前見他先放扁擔的動作，葉林何天相繼回神，並迅速調整一下自己，差不多已經平靜下來后見他又在翻竹筐，這才出聲詢問。
「油布。」何禾邊翻找邊隨口回答。
「油布在這個筐子才對。」葉林一聽沒再問，迅速上前去從另一個竹筐里翻出來。
「謝謝。」何禾接過油布，說了聲謝謝，然後抖開來一看。
嗯，長度寬度都可以，就是平地的不好裝。
沉吟了一下，回頭對他大哥道:「哥，去砍幾根樹枝來，竹子也行，小一些就可以了。」
一句話說得磕磕碰碰，好在其他三人已經習慣了他說話的速度和發音，能很快的就聽明白他的意思。
「行。」何天無意義的直接說好，「我記得就在城門外路邊就有竹子，我去砍幾根回來，林子你看著他們些。」
葉林拍了下好友的肩膀，微笑道:「還用你說，倒是你自己小心點，別走太久，快點回來。」
「嗯，我知道的。」何天拿了柴刀就朝門外走。
「你，」等何天的身影消失在大門后，何禾拉拉葉林的袖子，招手示意對方過來。
葉林看了他一眼，聽話的照做，微微彎下腰低頭聽他說話。
何禾把手攏在他耳邊，自己湊過去小聲低估了幾句。
葉林聽了忍不住上下看了一下，看得何禾有點心虛，好在那人也不說什麼只是囑咐他們兩人要待在原地，他和何天沒一個人回來之前不能亂跑。
葉森早就憋得厲害，自覺自己比何禾大的他，認為這就是大哥交給他的任務，便大聲喊保證看好小禾苗，他自己也不會亂跑的，讓他哥放心去完成小禾苗交代的任務。
葉林最後還是不放心的走到城門邊，拜託守衛的衛兵幫忙照看一下他那兩個弟弟。
那小兵見他指著榕樹下那顯眼的兩個小孩，再有之前他們的頭好像和對方父親挺熟悉的樣子，當下就點頭答應了，說會幫著看著不會讓人欺負的。
那邊帶著不放心的葉林走進市場里閑逛了，這邊何禾就和葉森坐在樹根上，把抖開了的油布，用稻草搓了幾根粗糙的草繩綁四個角出來，呈現一個一米多長的長方形，然後就等他哥回來了。
不到十分鐘，何天就滿頭大汗的回來了。顧不上擦去汗水，就急忙先問兩人怎麼樣，左右看看沒發現葉林，忙問:「怎麼就你們兩個，林子呢？」
何禾幫著他先把竹子放地上，嘴裡邊回答，免得把他哥弄急了，「哥，沒事，我叫他去裡面看看，等會就回來。」
再拿了塊布巾遞給他，「哥，累不？你先擦一下汗，休息一下吧。」
「就是呀，天哥，你先坐下休息，我哥很快就回來。」許是見何天還是一臉不放心的樣子，葉森忙跟著說，順勢還拉了人一把，讓人坐在樹根上。
何天見拗不過兩人，只好暫時聽話的坐下，待等了一刻鐘這樣終於看見葉林走出來，他這才算是鬆了口氣。
老遠就望見樹底下的三人，葉林也稍微放心，三步並做兩步的回到原地，臉上帶了些輕鬆的笑容，「我回來了。」
何禾暗地裡觀察了一下，見人真的沒事，也小小的鬆了口氣，雖然嘴裡說放心，其實心裡多少還是擔心的。
「哥，幫我把竹子砍短一些，林子哥你也來幫忙。」等兩人稍坐休息，何禾又開始吩咐道，沒辦法，時間拖越久對他們越不利。
分到任務的兩人動作利索，五根竹子沒一會就按照何禾的要求被砍成一節節，一端還被削尖，然後按何禾選出來的地點，把尖頭打進土裡一指長深，太深了他怕有人來說。
六根竹子兩邊對稱一一打好樁，其實也不高，就大概有大人膝蓋這樣的高度，四人忙碌著，一直沒顧得上來往人群那些異樣的目光。
檢查了一下木樁的固定程度，覺得可以了，何禾把之前的油布鋪上去，再按角度綁好，一個簡陋的長方形魚盆就做好了。
現在就缺水放進去了。
看到成品，葉林幾人也明白了這個是幹什麼用的，「之前我有在裡邊看見一個水井，離這不遠，我們可以去那邊提水。」
「可我們沒別的水桶了。」葉森看來看去，三個桶都裝了東西。
「先把魚放一個桶里，我們去提幾桶水回來，等會把魚放進這裡邊再說。」葉森笑著摸摸弟弟的頭，說到。
何天兄弟也點頭贊成，何天跟著說，「還是我跟你一起去吧，一個人提不快。」
「那你們速度要快點，不然我們的魚會死得很多，累了就休息，也不用太多水，只要能讓魚遊動一點就行了。」
何禾說著，捲起袖子就要去把魚抓到一個桶里，卻被兩位哥哥攔住了。何天更是手快的把他捲起的袖子給放回，葉林已經快一步上前去抓魚了。
「小禾你去幫葉森鋪樹葉吧，抓魚就交給我們，免得等會弄濕了衣裳。」
既然不用他幫忙，何禾就樂得去把竹葉鋪成一小塊，這是等會擺魚用的。
四人合力，速度挺快的把魚都抓進水池裡，桶里剩下幾條也是換過清水的，看著那些在水裡遊動顯得精神的魚兒，四個人心裡都開心的大鬆了口氣。
接下來就是開始出攤賣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