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論道玄妙,仙砂返魂
「傳道，傳道！
！」
在秦牧野回答之後，天尊伸出了和身體完全不匹配的手，如果說看表面是個人，可那一雙手，卻是骨瘦嶙峋不似人手。
對方發出尖銳的聲音，根據秦牧野的觀察，並非是從發聲器官，而是周圍以震蕩空氣的方式發出來的，具體是什麼原理暫時不知道。
下一刻，秦牧野眼前一黑，不知何時，天尊如同只巨大的蝠鱝飄蕩在秦牧野的眼前，寬大的道袍伸展開來，給秦牧野一種袖裡乾坤的錯覺。
在道袍之中，一隻只漆黑乾瘦的人手從中在蠕動，就好像是蟲子一樣。
「大道無形，大道無情，大道無名。」
詭異的聲音灌入秦牧野的腦海之中，在那一刻，由這十二個字演化出各種的知識瞬息爆裂開來。
可秦牧野卻是面無表情。
「我見識過世界更深邃的恐怖，也預見過未來毀滅的模樣，甚至見到了天地初開之時萬物的滋生。」
「就憑你這點東西，還是不夠看的。」
秦牧野的皮膚破碎，一個恐怖的深淵展露出身形，黑紅色的洪流替代了這一整段的黃泉，而原本的屍骸陰魂也猶如遭遇到剋星一般發出凄厲的哀嚎想要脫離。
可深淵便若是真那麼容易逃脫，又豈會被稱為是深淵。
這些屍骸陰魂根本就沒辦法來得及逃離，便被拖拽進了秦牧野的體內。
天尊卻早已失去了理智，或者說從一開始，對方就沒有理智的存在，只剩下了自身原本那詭異的傳道邏輯在運行。
一朵由各種屍骸構成的巨大蓮花綻放在了黑紅色的深淵之中，層層疊疊的蓮花瓣之中記載著大量的污染不斷的流入秦牧野這龐大的深淵軀體之中。
但秦牧野也不是什麼善茬，深淵的污染也跟著湧入這朵巨大的屍骸蓮花之中。
端坐在蓮花中央的天尊身形不斷的膨脹，黑紅色的紋路和屍斑一起佔據了他的大部分皮膚，身上的肉芽在搖曳的過程之中不斷的枯萎和重生。
身上的道袍也在扭曲，不時是黑紅色的，又不時是黑白色的。
「吾常聞，非人勤以求知，乃知者勤以求人也。」
「然吾知其謬。」
「其知者非求人，實乃出而逐人矣。」
「其刻深無情者，如鷹犬逐兔。」
秦牧野和天尊的聲音相互摺疊，既是互問，又是互答，這一整段的黃泉都呈現出了扭曲的模樣。
但很可惜，這天尊似乎比不過秦牧野，對方在道的理解上既不如他通透，也不如他扭曲。
所以.……天尊輸了。
十萬八千卷道法真意流出，本身就被陰間和黃泉所扭曲的道法落入了秦牧野的深淵之中變的更加畸形不堪。
借著這黃泉，秦牧野重新編繪了這十萬八千卷道法，形成了一卷令人生寒的全新功法。
「有死立者，有死坐者，有死卧者，有死病者，有死葯者.……」
「等死，無甲乙之殊。若知道之士，不見生，故不見死。」
道法通過秦牧野和天尊的聲音穿透了整個黃泉，使得萬千屍骸和陰魂聽的如痴如醉，只見陰魂生息返軀，屍骸肉身還陽。
大恐怖順著整個陰間開始不斷的瀰漫，有著朝陽間而去的趨勢。
這只是道法的開頭，這一刻，秦牧野也是明白了這天尊來歷確實不凡，並非此世之人，對方不見生也不見死，處於渾渾噩噩、混沌不知之處，以傳道統游於黃泉之中。
只可惜，和秦牧野一比，還是差距太大了。
「叩齒三通，稽首叩頭，呼六甲神名，雲某奉受靈符。」
「每十日一服十枚，去三屍九蟲，保陽精，經大驗矣。」
「真人云：人服安魂魄，固元精，補血液，駐顏色，松百病，壯筋骨，並效。」
雜亂的兩者重疊聲再一次響起，有六旬六甲符，有去屍蟲方，也有去三屍煉水銀靈砂秘訣。
若是原本，自然是丹符之法，通天大道，可落在了如今，秦牧野這深淵口誦，詭異的天尊傳道，再經由這陰間黃泉里的這些個屍骸陰魂，這第一卷仙砂返魂籙依然是成了不可名狀的模樣。
屍骸與陰魂之間相互分食，並且聚合成了全新的恐怖怪物。
