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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四章 公務(第一更求月票)

  清溪書屋裡。


  康熙看著趙昌遞上的供述。


  最上頭的三份,就是章嬪、郭嬤嬤與王庶妃的。


  再下頭,則是端嬪的近身宮女的。


  等到翻看一遍,就曉得章嬪說的絲毫沒錯。


  端嬪這幾年常欺負章嬪,這半年來變本加厲。


  自五月開始,章嬪身子不豫,端嬪更是每日往後殿去,指示身邊嬤嬤在章嬪窗前指桑罵槐,全無尊重,並不避人。


  他又翻回到前頭,看了郭嬤嬤的供述。


  章嬪五月初九曾藏剪自戕,被她救下。


  康熙臉色漆黑。


  「董氏!」


  康熙咬牙道:「朕就不該念著舊情,留她在宮中!」


  早在二十年大封後宮,無功無寵的敬嬪、安嬪、端嬪就沒有動地方。


  三人入宮早,資歷老,娘家也體面,就鬧了不少事端出來。


  其中端嬪乖覺,隱在後頭,鼓動其他二嬪,並不親自出面。


  加上當時太皇太后還在,康熙就只懲處了敬嬪、安嬪,依舊留了端嬪在宮,只是再沒有翻過她的牌子。


  她也老實了,安分了多年。


  沒想到私下裡如此。


  簡直是癲瘋,居然敢這樣欺侮與她同等級的宮嬪,話里話外還對皇子與皇女也不恭,對他這個皇帝都少幾分尊重。


  還心思惡毒,有挑撥皇子手足相殘之意。


  要是章嬪信了她的鬼話,讓十三阿哥防備十阿哥,那成什麼了?


  還窺探乾清宮事,口出污穢,簡直是大逆。


  康熙看著趙昌道:「端嬪現下如何?」


  趙昌躬身道:「昨天下晌,端嬪曾攔著奴才,不許奴才提她身邊的婦差張氏,后奴才傳了皇上口諭,她就往翊坤宮喧囂,想要求見宜主子,被惠主子攔下了。」


  康熙臉色越發黑了。


  宜妃產褥,連被欺負得起了輕生念頭的章嬪都沒有想著去翊坤宮,而是去的延禧宮。


  端嬪卻是全無顧忌。


  「端嬪董氏,性子殘暴,欺負宮人,毒毆致死,不堪為一宮之主,著擯黜位號,降為宮女子,以示懲戒;本宮首領太監,獲罪深重,革去頂戴,並罰錢糧三年;毆斃之女子張氏,乃端嬪家下女子,著董氏罰銀一百兩,為喪葬之銀。」


  康熙合了卷宗,冷冷的說了決斷。


  趙昌跟梁九功兩人都是差不多的姿勢。


  兩人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


  那個張嬤嬤,即便是得了主子吩咐,可是對宮嬪直介面出穢言,肯定是死罪。


  這樣一判,倒是將章嬪給摘了出去,保全了她的體面。


  說完這些,康熙又對趙昌道:「董氏有疾,挪宮,送南苑靜養。」


  「嗻!」


  趙昌應了。


  而後,他才稟道:「啟稟皇上,九阿哥跟奴才一塊過來,說是有事陛見,現下在外頭候著。」


  康熙聽了蹙眉。


  他現下心情不大好,沒有閑工夫跟人磨牙,可也怕是內務府那邊有什麼事,就帶了幾分不耐煩道:「叫進吧!」


  趙昌退了下去。


  少一時,九阿哥進來。


  康熙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九阿哥也沒有了平日里的鬧騰模樣,看著很老實安靜。


  可是給康熙請了安后,他沒有急著說話。


  康熙輕哼道:「不是有事要面稟,說吧!」


  九阿哥猶豫了一下,道:「那兒子是先說公務,還是先說私事呢?」


  康熙橫了他一眼,道:「你倒是事情挺多啊,朕才出來一日功夫,你就不能讓朕省省心!」


  九阿哥老實道:「是兒子不好,遇事不敢自專,太過磨嘰了。」


  康熙:「……」


  還真是有些意外。


  他看了九阿哥一眼,道:「你還挺有自知之明,別啰嗦了,到底什麼事?」


  九阿哥神色不變,心裡已經帶了幾分小得意。


  果然福晉是個靠譜的!


  今早出來前,福晉提了皇父可能心情不大好,讓他在御前回話,別再跟過去似的,老說問句。


  不管皇父說什麼,都要認下。


  真管用呢。


  汗阿瑪的臉色明顯沒有剛才那麼緊繃了,舒緩了不少。


  九阿哥就道:「前天十三阿哥跟兒子提了,現下是酷暑時節,宮裡各處悶熱,想要將阿哥所的冰貼補給嬪母,兒子覺得這個又沒占旁人的,還是阿哥的孝心,就叫人給冰庫傳了話,因此事兒子也想到其他低位的庶妃母,供給許是不富裕,就想要問問汗阿瑪,是不是給膝下有皇子、皇女的庶妃母多撥些冰,兒子查過了,現下後宮冰例,還是三十年前定的,當時宮裡只有三座冰庫,現在各處冰庫已增至五處。」


  他在外頭琢磨了半天,還是覺得避不開章嬪的事。


  趙昌回去的動靜也沒有瞞人,要是自己這個內務府總管裝成絲毫不知的樣子,才是騙人。


  但是內廷之事,也沒有他插手的餘地。


  他就挑揀了這個來說。


  這個倒不是突發奇想。


  他前天的時候還真是想到這個。


  如七阿哥之母戴佳貴人,十二阿哥之母萬琉哈貴人,十五阿哥、十六阿哥之母王貴人,十七阿哥之母陳貴人,還有十格格之母那拉貴人,十四格格之母袁貴人,十六格格之母王庶妃,十七格格之母劉庶妃。


