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打蛇打七寸(一更求月票)
這是什麼混賬話,太后氣的臉色發白,身子直打晃。
端敏長公主冷哼一聲,已經甩袖而去。
舒舒與九阿哥兩個忙上前攙扶太后。
太后臉上很是沮喪,臉上添了灰敗,有氣無力地擺擺手。
「我沒事,你們先去忙吧,就不留你們說話了……」
舒舒與九阿哥對視了一眼,也不好留下,否則太後下不來台,就退了出來。
九阿哥恨聲道:「原還想著便宜他們了,竟然給臉不要臉?!這是達爾罕王自己當了好人,面上大方,背後又攛掇了長公主來鬧?誰稀罕他們東西似的,回頭爺收拾了,叫人砸他們的帳子去……」
舒舒覺得,沒有那麼複雜。
達爾罕王彌合關係還來不及,怎麼會如此。
應該就是端敏長公主知曉此事,捨不得了,才出來鬧騰。
舒舒心裡也悶氣:「那樣的話,咱們有理的,也成沒理的,還跟著那邊一起成了笑話……」
就是這樣,但凡兩伙人糾紛,沒有人會去琢磨前因後果,都是當個樂子嚼舌。
九阿哥磨牙道:「那也不能老忍著,再忍爺要吐血了……還『兩個東西』,呸!要是咱們正宗的皇子阿哥、皇子福晉是『兩個東西』,那她就連『東西』都不是……」
舒舒看著前頭建築。
那是聖駕所在。
她就跟九阿哥小聲道:「咱們是想著顧大局,可有人不顧大局,爺去找皇上做主去……今兒可不單單是咱們受了委屈,主要是太后這裡,眼看生辰到了,還受了這一場氣……」
九阿哥眼睛眯了眯。
「好,爺這就找汗阿瑪去!」
說罷,他「蹬蹬蹬蹬」的走了。
舒舒則是回了住處。
她吩咐核桃道:「帶著人將昨日達爾罕王府的兩份禮都預備出來,禮單也預備好。」
還,是不可能還回去的。
那樣的話,便宜了端敏長公主。
一個不要臉鬧騰下來,就得了裡子的便宜。
可這東西,也不能留。
否則就跟端敏長公主的話對上,顯得九阿哥貪財似的。
往太后那邊送呢?
還是往康熙那邊送?
太后……
既要顧忌到科爾沁部,還要顧忌宗室這邊,對端敏長公主才會束手束腳。
要是這些給了太后,太后可經不住端敏長公主的鬧騰。
還是康熙那裡好了。
舒舒有了決斷,心中給達爾罕王府記了一筆。
就算想要從蒙古賺錢,這家也可以略過。
有個炸藥包長公主在,不會聽什麼道理,隨時都可能爆炸。
*
御前。
康熙這邊也才撤了早膳。
山裡氣溫低,昨晚入睡前又輾轉反側。
今早,康熙就有些起晚了。
聽到梁九功稟告,說是九阿哥又來了。
康熙沒有昨日的嫌棄,神色比昨天緩和多了,點頭叫傳。
九阿哥怒氣沖沖地進來,毫不客氣地道:「汗阿瑪,您可得給兒子做主,要不然兒子要氣死了……」
康熙又暴躁了,怒斥著。
「大早上的,渾說什麼?也不知道個忌諱?!」
「呸呸呸呸!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九阿哥心裡也膈應,忙道。
康熙覺得吵得不行,皺眉道:「好好說話,又怎麼了?」
九阿哥皺眉,滿臉不痛快,道:「還能有誰?就是長公主……今早兒子帶著福晉過去磕頭,皇祖母本來開開心心的收了壽禮,可長公主過去,就是噼頭蓋臉一通罵,先是罵兒子,后是罵兒子福晉……皇祖母攔著,她就罵皇祖母老湖塗,偏著自己的孫子、孫媳婦,什麼東西啊,皇祖母氣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康熙的臉,耷拉下來。
他向來孝順,對太后很好,怎麼能允許旁人忤逆無禮?
之前端敏長公主有劣跡在,康熙倒不會覺得九阿哥會編排瞎話,只忍了憤怒詢問。
「好好的,你招惹她了?她這是發什麼瘋?」
九阿哥帶了不平道:「好好的,誰樂意搭理她……」
說罷,他講了前日達爾罕王府補壽禮他不讓福晉收,昨日那邊就弄出飯局來賠罪什麼的事講了一遍。
這其中九分真一分假的,將舒舒給隱了下去。
九阿哥覺得,還是自己做這個禍頭子吧。
自己是親兒子。
舒舒只是兒媳婦,可不是親女兒。
「汗阿瑪,不是兒子自恃皇子,傲慢無禮,慢待親長……實在是王府那邊先頭送來的壽禮太寒磣,攏共六樣不說,結果壽麵、壽桃都算上,剩下幾樣也是不值錢的皮子,這不是埋汰人是什麼?」
康熙的臉鐵青。
昨日幾位阿哥打架,他一直以為是老九碎嘴子,跟著胞兄抱怨,才使得五阿哥要教訓三阿哥。
原來他誤會了,根子在達爾罕王府!
