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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謎(第一更)

  舒舒覺得歷史很神奇,萬萬沒有想到,八福晉阿瑪被問罪處死這件事情的根源居然在自己姥爺家。


  真的是有因必有果。


  做了什麼壞事都會有報應的。


  當年八福晉的祖父落井下石,謀奪姻親家財時,怕是沒想到會賠上自家兒子的性命。


  是的,兩家當時也是老親。


  內鐸的大嫂,就是阿敏之女,舒舒的太姑姥姥。


  舒舒想起了郭絡羅家大太太,內鐸的長媳,就是自己的堂姑姥姥。


  她不由陰謀論了!


  沒有內鬼,引不來外賊。


  難道是做叔叔的,不好也不敢直接出手侵佔侄子家財,才與外人聯手?


  兩家後來的聯姻,是有心還是無心的?


  當事人都老去了,誰也不曉得情形如何。


  就是沒想到郭絡羅家的萬貫家財,居然有自己姥爺家一份。


  郭絡羅家的大太太,曉得內情么?


  她年歲與自家額涅相彷,正常情況下應該不知道這些。


  不正常的情況下呢?


  不過他們就算懷疑上舒舒姥爺家,也不會想到這其中還有個遠嫁宗女的手筆。


  這老太太告訴自己的用意,應該就是讓自己傳話。


  舒舒想了想道:「表舅進京半年,並不曾聽聞與我額涅有什麼往來,兩家以後是不是也無需走動?」


  台吉夫人點點頭:「是,這樣就好,我並不曾對你表舅說什麼,只提了一句,與安王府同郭絡羅家早年有嫌隙,不要往來……至於咱們之間,往後旁人問起,你只說有這門親,並不熟悉就好……」


  舒舒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心裡卻是忍不住給老夫人點了一個贊。


  這是讓她兒子避開一個大坑。


  起碼不會是「八爺黨」了!


  台吉夫人說完這些塵封往事,就詢問道:「你舅舅家現下如何?家裡日子可過得去?」


  舒舒沉默了一下,將舅舅那邊的情形如實說了。


  耳根子軟,任由繼室慢待長子。


  愛鑽營……


  賭……


  台吉夫人黑了臉。


  兩人對視,竟是生出個荒唐的念頭。


  當年舒舒姥爺真是內鐸帶人賭的?


  還是本身就有賭性,打著討好內鐸的名義,遮掩自己輸了產業之事?


  真相無從得知。


  屋子裡一片沉寂。


  好半晌,台吉夫人嗤笑道:「這還真是隨根兒,你額涅是什麼意思?」


  舒舒苦笑道:「勸也勸過,攔也攔過,也動過手,可是都不頂用……如今我額涅已經懶得理他,就想著把表弟好好教養大,明年分出來支撐起門戶,將這支血脈傳承下去……」


  老太太點點頭,帶了悵然:「你額涅比我通透,我當年就是插手的過了,就算是親妹妹,也不應該如此,傷了他的面子,還傷了骨肉情分……」


  舒舒都沒有見過姥爺,自然也不曉得老人家是怎麼想的,只能勸慰道:「您到底是好心,要是沒有您當年攔那一下子,鬧出動靜來,使得旁人不敢再謀算,這剩下的產業怕是也保不住……」


  台吉夫人搖頭:「這世上好心辦壞事的還少了?反正都過去了,我也沒有什麼對不起他的……就是聽說郭絡羅家出了皇子福晉,擔心什麼時候翻出舊事,再連累到你們身上,知會一聲,你們也好做著防備,省得不知道前面這些恩怨……」