  康熙倒是聽了進去。


  九阿哥說的不錯,冰窖增加至五處,早先窖藏一萬五千塊冰,現下兩萬五千塊。


  宮裡各色人等的例,卻沒有增加。


  康熙就尋思一下,道:「叫內務府重新擬個例,後宮嬪御,依舊是按照等級分派,不必分是否生育。」


  要不然的話,同位份,就成了兩種待遇。


  像瓜爾佳貴人這樣后入宮的嬪御,就要吃虧了。


  九阿哥躬身應了,又說了第二件,道:「兒子過來前,專門查了下園子的文檔,暢春園當時只修了一個西花園小冰窖備用,要是汗阿瑪偶爾過來休養還罷,若是居園理政,怕是到時候不寬裕,兒子想著,是否請汗阿瑪指塊地方,修建暢春園冰窖,今冬就可儲冰。」


  康熙看了九阿哥一眼,頗為欣慰。


  要不是用心,想不到這個。


  現下還沒有入伏,園子里涼快,等到伏天的時候,也需要冰盆。


  他就點頭道:「朕知道了,回頭會指個地方給你,倒是不急著營造,等到朕北巡時再動工即可。」


  「兒子領旨!」


  九阿哥躬身道。


  公務說完了,可以說私事了。


  九阿哥肉眼可見的輕鬆下來,四下里看看,道:「汗阿瑪,兒子先討杯茶,現在天熱,渾身出汗,出來就口渴……」


  康熙也不是后爹,點點頭,示意梁九功奉茶。


  梁九功倒了一杯茶過來。


  九阿哥雙手接了,笑道:「勞煩諳達!」


  梁九功忙道:「九爺客氣。」


  九阿哥就仰脖,「噸噸噸」的喝了乾淨。


  茶水半溫,入口正好。


  康熙見他這樣子,嫌棄的不行。


  冬天怕冷,夏天怕熱。


  從宮裡到暢春園才多少距離,就跟奔波了大半晌似的。


  九阿哥喝了茶,就又瞄上了旁邊的小方凳。


  他看了康熙一眼,帶了幾分討好,道:「那兒子再求個座兒?方才在值房看外頭荷池的荷花來著,站了兩刻鐘,腿有些麻……」


  康熙無語。


  每次想要誇他出息些,就又是這個樣子。


  方才是怕冷怕熱,現下又是怕累了。


  他沒好氣的吩咐梁九功,道:「給他,省得一會兒出去就念叨著站了三刻鐘了!」


  梁九功嘴角勾著,給九阿哥抬了方凳過來。


  九阿哥忙上前兩步接了手,咧嘴道:「老是麻煩諳達,回頭爺的雞血石到了,給諳達留兩塊好的。」


  梁九功忙道:「奴才只是遵皇上吩咐,九爺不必客氣。」


  九阿哥的禮,他不是很想收!


  萬一又是小雞、大象呢?!

  扎心不扎心!

  九阿哥擺擺手道:「諳達客氣什麼,都是自己人……」


  梁九功心累,不想說話了。


  康熙在旁看著,也覺得心累。


  這也就是九阿哥沒有去前朝,要不然敢說這話,御史的彈劾就要到了。


  這樣交好御前近侍,想要做什麼?

  九阿哥這才說起私事,道:「因十三阿哥之事,兒子也想到翊坤宮,也見賢思齊,孝敬孝敬額娘,可是兒子畏暑,我們眼下的冰,還要加上皇祖母貼補的才勉強夠用,也不好『借花獻佛』,兒子就想著外頭的冰窖也不少,能不能從外頭採買些,孝敬給翊坤宮,兒子是當差皇子,跟十三弟還不同,所以汗阿瑪這裡,兒子也想要孝敬一份!」


  不就是花銀子么?


  拿銀子解決的都不是大事。


  康熙聽了,搖頭道:「荒唐,你額娘產褥,屋子裡哪裡能用冰?」


  九阿哥抿了嘴。


  他還沒有湖塗,當然記得這個。


  福晉已經跟他說過了。


  可是要是福晉不跟他說,他就不知道這個。


  那這樣問汗阿瑪不是正常么?

  「院子里也不行么?福晉前兩回探看額娘,說有些悶……」


  九阿哥道。


  康熙擺擺手,道:「不要啰嗦了,孝順不在這個上……」


  不過他心裡也有些發愁。


  九阿哥夫婦身邊好像沒有老成的嬤嬤。


  兒媳婦入宮時,倒是帶了一個保母,可卻是沒有生產過的。


  這夫妻倆人,過日子跟過家家似的。


  司儀長選的也是十幾歲的少年。


  回頭等宜妃出了月子,得跟她商量商量,看能不能給二所挑兩個老成人使喚。


  九阿哥的脈桉,康熙這一年一直跟著看著。


  雖還比不得尋常人康健,可是也比去年好轉許多。


  繼續調理下去,再有兩、三年的功夫,應該就差不多了。


  到時候董鄂氏的身子骨也長開,夫妻倆可以求子。


  要是順當,也就是三、四年的功夫,就要為人父母。


  不過九阿哥卻給他提了一個醒。


  那就是成年阿哥孝敬的例。


  不是說分府出去,就真的是兩家人,該有的孝敬還是要有的……


  *

  看到九阿哥這樣有出息了,朋親們是不是點點月票捏,^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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