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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八章 喜脈(第一更求月票)

  九阿哥有些不忍心了。


  「那爺下午陪你回都統府?」九阿哥道。


  舒舒搖頭道:「不用,這個時候回去,話也不能說的保准,大家也跟著擔心,到月底再說。」


  九阿哥第一次覺得等待那麼難熬,道:「平日里都是逢三請平安脈,十三那回不算的話,那就是二十三了……」


  宮裡都有固定的請脈時間。


  像他們夫妻,就是一旬一請,排在逢三的日子。


  聽著九阿哥的急切,舒舒移開胳膊,看著他,道:「不用,不到半月……」


  九阿哥伸出手去,小心地放在舒舒的肚子上,都囔道:「爺沒耐心等了,還是想要曉得個准信。」


  舒舒見他不安,自己反而安定下來,道:「那爺這幾天陪我幹些正事兒!」


  「什麼正事兒?」


  九阿哥望向她。


  眼下,還有比養胎更正的事么?

  舒舒微笑道:「咱們要搬出去,往後嚼用雖還是內務府支取,可是也得想想進賬,外頭的產業跟生意是不是該歸攏歸攏?」


  之前兩人在宮裡住著,手頭使喚的人也不足,想到什麼吩咐人去做什麼,都是東一鎚子、西一鎚子的,比較零散。


  九阿哥擺手道:「那些都是小事,眼下最緊要的是你好好的,吃的好,睡的好,心裡也舒展了,才那是真好!」


  他雖是愛銀子,可也沒太拿銀子當回事兒。


  他只是享受賺錢的樂趣。


  他這樣的身份,難道還真要為養家湖口擔心?


  舒舒看著他,忍不住彎了彎嘴角,道:「爺中午吃的餛飩什麼餡的,怎麼跟吃了蜜似的?」


  這也是會說好話的,倒是難得。


  九阿哥想了想,疑惑道:「怪了,還不到一個時辰,竟然想不起來了,爺現在滿腦子就是你!」


  舒舒看著九阿哥,故意板了臉道:「是想我還是想小阿哥,之前跟爺說過的,要將我放在前頭……」


  九阿哥忙拉了她的手,道:「這個還用問么?什麼叫『子以母貴』,這肚子里的小崽子就是『子以母貴』,要不是你生的,爺才懶得搭理呢……」


  見他一本正經的,舒舒倒不好逗他了,道:「爺別這麼說了,這是爺跟我盼著的大寶貝。」


  非禮勿言,叫孩子聽到不好。


  夫妻倆彷彿有說不完的話。


  不過因為舒舒嗓子癢的緣故,更多的時候是九阿哥在說,舒舒只聽著。


  到了二更天,夫妻倆才昏昏沉沉睡了。


  等到次日,夫妻倆醒來時,已經是日上三竿。


  九阿哥伸了個懶腰道:「這樣的日子也不賴,別說半個月,爺待上半年都不膩!」


  舒舒坐在梳妝台前,不由微笑。


  也就是一說。


  真要將他關半年,怕是要憋壞了。


  明明是屬豬,卻是猴急的性子。


  九阿哥算了算時間道:「聖駕卯初從園子出發,那現下已經回宮了……」


  北巡兩月,回宮肯定一堆公務要忙。


  九阿哥愜意地端起了茶水,喝了一口。


  這就是能者多勞了。


  剛用了一頓不早不午的飯,外頭就有了動靜。


  何玉柱小跑著進來稟道:「爺,福晉,梁總管來了……」


  舒舒看了眼九阿哥。


  九阿哥起身道:「你好好坐著,爺去前頭瞧瞧!」


  難道是汗阿瑪傳召?


  不會是生氣自己昨天回來了吧?

  九阿哥有些心虛。


  等到九阿哥到了前院,就見除了梁九功外,後頭還跟著兩人。


  一個鬚髮皆白的老頭子,看著年過古稀,卻是身板硬朗的模樣;身後半步站著一人,是一個五十來歲的太醫。


  這個太醫九阿哥認識,正是宜妃懷孕時候,負責翊坤宮平安脈的姜太醫。


  咦?

  那老頭子跟姜太醫眉眼有些相似……


  九阿哥一時沒反應過來,看向梁九功道:「諳達,這是汗阿瑪吩咐姜太醫過來的?」


  汗阿瑪這性子比自己還急。


  梁九功道:「皇上掛著心,等不及了,叫人傳了已經告老的姜老太醫入宮,給福晉請脈!」


  旁邊的姜太醫也躬身道:「家父擅斷脈……」


  九阿哥帶了驚喜,看著老爺子眼睛冒光,道:「那還等什麼,快過去吧!」


  一行人跟著九阿哥到了正房。


  舒舒知曉了老爺子的身份,曉得是一位太醫院致仕的大家,心中帶了忐忑。


  真要是按照中秋節之後算下來,那才二十來天,三周左右,按照後世的說法,要六周才能診出脈來。


  應該不會有滑脈吧?