  舒舒站起身來,鄭重道謝。


  真要說起來,她姥爺好賭敗家的事情已經在四十多年前,就算當年經歷者應該已經都去世得差不多,就算翻出來自己家也不是理虧方。


  明尚之死,就不好說了。


  對於郭絡羅家來說,明尚之死,那絕對是一個轉折點。


  原本家族嫡支,與安王府聯絡有親,還都是太祖血脈後人,極其風光,在正藍旗的勛貴中也是數一數二的。


  可是出了問罪之人,即便只是斬監候,沒有連累到家族籍沒,可是也讓郭絡羅家沉寂下去。


  明尚哥哥身為勛貴族長,連八旗參領都沒有混上,只是一個世襲左領的身份。


  對於八福晉來說,影響更巨大,成了遺腹子,母親還鬱鬱而終,始作俑者絕對是天大的仇人。


  事情做了就有痕迹。


  只有時間流逝,可以徹底將真相掩埋消散。


  等到八阿哥如日中天時,別人為了攀附八阿哥或八福晉,說不得就會翻出這些私密,來做晉陞之資。


  台吉夫人扶起舒舒,喪氣道:「原還想著提醒你們一句,沒想到還有另一種可能,說不得還要白連累你們……」


  舒舒搖頭道:「知曉原由,總比渾渾噩噩,什麼都不曉得強……」


  至於兩家恩怨,到底誰開頭的,只有逝者才曉得。


  從台吉夫人這裡出來,核桃與小松兩人就一人抱了兩個錦盒。


  都是舒舒收穫的見面禮,有台吉夫人送的,還有台吉送的。


  主僕三人一回來,就有人看到了,各方反應不一。


  五福晉這裡,奶嬤嬤低聲道:「福晉,九福晉好像是給縣主請安去了……您這裡,要不要也過去請安……」


  五福晉看了奶嬤嬤一眼:「弟妹是弟妹,我是我……弟妹並不是活絡性子,總有自己的緣故,媽媽往後少往那邊看,我容不得這個,爺也容不得……」


  奶嬤嬤訕訕道:「老奴沒有旁的意思,心裡念著九福晉的恩……」


  五福晉這才垂下眼:「那往後媽媽就別做讓人誤會的事兒……」


  七福晉這裡,窗帘還拉著,正陷入酣眠。


  丫頭站在卧房門口,猶豫再三,還是沒有進去喚人。


  上房裡,大阿哥早早就出去了。


  兩個格格避在稍間,壓根不露面。


  要不然與三阿哥撞上了彼此尷尬。


  三阿哥因不放心田格格,倒是好言好語陪了一早上,正好目睹舒舒出門與回來。


  看著兩個宮人抱著的錦盒,三阿哥遲疑了一下,看了眼田格格。


  要是跟著來的是福晉,是不是也能討好太后?

  連帶著自己都被汗阿瑪另眼相待,得到科爾沁部的親近?


  真是不巧了!

  田格格順著他的眼神,也看到舒舒主僕的身影,輕哼道:「最是勢利眼!您瞧瞧這一路上巴結太后巴結的,可不是得了利……到哪裡都大包小包的,就顯出她一個人,將五福晉、七福晉壓得都不敢出來……」


  三阿哥疑惑道:「人前看著還好,待人也謙和……」


  田格格道:「爺想想福晉……兩人是從堂姐妹,這做派看著也一脈相傳……這個小的,看著還青出於藍呢……就是福晉當年入宮,也沒有巴結到太後跟前去……」


  三阿哥不說話了。


  *

  西廂房。


  九阿哥已經等得百無聊賴。


  看著舒舒身後的錦盒,咋舌道:「這麼多見面禮?」


  舒舒已經平復了心情,微笑著點點頭:「有台吉的,昨兒十弟拿出去的烤肉料,得了老爺子的喜歡……」


  九阿哥聽了,沒有說話,而是招呼核桃、小松兩個將錦盒都放他身邊。


  他臉上帶了幾分趣味,拆起禮物盲盒來。


  台吉的禮盒,一大一小。


  小的是一對碧玉扳指。


  大的是一對紅珊瑚金刀。


  九阿哥拿起大的金刀,眉開眼笑:「沒想到,大婚了還有這個好處……」


  旁人送禮,都是一對一對的。


  給自己的生辰禮是,給舒舒的見面禮也是。


  九阿哥說笑著,放下了金刀,又拿起一個小些的錦盒。


  裡面是一對珊瑚如意釵,看著很是古樸。


  九阿哥道:「這像是老物件……」


  舒舒拿起最後一隻半大不小錦盒,裡面是一頂金冠。


  或許是一路上看了太多的金飾,看著金冠夫妻已經澹定。


  只九阿哥掂了掂分量道:「還行……」


  舒舒還惦記著去探望阿瑪,沒有耽擱,換好了騎裝,跟著九阿哥出來。


  小松跟在後頭,背著弓,手中捧著舒舒的披風,披風上放著新馬鞭。


  何玉柱也是差不多的妝扮。


  就是前兩天大阿哥送的那對老蜜蠟手柄馬鞭中的一條。


  「老十、十三,快出來,別耽擱了……」


  九阿哥隔著窗戶喊人。


  十阿哥與十三阿哥早就等著了,聽到動靜都跟著出來。


  「九哥,九哥,聽說這裡有狼,咱們打狼去?」


  十三阿哥帶了興奮道。


  「大白天去哪兒打狼去?那個得晚上打的,還有獾子、刺蝟什麼的,都是晚上才出來……」


  九阿哥道。


  十阿哥則是笑道:「真是大言不慚?還想要打狼,狼都是一群一群的,見了都要趕緊跑,晚了馬就被掏了,人也沒得跑……」


  舒舒站在九阿哥身邊,亦是莞爾一笑。


  後世這段的小說中,「遇狼」成為必要關卡,促進男女、男男、女女感情。


  想到最後的「女女」,舒舒打了個寒顫。


  終於明白直男對男男的零容忍,因為她是個直女。


  九阿哥哪裡想到她腦子放飛了,還當她冷了,從小松懷中拿過披風,給舒舒繫上。


  三阿哥聽到院子說話聲,走到門口,就看到這個情形。


  他面上依舊溫煦,說道:「老九,不許帶著十弟、十三弟胡鬧!這出門在外,還是規矩些為好……」


  九阿哥愣住,瞥了他一眼,不明白他好好的充什麼大尾巴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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