他滿腔的憋悶,終於找到發泄之處。
「端敏長公主,侍長不孝,待下不慈,停俸三年……」
「達爾罕王,縱子為惡,冒犯皇子,停俸三年……」
「台吉巴圖,冒犯皇子,不敬朝廷,杖四十,革台吉……」
帝王的口諭,經由御前傳旨太監,一條條傳到出去。
九阿哥在旁聽著,十分解氣,隨後就有些糾結。
他心裡犯滴咕,汗阿瑪是不是太輕率了。
也不打發個人去核查,就全信了他說的。
要是他進的是讒言,那是不是也成了?
康熙看著他,呵斥道:「你額娘罵你罵的沒錯,該說的不說,不該說的胡說八道……平日里跟著朕張牙舞爪的,不是挺狂妄的,到了外頭就慫了……」
被欺負了一回不說,還被欺負了第二回。
九阿哥耷拉著腦袋,道:「兒子不是想著自己個兒長大了么,遇到什麼難題,自己解決就好,怎麼好拿這些老打擾汗阿瑪與額娘清凈……」
「哼!結果呢?自己收拾不了爛攤子,也不找父母做主,弄得一團糟……」
康熙是真怒了,看著九阿哥道:「罰月例三年!」
九阿哥目瞪口呆,還想要說話。
康熙已經大踏步出去。
九阿哥跟了出來,就見康熙大步流星的往太後院子那邊去了。
他神色訕訕的,想要給自己一個耳巴子。
真是的,明明看出來心氣不順正惱著,自己回什麼嘴?!
就老實聽他訓斥,也就沒有後頭的罰銀。
皇子月例五十兩銀子,三年就是一千八百兩。
關鍵是沒了這個進賬,阿哥所上下人等的賞錢都拿不出。
汗阿瑪可真損,這是逼著自己吃軟飯。
九阿哥帶了懊悔回來,看到了滿地的錦盒,躍躍欲試。
「不是說不砸他們帳子么?怎麼改了主意?」
舒舒搖搖頭,說了這些錦盒不好繼續再收著。
九阿哥聞言,不由笑了。
「爺給你說,長公主要倒霉了……他們兩口子都停了俸,她的寶貝小兒子,直接革了台吉……」
端敏長公主與達爾罕王共有四子。
巴圖是幼子,年歲就比九阿哥大一兩歲,之前牽頭帶著旁人起鬨給九阿哥灌酒的。
還是端敏長公主屬意的繼承人。
就是達爾罕王那邊,更屬意長子大台吉。
因此達爾罕王王府的世子之位遲遲未敲定。
「汗阿瑪厲害,蛇打七寸……這回長公主可得老實了……」
九阿哥很是幸災樂禍。
巴圖一個「冒犯皇子、不敬朝廷」的罪名頂著,世子之位是別指望了。
就是他革了的台吉之位,能不能恢復,就要看端敏長公主的作為。
「哈哈,她有四個兒子呢,再不老實,還有三個等著革……」
九阿哥因這幾日的事,已經厭惡了達爾罕王府。
舒舒聽了,卻覺得另有深意。
達爾罕王府那邊,以後怕是不太平了。
端敏長公主跋扈,連太后、皇帝都不放在眼中,對自己的丈夫、兒子只會更厲害的。
這繼承人換成不合心意的長子,往後還有的折騰。
到底是帝王,殺人誅心。
她腹誹幾句,就說了藥物銷售之事。
蒙古王公都曉得這其中牽的是九阿哥,既是與達爾罕王府有嫌隙,那可以安排他們上黑名單。
要不然的話,還跟他們打交道,顯得九阿哥這個皇子不長記性。
「黑名單……」
九阿哥聽了,覺得合心合意,只當舒舒是專門為自己想出來的,拉著她的手黏黏湖湖。
「還是你最好,不用爺說,也護著爺……」
「汗阿瑪與額娘那裡,話里話外的滿是嫌棄,還賴爺不去告狀……」
「他們是親阿瑪、親額娘,就不能主動來愛護愛護爺,非要爺主動去討這份愛護……」
舒舒坦然地領功,沒有再謙虛。
要不然一來二去的,習慣成自然,有功勞也是無功勞。
舒舒眼睛里滿是溫柔。
「誰讓我整日里就圍著爺打轉轉,知爺所想,思爺所思,可不是捨不得爺不痛快……皇上與娘娘不同,他們每日里各有忙處,哪裡好從早到晚的盯著爺,倒不是真心疏忽……」
九阿哥撇撇嘴:「不用安慰爺,疏忽就是疏忽,哪裡還分什麼真心不真心的……嘴上的好,誰不會說啊,可誰也不是傻子,還要看怎麼做……」
這又是抱怨帝妃偏心的車軲轆話,舒舒早聽膩煩,就岔開話。
「爺去看看十弟那邊好些沒有,有什麼需要照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