  都怪九阿哥,沉不住氣,驚動了御前。


  怕是要出笑話了。


  她讓自己平復下來,在炕邊坐了。


  小椿拿了絲巾,要蓋在舒舒手腕上。


  這是宮裡請平安脈的慣例。


  男女有別,用極薄的絲巾隔著,就少了說辭。


  舒舒道:「不必。」


  老太醫年過古稀模樣,已經是無須避諱男女的年歲。


  小椿躬身拿了絲巾退下。


  核桃擺了圓凳過來,老太醫坐了,伸出手去,搭在舒舒手腕上。


  老人家手指輕動了一下,神色就帶了端凝。


  九阿哥坐在炕桌另一側,屏氣凝神。


  旁邊是侍立的梁九功、小椿、核桃、何玉柱等人,也都目不轉睛的看著老太醫。


  大家都跟著懸著心。


  盼著好結果。


  估摸著過了半盞茶的功夫,老太醫收回手,看了姜太醫跟梁九功一眼,眼神有些怪異。


  梁九功見狀,心下一緊,忙道:「姜老太醫,九福晉這是……」


  不會是出什麼岔子吧?


  皇上可還等著呢,他也打算做個報喜鳥,領個厚賞。


  姜老太醫頷首道:「九福晉之脈往來流利,如珠滾盤,確實是滑脈,已經月半有餘……」


  他之前看兒子,就是因這個緣故。


  外頭的大夫,可能要兩月以上才能診出滑脈,可宮裡的太醫這樣的話,那這醫術就退的太厲害了。


  舒舒聽清楚了老太醫的話,捏緊了帕子,且驚且喜。


  喜的是塵埃落定,不用抓心撓肺的等著月底。


  驚的是要是一個半月的話,那就是在閏七月底到八月初的時候,這以後自己的小日子也來了,而且不像這次只有一點點,幾乎跟正常差不多。


  舒舒不是諱疾忌醫之人,看著老太醫道:「可我上月信期如常,這……是不是對胎兒不好?」


  老太醫的目光沉穩,不緊不慢道:「福晉脈像強勁,並無不妥當之處,關於信期之事,也無須太過擔心,早年臣也遇到過相似的桉例,受孕日子跟信期臨近,有人就會如常,不算稀奇,福晉安心……」


  老爺子語調平和,神色也舒緩。


  舒舒聽了,也就心安了。


  好像九阿哥一直沒有動靜。


  舒舒轉頭望過去,就見九阿哥傻坐著,視線直直地落在自己的肚子上。


  顯然是歡喜的傻了!


  她沒有法子,只能看向小椿。


  預備喜封吧!

  大喜事!

  等到小椿拿了荷包出來,九阿哥才一下子跳下炕,亢奮道:「爺去給汗阿瑪報喜!」


  說罷,他一熘煙的跑了。


  何玉柱見狀,忙在後頭跟上。


  梁九功看著九阿哥的背影,心裡直哼哼,覺得九阿哥不討喜了。


  怎麼能搶自己的差事?!


  自己來的時候想的好好的,今天就是報喜鳥。


  眼下,鳥飛了!


  舒舒見狀,看向小椿道:「把九爺給諳達留的東西取過來。」


  小椿應聲,轉身進了裡屋。


  梁九功聽了,有些意外。


  舒舒笑著說道:「前陣子,內造辦試著燒了些小物件,見了那個九爺就說好,專門給諳達留的。」


  說話的功夫,小椿從裡間拿了錦盒出來,打了開來。


  裡面是個一寸直徑的小金牌,尺寸不大,卻極為精緻,上面是紅藍二色,整體是燒藍地,中間是燒紅底,上面寫著「日進斗金」,外邊是一圈累絲紅色金元寶。


  梁九功是御前近侍,自然曉得這東西的金貴,如今多少蒙古王公惦記著,忙道:「哎呀,九爺的好意心領了,老奴可受不得。」


  舒舒笑著說道:「諳達就收著吧,這是第四爐,前頭三爐都歸檔了……」


  第一爐不必說,就是那龍紋扳指跟幾位公主的賞賜。


  第二爐是各色如意,與各色花牌,這個是太后與宮妃預備的,歸入內庫,至於怎麼分派,就是康熙這個帝王決斷了。


  第三爐就是些扳指跟牌子,也歸入內庫,供康熙賞賜宗室皇子用。


  第四爐就有些雜了,各色吉祥話,小牌子什麼的。


  九阿哥沒有多留,只留了這一枚。


  本是他自己喜歡的吉祥話兒,拿到手后覺得不妥當了。


  他現在這個身份,真要大喇喇的戴「日進斗金」的牌子出去,估摸會被內務府那些人誤會成索賄。


  他就決定物盡其用,留給梁九功。


  那位也是個愛財的。


  至於梁九功敢不敢戴出來,那就是梁九功自己的事了。


  梁九功聽了舒舒的話,曉得這個是不犯忌諱的,才雙手接了,笑道:「那奴才就厚著麵皮領了九爺的賞!」


  姜老太醫父子在旁,看了個齊全。


  看來外頭說九阿哥是「愛子」的傳言還真不是空穴來風。


  瞧這御前的人跟阿哥所的熟稔,就能露出些什麼……


  *

  乾清宮外,九阿哥跑得像一陣風。


  後頭何玉柱氣喘吁吁地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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