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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一章 娘娘不好了(第二更求月票)

  三阿哥察覺到不對勁。


  汗阿瑪好像……


  不大痛快……


  也是,齊錫是汗阿瑪這幾年提拔上來的心腹臣子,被欺瞞糊弄,臉上無光,肯定覺得不舒坦。


  他心裡捉摸著,曉得什麼是「乾綱獨斷」,不敢胡亂出主意,只試探著。


  「汗阿瑪曉得此事就行,若是以後再有犯律的地方,再說其他……不用非要眼下處置,現下將此事挑出來,也不大好,還關係到蘇努貝子……」


  康熙已經沒有耐心聽了,擺了擺手,蹙眉道:「朕曉得了,你下去吧……」


  三阿哥有些失望。


  他就是這個隨口一建議,並不是真的盼著「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就算不處置齊錫,是不是也該提溜老九過來,說一說都統府的家風?

  或是直接點個側福晉,給董鄂氏個教訓,省得她性子隨了其母,嫉妒不容人。


  這不單單是齊錫私德有虧,還有都統夫人的錯處。


  如今這位九弟妹的名聲,在包衣中是臭得不行,人人畏懼,避之不及。


  可在長輩眼中,卻是人人誇的。


  憑什麼呢?


  這樣勢利霸道的女子,欺下媚上的,反倒成了老九的體面。


  一個弟媳婦,平日里不打交道,三阿哥原本對九福晉並不反感。


  還因為九阿哥的病,對這位弟媳婦心生憐憫過。


  不過有田格格在,整日里的「耳邊風」,他也就對九福晉不滿了。


  歸根結底,還是九福晉狂妄,不敬著他這個大伯哥,才會慢待田格格。


  但凡多一絲尊重,也會將田格格當成小嫂子待才是。


  梁九功在旁,很是為這位三阿哥捏把汗。


  他是皇上的哈哈珠子太監,服侍主子三十多年,不說完全知曉主子的心意,也是差不多。


  不怕皇上罵人,就怕皇上不罵人。


  皇上不罵人,比罵人更可怕。


  等到三阿哥下去,康熙嘆了口氣,就跟梁九功抱怨道:「原來當他真改了,這還不到一個月,就又犯了老毛病……」


  況且這回嫉妒的不是兄弟,是兄弟媳婦,這嫉妒得著么?


  梁九功躬身聽著,不敢順著話說,只能道:「許是真為了九爺好,才一時想不周全……」


  「許是……還真是許是……」


  康熙冷笑道。


  這會兒功夫,趙昌進來了。


  康熙抬起頭,望過去:「老九已經回來了,這是沒留飯?早早就回來了?」


  趙昌躬著身子,從九阿哥夫婦在郭絡羅家下車講起。


  繪聲繪色,如同親見。


  九阿哥對外祖與諸舅的冷淡,還有舒舒對諸位舅太太的呵斥教訓,也都一一講道。


  對於九阿哥的反應,康熙不置可否,沒有點評。


  對於兒媳婦大發雌威,康熙已經見怪不怪。


  這個兒媳婦平日里看著處處都好,性子也溫柔服順,就是太護著丈夫。


  估摸是老九身體有恙,嚇到她了,才護著嚴嚴實實,生怕有一點兒不對之處。


  不僅怕損了老九身體,也聽不得見不得不吉利的。


  一涉及到老九,就成了母老虎。


  郭絡羅家太託大了。


  明明知曉皇子下降,卻是素服待客。


  老五粗心不會想那麼多,五福晉即便發現不妥當也不會太挑理。


  就是老九與董鄂氏,見不得這個。


  康熙冷笑。


  郭絡羅家這是做什麼?

  故意的?

  他們心中有怨?

  對他的決定不滿?

  否則怎麼敢怠慢皇子阿哥與皇子福晉。


  他心裡不痛快。


  不過念著宜妃與三官保的面上,康熙不好直接發作郭絡羅全家。


  他翻出兩個帖子,一個是內務府郎中的摺子。


  上面有內務府官員的選調,其中就有三官保次子、三子的名字。


  康熙直接拿起御筆,在兩人名字上劃了線,旁邊標註,「止調罷落」。


  隨即,他又看起另一個摺子,是宗人府的摺子,關於五貝勒府司儀長的任命。


  貝勒府司儀長,正四品。


  是貝勒府總管事務大管家,率其僚屬,負責貝勒府諸事。


  五貝勒府的司儀長,就有五貝勒自己提供備選,就是三官保長子,宜妃胞弟。


  雖說他沒有什麼明顯怠慢皇子與福晉的地方,可只憑著不能約束家人,也有不當之處。


  康熙猶豫了。


  可是想到這個人選是太後娘娘提及,老五自己備選,他不好直接劃掉換人,就合上了摺子,以觀後效。


  *

  宜妃這裡,也在鬱悶著。


  為的不是郭絡羅大太太又挨訓斥,而是之前九阿哥與舒舒去郭絡羅家之事。


  郭絡羅家大太太去兩位福晉那裡之前,就先到了宜妃這裡。


  口口聲聲說請罪,實際上不過是告狀。


  親疏有別。


  宜妃在外人面前,自然是護著自己的兒媳婦,反而將郭絡羅大太太訓了一頓。


  不過等到郭絡羅大太太離去,宜妃就半響沒說話,精神有些懨懨的。


  香蘭看在眼中,心中將郭絡羅家罵了一頓。


  疏不間親的道理都不懂。


  白活了幾十歲,難道還要逼著娘娘處置兒媳婦?

