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嘿，這小東西，還真傲嬌！」韓若霖絲毫不生氣，仍然興緻勃勃地伸手去撫摸小貓的脊背。「是折耳貓？你從哪兒弄來的？」
「在TD mall的地下停車場撿的，」喬逸凡一臉「我厲害吧」的表情，「怎麼？你也喜歡貓？」
「哎呀，貓是世界上最高貴的動物，你不知道嗎？」韓若霖笑道：「曾經有個貓和狗的笑話是這樣的，狗說，『餵養我的那戶人心腸真好，給我美味的食物，清潔我的身體，寵愛我，陪我玩，莫非……他們就是上帝？』貓說：『餵養我的那戶人心腸真好，給我美味的食物，清潔我的身體，寵愛我，陪我玩，莫非……我就是上帝？』」
喬逸凡大笑，「哈哈，還真是符合貓貓和狗狗的心態呢。我家這隻小東西就是這樣，不知道是呆萌還是高傲啊，從來都是一個表情。」
人家這是萌！是萌！蘇子葉不知道自己在別人眼中是個什麼樣，只能在心底反駁著。
喬萱萱撇撇嘴，自己走到一邊，又去欣賞其他的畫作，留兩個男人一個喵星人在那裡聊天。
喬逸凡瞥見她的神情就知道她在懊惱中，嘴角彎起，「我妹妹剛才是不是說什麼讓你不開心的話了？」
「沒有啊，挺好的，」韓若霖風度翩翩，扭頭望了望喬萱萱的身影，「藝術嘛，要容忍不同的風格和個性。」
喬逸凡於是知道，妹子肯定又口無遮攔了，幸虧韓若霖混社會多年，根本不在意小姑娘的言論。
「走吧，到樓下咖啡室去坐坐，我弄到了新的象屎咖啡，試試？」韓若霖偏偏頭，提議道。
喬逸凡眼睛果然亮了，「好。……萱萱，走，我們去休息一下。」
「哦。」喬萱萱走過來。
蘇子葉知道老闆愛好新飲料的脾性又浮了上來，只不知這個象屎咖啡又是什麼樣的口味，比起貓屎咖啡來如何。
說起來，真的要佩服人類嘗試食物的能力，燕窩，燕子的口水；雪蛤，林蛙的輸卵管；蟹膏，雄蟹的精-液……嘔，不要再說了。
兩個男人走到畫廊的地下室，這裡是一個小型的咖啡會所，專門招待畫廊主人的朋友和貴客。布置得小橋流水、盆景綠樹的，淅淅瀝瀝的流水從旋轉的小石磨中流淌下來，滴在下面的石盆中，石盆里養著一朵朵嬌羞的蓮花。
韓若霖走進後面的儲藏室，拿出一罐咖啡來，親自走到桌邊動手研磨。
喬逸凡放小葉子到地上自己走動，叮囑了一句，「不許跳到水盆上面知道不？危險。」
蘇子葉昂著小腦袋開始進行地下室的穿梭之旅。
韓若霖見那雪白的小身子在地上一閃就不知道鑽哪裡去，笑了笑，「你家這隻折耳還挺活潑的。一般折耳都有點乖順，傻傻的，很黏主人。」
「哎，你是沒看到，我剛養了兩天，現在睡覺都要跑到我床上來了。」喬逸凡看似抱怨，嘴角卻帶著一個微笑。
「是么？」韓若霖手上的動作沒有停，低頭看著咖啡壺，挑挑眉，「黏人的小貓總比不黏人的好，要是養了一隻貓，還不讓你抱，那才要氣死。」他抬起頭的時候，發現喬萱萱在偷看自己。
見他抬頭，喬萱萱立刻轉移了視線，卻被牆上的一副畫驚悚到了，直直走過去仰起腦袋仔細觀察，「這是……梵高的畫作？」
學藝術的學生，有幾個不知道梵高，可是真正見過梵高真跡的卻不多，所以喬萱萱震驚了。
喬逸凡走過來仔細看看，點頭，「若霖，什麼時候得的？我上次來怎麼沒看到？」
喬家也有幾幅不外傳的真品，所以眼力方面，兄妹二人都沒有問題。
「我早就得了，之前一直放在國外而已，」韓若霖賴洋洋倒咖啡，「畫嘛，就是拿來給人看的。」
「這個也是賣的嗎？」喬萱萱猴急問道。
韓若霖哂笑，「地下室的東西是我的私人收藏。」換言之，就是不賣了。
喬萱萱失望。聽他這麼一說，喬萱萱開啟了火眼金睛模式，發現這裡的每一樣物品，似乎真的都有著不同尋常的氣息，桌上養著一顆文竹的小花盆，似乎年代久遠啊；牆邊放著的石獅子，是明朝的？還有牆上掛的那一排鎖片，從小到大，精緻生動，充滿著古樸的情懷……
畫廊弄這麼個地下室招待貴賓，裡面的每一樣物品比之樓上的畫作，似乎都要更加珍貴一些。真正識貨的人來了，怕是對畫廊主人的品位和眼光又會有不一樣的判斷，這種做生意的方式，喬萱萱似有了些明悟。
「咖啡好了，快來嘗嘗。」韓若霖招呼道。
