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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七十章 態度(求保底月票)

  三額駙臉色發青,捏著酒盅的手很是用力。

  太子望向九阿哥,心裡發沉。

  早聽說九貝勒府跟直郡王府往來親近,如今看著這還真是大阿哥的好弟弟了。

  大阿哥看著九阿哥道:「行了,沒喝兩盅就多了,?嗦什麼?」

  九阿哥輕哼了一聲,閉上嘴巴,面上帶了不忿。

  自己還真是咸吃蘿蔔淡操心,往後這好人不能做!

  三額駙吐了口氣,重新望向大阿哥,道:「是臣失禮了,混了兩地的規矩,臣敬郡王……」

  大阿哥卻沒有舉杯的意思,扣了酒盅,傲然道:「爺的規矩,是喝盡興就不喝了,今兒喝得差不多了,額駙自便!」

  三額駙有些無措,沒想到大阿哥是這個反應,多了忐忑,望向太子。

  太子望向大阿哥,多了不滿。

  今天的主客是幾位額駙,皇子們過來做陪客的。

  如今大阿哥不給三額駙臉面,也是沒有將自己這個主人當回事兒。

  大阿哥看著太子,挑了挑眉,目光不避不閃。

  他是不樂意跟太子對上,可是也沒有落魄到是個人就能怠慢的地步。

  太子輕笑道:「大哥的酒量,不是一斤半么?今兒才半壺,怎麼就盡興了?」

  早在先大福晉剛薨那兩年,大阿哥酗酒,一天三頓,是出了名的。

  大阿哥爽朗道:「不好喧賓奪主,太子爺難得張羅席面,看來是饞酒,正好可以喝個痛快。」

  太子:「……」

  三額駙還站在四阿哥跟大阿哥席前,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補熙在額駙席的末座,跟四阿哥對視了一眼,起身,上前扶了三額駙的胳膊,道:「三姐夫這是喝醉了,先回來歇歇,吃菜壓一壓再接著喝……」