  哪有這樣的道理?

  郭絡羅家的臉面是臉面,皇子福晉的臉面就不是臉面了?


  還擱在一起比,真是不知所謂。


  如今婆媳兩個關係正微妙,不似早先親近。


  真有了嫌隙,那也會影響母子之情。


  可就香蘭看著,往後娘娘的養老,說不得還得落在九福晉這裡。


  五阿哥夫婦那邊不好說……


  要是太後跟太皇太后似的高壽,那娘娘還真不好跟著長子、長媳養老。


  香蘭有了權衡,就低聲勸著。


  「九福晉平日里最是溫軟靦腆,從不與人高聲,想來也是氣得狠了,怕阿哥爺被衝撞了,才護著阿哥爺……」


  宜妃神色複雜,點了點頭。


  「不用勸我,我還沒有老糊塗,曉得這個緣故……」


  說到這裡,她帶了苦笑。


  「就是有些心裡發堵,她處處都好,是個好媳婦,倒襯著我成後娘了……」


  香蘭道:「之前九阿哥跟孩子似的,長不大,要娘娘處處操心……如今算立起來,也曉得護著娘娘,娘娘往後就鬆開手,也能省心了……」


  宜妃撫著胸口。


  「你說這些,我心裡頭都明白,估摸是換季的緣故,心焦氣躁的,回頭讓太醫院開一些清心丸來吃……」


  香蘭聽了,不放心了。


  「也該請平安脈了的,娘娘還是仔細看看……」


  這樣說著,她自己呆住了。


  宜妃察覺到不對,望了過來。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


  香蘭驚詫道:「娘娘,您的小日子過了三天了……」


  「啊?」


  宜妃面上,露出驚恐之色來。


  她連忙起身,去梳妝台前拿了妝鏡。


  不知是不是心理原因。


  同樣的玻璃水銀鏡,早上照著時還覺得好好的,麵皮子白白嫩嫩的,現下卻覺得裡面的臉色蒼白,好像鼻翼兩側,也隱隱的有些斑點出來。


  「不會吧……」


  宜妃的臉色慘白:「惠妃比我大十歲,榮妃頭髮都染十來年了,這兩位身上還沒幹凈,我就要乾淨了……」


  她又想起了淑惠太妃,比自己大十九歲。


  這回隨扈路上,天葵才斷絕。


  宜妃顧不得與兒媳婦吃醋了,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無法接受自己就要成為天葵斷絕的老嫗。


  天葵斷絕,就要下綠頭牌的,想瞞也沒有法子瞞人。


  她會成為宮裡的笑話。


  她向來要強,一時激動,只覺得眼前昏黑,身子就軟了下去。


  香蘭駭的魂飛魄散,忙上前摟住,厲聲喊道:「快來人,快來人啊,傳太醫……」


  *

  行宮的地方有限。


  宜妃這邊的宮人沒頭蒼蠅似的,又是御前稟告,又是去傳太醫的。


  消息立馬擴散開來。


  九阿哥已經帶了十阿哥、十三阿哥回來。


  他已經悄悄的跟兩個弟弟解釋了其中隱情。


  如今九阿哥就是一個心思,想要看三阿哥的笑話。


  這傢伙不長記性。


  希望這回汗阿瑪能給他一個狠的,省得這個傢伙往後再這樣煩人。


  十阿哥搖頭道:「那倒未必,汗阿瑪就算想要罰他,也不會拿這個原由,這其中還牽扯到董鄂家與貝子府呢……說開了,到底不好聽……」


  九阿哥聽了,有些失望。


  「又讓他逃過一劫?汗阿瑪這也太慣著了,再不管教,往後怕是掰不過來了……」


  十三阿哥在旁笑道:「現在也難掰,都說三歲看老,他都多大了……」


  九阿哥橫了他一眼,道:「讓你看笑話!這是你們隔得遠,對不上你們小的,老大與五哥他們,小時候可沒少吃虧……」


  十三阿哥想了想,道:「五哥太實誠,大哥是散懶了些,除了對上太子爺,其他都不上心……換個旁人,他也不敢折騰,說不定早就收拾老實了……」


  九阿哥撇嘴道:「你說的也對,就是欺軟怕硬的貨!小時候欺負老七,後來老七硬氣了,收拾了他兩回,往後就繞著走了……倒是八哥這裡,當年得了汗阿瑪幾次贊,戳了他的肺管子,那酸話沒少說,也就是八哥脾氣好,換了我早不幹了……」


  兄弟幾個背後說著老三的小話,實際上也不合規矩。


  不過有的時候,心裡舒坦就行,不用背著人也守著規矩。


  舒舒在旁邊聽著,並不插話。


  她瞧著兄弟幾個對三阿哥的輕視,心裡卻記下一筆,那一位以後也是強人。


  自己沒有本事,可是拉旁人下馬是一等一的。


  小人不管什麼時候都是如此。


  做不成大事,卻是能壞了大事。


  屋子裡氣氛正好,何玉柱小跑著進來。


  大冷的天,他愣是跑出了一身汗。


  「爺,福晉,咱們娘娘不好了……」


  屋子裡鴉雀無聲。


  舒舒馬上站了起來,招呼九阿哥:「爺,咱們快過去看看……」


  九阿哥神色恍惚道:「爺是不是聽差了,說的是太後娘娘不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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