兩兄妹走到桌邊坐下。每個咖啡杯里只有淺淺一層咖啡，堪堪可以將杯底蓋住，畢竟一次不能煮太多，熱熱的喝完，品嘗一下再煮，每一次口感都是最佳。
喬逸凡拈起小杯先聞了聞，又尖著嘴戳吸一口，閉目感受一番，點點頭，「不錯。的確柔滑，是一種介於可可豆和漿果之間的味道，不是很苦。」
「我覺得每一批象屎咖啡，甚至每一顆，可能味道都會有所差別，」韓若霖若有所思，「大概是看當時大象是在什麼季節，餵食的是哪種水果……」
喬萱萱翻白眼，喝就喝了，還來討論它從哪裡出來，你們無聊不無聊。
喬逸凡突然覺得褲子好像被什麼拉扯著，有種奇怪的感覺，低頭一看，原來是小葉子，拽著自己的褲腿，見自己看到它，連忙喵喵叫。
「怎麼？你也想喝？」喬逸凡簌然一笑，「昨天早上喂你咖啡，你不是還吐舌頭？」話是這麼說著，卻任勞任怨把它從地板上拎了起來，從咖啡杯里倒了一小點在手心中，放到小貓的嘴邊。
蘇子葉其實在心想，現在跟著男神，一定要把所有可以品嘗的美食都給享受了，將來要變回了人，估計就沒有這個機會了，所以不吃白不吃，不喝白不喝！
她低頭在喬逸凡的手心裡舔了舔，又舔了舔，忽然覺得，好像——還不錯嘛！這麼想著，刷刷刷把男神的手心給舔了個遍。
「喲，這小東西挺識貨。」韓若霖在一旁看著，笑了起來，「行啊，再給你們煮一次。」
喬逸凡收回被舔得痒痒的手心，摸摸小貓腦袋，「哎，就給它嘗個鮮，它懂什麼啊，不能多喝。」
「有什麼關係。」韓若霖又動手開始研磨咖啡。
喬萱萱忽然異想天開，「二哥，你有沒有想過，讓小葉子吃點咖啡豆下去，然後拉出來看看是否能夠成為貓屎咖啡？」
此話一出，喬逸凡和韓若霖俱是虎軀一震！
他們喝貓屎咖啡和象糞咖啡，但是他們並沒有看過製作的過程！如果真的讓一隻小貓吃下咖啡豆拉出來，然後讓他們拿這個東西去泡來喝！這個！實在是！無法忍受！
喬逸凡：「……折耳貓腸胃不好，怎麼可以給它吃這種東西。」
韓若霖：「而且貓屎咖啡的貓不是一般的貓，麝香貓就是以咖啡豆為食，它的腸胃構造和一般的貓肯定不一樣。」
喬逸凡：「關鍵是，小葉子吃下去，咖啡豆還能不能完整的拉出來，這個值得商榷。」
韓若霖：「只怕是真的變成了貓屎，不太可能還存在咖啡豆。」
喬逸凡：……
韓若霖：……
喬萱萱噗嗤大笑，「哈哈哈，我就說說而已，又沒有叫你們一定要喝，你們緊張什麼！」
蘇子葉：腫么能叫男神喝我拉的屎，這簡直太減低神格了，絕逼不能幹啊……
東拉西扯了一堆，喬逸凡開始跟韓若霖談起妹妹，「萱萱剛回國沒多久，現在就是在籌建自己的工作室，你給她一點意見如何？你畢竟是前輩。」
「前輩不敢當，大家交流交流，」韓若霖擺擺手，「我其實現在創作的時間很少，基本上精力都投入到幾個店去了。說老實話，我倒是非常羨慕單純的藝術工作者，有自己的理想，能夠堅持藝術品德不動搖。」
喬萱萱的嘴角上翹了一點，心情好了一點。
韓若霖瞟到她的臉色，笑意更深沉，「我看令妹若是一心只在畫室的話，也不一定能有十分充足的時間對外進行宣傳溝通交流，還是得找個代理人打理這些事務。畢竟俗務沾多了，靈氣就會變少。」
喬萱萱蹙起眉頭，她是那種精力充沛的女生，總想著什麼都能做。
不過喬逸凡倒是深以為然，「的確，很多時候，身處事務之中，分-身乏術，靈感就很難得抓住，我看很多大藝術家都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那種。不過我妹算是個奇葩，一點仙氣都沒有，整天就知道鬧騰。」
「什麼！二哥你竟然拆我的台！」喬萱萱柳眉倒豎，「你知不知道我十八歲就開始賣自己的畫了！你知不知道我的畫作行情在巴黎是怎樣！」
喬逸凡笑道：「可你畢竟回國了啊，外國人的圈子還是不好混吧？」
「哼。」喬萱萱別開腦袋。
「我啊，還是建議你先跟若霖好好學學，」喬逸凡是個好哥哥，早就給妹妹想好了出路，「若霖畢竟經驗豐富，是不是？羅馬不是一天建成，什麼都想拿到，只會丟了西瓜拿芝麻，藝術和生意畢竟是兩回事。」
喬萱萱發現自己不知道該怎麼反駁，但是心裡依然有蛋蛋的不爽。
韓若霖老神在在地端起了咖啡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