但這第一卷卻也沒有如此完畢，更多的聲音開始不斷的傳誦出去，形成了更加恐怖存在。
秦牧野在成為不可名狀的深淵之後，第一次真正的動手，不僅僅是在物理上的動手，更是在更高層次的一種行為。
面對的不僅僅是天尊，他是藉由這天尊已經他那十萬八千卷道法道統在對整個陰間和黃泉進行窺視。
屍骸蓮花之上的天尊逐漸被變化，原本的老年模樣正在一點點的變化，而屍骸蓮花上的屍骸也開始活化，就好像是活人一般。
天尊，正在一點點的和秦牧野同步起來，就好像是秦牧野一點點的替代了這位天尊。
「計生死者，或曰死己有，或曰死己無，或曰死己亦有亦無，或曰死己不有不無。或曰當喜者，或曰當懼者，或曰當任者，或曰當超者。」
「愈變識情，馳騖不已。殊不知我之生死，如馬之手，如牛之翼，本無有，復無無。」
《一劍獨尊》
當心法口訣被秦牧野給創造出來后，天尊的身體重返年輕，若是仔細看去，已經有了三分秦牧野的模樣，屍骸蓮花也劃分為了六個區域，形成了六道，開始緩緩的在深淵之中開始轉動。 ……
「黃泉平靜，萬物寂寥，不是好徵兆啊，今日恐怕不宜走陰，應當速速離去。」蛇婆看著明亮的陰燈，心裡生出了一絲不妙的感覺。
若是危機四伏，蛇婆確實是需要謹慎應對，可如今卻是一反常態，這陰間絕對有什麼大事發生的。
可一旁的柳煌聽到這話，神色一沉：「如此空手而歸，又耗了燈油，讓我回去如何交代？」
他自從被撈出來后，可是知道這家族裡頭下了大成本，連帶著他在柳家的地位也下降了不少，因此這才主動請纓來走陰，若是能夠撈到點東西補回來，絕對能夠讓自己的地位重新回來的。
可現在呢，這蛇婆居然才剛來就回去，柳煌都懷疑這蛇婆被他的其他幾個兄弟姐妹收買了，故意來坑他一把。
「交代？呵，老身可從來沒有要求柳大少跟著我們走陰，無非就是你想現眼跟著我們來鍍金撈功勞而已。」蛇婆語氣里一點尊重都沒有，她是跟柳固合作，別說是這柳煌了，就是柳家的家主柳植她都不放在眼裡。
「你！
！」柳煌聽到這話，差點沒給被氣死，在他眼裡，這幾個走陰人不過是他柳家的供奉，跟家奴沒什麼區別，居然也敢反駁他。
「我以柳家少主的身份命令你，繼續前進。」柳煌語氣生硬的說道，在他心裡，只要對方不撕破臉，絕對會聽他的命令。
只是蛇婆卻不理會對方，她能走陰這麼多年還活下來，靠的就是謹慎而不是所謂的身份。
「既然柳少主你要繼續走陰，老身等人就不奉陪了，我們便先走一步。」說著，蛇婆從袖中取出了一隻千紙鶴，而後放在陰燈之中燃燒，只見紙鶴燃燒殆盡，化作了一道雲路，蛇婆立刻順著雲路離開，重返了人間。
她的自然是跟著離開了，至於幾名客卿，則是在猶豫是否離開。
畢竟這位可是柳家少主，他們可不像是有蛇婆這走陰的本事，哪裡都吃得開。
猶豫之間，突然耳中浮現了一些含湖不清的呢喃，這些呢喃就好似隨風飄來一樣。
「這.……這是什麼聲音？」柳煌有些驚疑，這也是他第一次走陰，畢竟這走陰危險很大，也不太可能讓他這個少主親自過來。
他對走陰有一定了解，但也僅限於此。
「似乎是一段心法口訣，計生死者，或曰死己有。」
「不對，是丹方，貫眾，五分殺伏蟲。白雀蘆。」
「怎麼可能，我聽見的是符法？」
各個客卿各執己見，而在柳煌耳中，他聽見的似乎是一段總綱，而且從原本的含湖愈發的清晰了起來。
他仔細聆聽，神色愈發的激動了起來。
「此乃通天大道，黃泉之中，有大能傳道啊。」
「快，前進，一定要找到這傳道之地，若是被我所得，回去之後定然不會虧待諸位。」
不知不覺之中，所有人的魂魄里靈台的位置，一顆猶如蓮子般的仙砂浮現，不斷的汲取著某種不可名狀的力量壯大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