  三額駙臉色發僵,可還是順著補熙的攙扶,退回到席上。

  方才其樂融融的局面,就有些冷凝。

  太子的臉也耷拉下來。

  補熙心裡嘆了口氣,舉了酒盅到太子席前,恭恭敬敬道:「今兒托太子爺的福,難得親戚這麼齊全,席面也好,奴才這裡敬太子爺一杯,祝您萬事勝意,平安康泰。」

  太子坐在高位,左右席面都看得清楚。

  補熙跟四阿哥的眉眼官司也都在他眼中。

  這就是親大舅子了,到底不一樣。

  不管佟家老一輩如何,補熙這個小一輩大領頭人是偏著四阿哥的。

  他望向補熙就帶了冷淡,道:「託孤的福?不見得,說不得是孤耽擱了大家的時間,讓大家難熬……」

  補熙不好說什麼,飲盡了杯中酒,道:「奴才幹了,您隨意。」

  太子就真的隨意,送到嘴邊沾了沾嘴唇就放下,跟方才喝完三位蒙古額駙的敬酒區別很大。

  補熙卻神色不變,敬完太子,就回了座位,沒有繼續敬幾位皇子。

  如此一來,三額駙沒有敬完酒也就不顯突兀。

  大阿哥扣了酒盅,九阿哥直接換了茶,四阿哥是他親舅子,不會與他計較。

  補熙就對十三阿哥欠身道:「等改日上山狩獵,再跟十三爺好好喝。」

  十三阿哥道:「好說,好說……」

  九阿哥看著補熙,帶了打量。

  這小子圓滑起來,還真像回事兒。

  才十八歲的年紀,行事倒是穩重,有些榮辱不驚的樣子。

  太子也是欺軟怕硬,真要目下無塵,對蒙古額駙耍去。

  大額駙與二額駙也看出補熙是給三額駙解圍,看著這個小妹夫,也多了親近。

  真要說起來,三額駙確實失禮,可是也不是什麼大過。

  要是三額駙下不來台,他們兩個干看著也不好,少不得要出面斡旋。

  那樣的話,說不得就要得罪直郡王與九貝勒。

  要是連襟感情好還罷,可他們跟三額駙也就是點頭之交,沒有那麼深的交情。

  不過……

  三額駙跟三公主生了嫌隙之事,其他人也有所耳聞。

  今日幾位皇子趁機發作,是不喜三額駙失禮,還是因三公主遷怒,他們也沒底。

  接下來的氣氛,就沒有熱乎起來。

  太子將其他幾位額駙撇開,只跟三額駙說話。

  「聽說喀喇沁這幾年雨水不錯,又墾了上萬畝地?」太子道。

  三額駙帶了幾分得意道:「前幾年巴林部跟科爾沁部有白災,也從喀喇沁的糧倉借了糧食過去,我阿爸就想著有備無患,正好有多的牧場,就叫人又墾了兩萬三千畝地……」

  跟其他蒙古部落純放牧不一樣,喀喇沁部半耕半牧,種出來的麥子跟高粱,都是運到其他部落,所以喀喇沁部比較富裕,人口也繁衍生息,比其他部落充足。

  太子心裡有了傾向。

  榮憲公主再受寵,也是榮嬪之女。

  兩人沒有直接的仇怨,可中間還隔著一個榮嬪。

  自己硬著頭皮跟她結親,心裡也不痛快。

  倒是三公主這裡,三額駙再不成才,也是喀喇沁部的嗣王。

  只看十福晉在皇子福晉中的身份,就曉得這蒙古郡王之女在皇家的分量,比八旗貴女高。

  弘皙的前程,說不得就在妻族上。

  太子對三額駙越發和藹,道:「王爺想的周全,這糧食存好了,比什麼都強……」

  說到這裡,他想起了四阿哥前兩年試種新糧種跟土豆之事,看了四阿哥一眼。

  只是太子不是糊塗人,也曉得朝廷對蒙古既懷柔又防備。

  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下半場酒席,就聽到太子跟三額駙說話。

  其他人百無聊賴。

  九阿哥坐得屁股生疼。

  好不容易熬到散場,已經是夜色四合。

  太子身份在這裡,本也不是周全人,哪裡想得到要預備燈籠?

  他只端茶送客,就先離席。

  如今又是月初,峨眉月,有了跟沒有似的。

  幸好太子住所離行宮大門不遠,外頭也掛著燈籠。

  大家才沒有拐溝里去。

  行宮門口,曹順帶著侍衛,舉著燈籠候著。

  見九阿哥等人出來,他忙迎上來,道:「福晉見爺還沒有回去,打發奴才來接……」

  「?,盡操心,總共才幾步路?」

  九阿哥嘴裡抱怨著,面上卻是帶了得意,望向跟著出來的眾人。

  嘻嘻,這回跟著隨扈的皇子福晉還有大福晉與十三福晉,可是她們沒有送燈籠。

  這夫妻恩愛,還要看他跟福晉。

  他鄙視完幾位兄弟,又看向幾位額駙。

  補熙還罷,住的院子就在皇子住處挨著,三位蒙古額駙的行帳,距離行宮門口可有四、五里地。

  九阿哥不喜歡三額駙,可是對大額駙跟二額駙沒有意見。

  純禧公主跟榮憲公主這兩位姐姐待人也親近友善。

  他就對曹順道:「將燈籠分出來幾個給幾位額駙照亮……」

  曹順應著,從侍衛手中接了燈籠,一一遞了過去。

  大額駙爽朗一笑道:「那謝謝貝勒爺。」

  二額駙跟九阿哥的淵源更深,也笑著道謝。

  三額駙沒想到還有自己的,還記得酒桌上的尷尬,也僵硬地謝了一聲。

  而後眾人就分了兩路。

  三位蒙古額駙往行帳駐地去了。

  皇子們跟補熙則是往另一個方向過來。

  九阿哥心情大好,忍不住跟大阿哥道:「大哥,雖說這原配夫妻感情最深,可是您既續了弦兒,娶了新大嫂,也別太端著,那不是欺負人么?這差著歲數呢,說句不好聽的,往後您不能動那一天,還要靠大嫂照顧……」

  話沒說完,大阿哥已經給了他後背一巴掌,道:「閉嘴吧,什麼規矩?拿著哥哥嫂子說嘴!」

  九阿哥呲牙道:「您這丈夫當得尋常,這大嫂自然也熱乎不起來,這不就是沒燈籠么!」

  大阿哥冷哼道:「行了,曉得你們兩口子感情好還不成么?瞧你那出息,沒個正形,各家過各家的日子,有什麼好比的?」

  九阿哥得意道:「這不是弟弟有福氣么,娶了合心的福晉,這日子過的有滋有味兒的,就是比大家日子過得順當,這就叫虧妻者百財不入、愛妻者風生水起!」

  大阿哥手痒痒了。

  四阿哥皺眉,論合心的福晉,自家的福晉也是人人誇的。

  真要說起來,比起董鄂氏的小性,還是自己福晉更有嫡福晉的氣度些。

  十三阿哥沒有插嘴,目光落在前頭的燈籠上,心中微苦。

  他的福晉也合心,性子朗闊,沒有尋常女子的計較與小氣,夫妻兩個說話也能說到一起去。

  可是多了一個瓜爾佳格格,到底不一樣了。

  只盼著瓜爾佳格格這回生的是庶女,別讓自己也跟五哥、七哥似的,落個長子庶出的境地。

  補熙跟在十三阿哥身邊,想起了九格格中暑后性子就冷淡下來,心裡不由後悔。

  自己早該在額涅跟前表明態度的。

  做皇家額駙不容易,在皇家眼皮子底下做額駙更不容易。

  補熙盡心周全,可心中偶爾也是有不甘心的吧?

  他是嫡長子,本是公府當之無愧的繼承人。

  可是因被選上額駙,阿瑪跟額涅的意思就是要在老二或老三兩人中選繼承人。

  如此一來,子一輩的三人,就有兩人有高爵。

  和碩額駙,視同鎮國公,也是超品。

  可是這只是他本身,嫁到蒙古的公主後裔,子孫可以封公主台吉;嫁到八旗的公主兒孫,爵位隨著父親的爵位來的。

  補熙不能襲一等公,等到他的兒子那一輩,就算得了恩賞,最高也就是三品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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