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四章 我要回巴林了(二合一求月票)
等到高斌父子離開,九阿哥回了正房,就跟舒舒提了此事。
舒舒聽了,微微蹙眉。
「這是將核桃當成備選了?」
九阿哥道:「估摸著是之前高斌心裡有意思,但是沒敢跟他父母提。」
高斌家即便之前有些落魄,可是他祖父、外祖父是中等官員,高衍中如今也是從五品。
可是核桃家,父親白身,只有叔叔是個筆帖式,兩家門第不合適。
現在親事遇了波折,高斌就想要爭取此事了。
舒舒想到了福松的親事,也就能理解了。
當家長的給兒女說親,都想要擇優,也是人之常情。
畢竟,婚姻為兩姓之好。
舒舒道:「反正核桃早說了要等兩年了,親事如何,我可不插手。」
九阿哥道:「爺也不插手,隨他好了。」
木。
九皇子府外,高斌父子策馬并行。
高衍中看了高斌一眼,道:「你想好了,拿定主意了?」
高斌毫不猶豫地點頭,道:「嗯,兒子拿定主意了。」
高衍中嘆了口氣,道:「核桃姑娘的人品行事沒的說,可是家裡尋常,以後你的兒女也沒有外家提挈。」
高斌抿嘴道:「兒子好好當差,自己攢功勞。」
高衍中鄭重道:「你自己選的,我也不攔你,往後要是吃力後悔的時候,也不許遷怒到旁人身上。」
高斌搖頭道:「不會,兒子不是那沒擔當的。」
高衍中搖頭道:「要真有擔當,你母親要給你說親的時候,你就不該瞞著心思,如今叫九爺、九福晉怎麼看?」
高斌抿著嘴道:「原想要順著母親的心意。」
母親為家操勞多年,很是不容易,高家幾兄弟都比較孝順。
高衍中不贊成道:「愚蠢!孝順不在這上面,我們當父母的,是盼著你們日子可心順遂」
真要早說了,還是一段佳話。
現下,倒像是求不到好的,才退而求其次似的。
等到回到家裡,高衍中就跟妻子提了此事。
李氏沉默了半晌,道:「隨他吧,我不管了!」
真要說起來,他們家還是沾了人家姑娘的光。
要是當時沒有核桃舉薦高衍中,那九阿哥曉得他是誰呢?
只是她也有些沮喪,確實對次子關心少了。
要不是這次說親不成,她都不曉得兒子有其他心思。
要是長子的話,早就跟她打招呼。
他們也是三起三落過日子,並不是說生了富貴眼,長媳出身就是尋常。
要是幼子的話,是個主意正的,也有調皮搗蛋的時候。
只有老二,素來懂事,卻差點委屈了孩子。
木。
次日,正月初二,九阿哥還是去了一趟都統府。
還帶了「歸寧禮」。
這是代舒舒過去探望父母的。
只是翁婿昨天才見過,也沒有什麼好說的。
外加上覺羅氏跟齊錫不放心舒舒這邊,就催促著九阿哥回來了。
九阿哥回來,帶了感嘆道:「這就是爺敬著岳父、岳母的緣故了,岳父、岳母的人品真是沒得挑,換了其他人家,多是要奉承爺這個皇子女婿,給兒子撈好處的,只有岳父、岳母這裡,處處將你擺在前頭……」
舒舒笑道:「重女輕男的人家多了,要是娘娘得了公主,指定也寵在前頭。」
九阿哥點頭道:「說的也沒錯,四姐沒出降之前,確實比五哥還受寵。」
這說的是宜妃之前撫育的皇六女,排序為四公主的和碩恪靖公主,康熙三十六年嫁到喀爾喀蒙古,是大清第一侗嫁到漠北的公主。
舒舒猶豫了一下,道:「這位公主品行如何?」
九阿哥想了想,道:「小時候跟著哥哥們一起上過學的,文武功課都不錯,要不然汗阿瑪也不會放心將她指的那麼遠」
舒舒曉得,這一位就是後世鼎鼎大名的「海蚌公主」。
這個「遠」不是地理位置上的遠。
真要說起來,恪靖公主府所在歸化城,距離京城一千里,比東北的科爾沁部近多了。
可是喀爾喀蒙古是外藩蒙古,跟漠南蒙古不同。
漠南蒙古有朝廷派過去的官員,漠北蒙古沒有,每部有一個汗王。
跟其他撫蒙公主相比,恪靖公主才是真正的和親公主。
之前的時候,舒舒擔心因為郭貴人的事情,使得這位公主記恨宜妃母子。
現在想想,既是聰明人,那就不會如此。
是她需要宜妃母子在京城為援,而不是宜妃母子需要她錦上添花。
舒舒就放下此事。
到了正月初三這天,九阿哥又起了個大早。
今天聖駕奉太后移駐暢春園。
差不多到了下午,九阿哥才回來。
「十四今天還念叨來著,叫咱們別忘了他生辰。」
九阿哥道。
舒舒點頭道:「到時候叫人做幾個果匣子送過去。」
十四阿哥是正月初九的生日。
十阿哥夫婦跟著去暢春園了,還是住在西花園外頭的阿哥所。
因為之前舒舒就跟九阿哥說好的,以除夕為界限,夫妻倆要老老實實的。
九阿哥也曉得舒舒辛苦,倒是沒有再鬧。
夫妻倆閑著無聊,除了學《禮記》,就是琢磨孩子的小名。
「福、富、保什麼的不要,叫的太多了·」
九阿哥道。
舒舒也想不到好名字,道:「要不直接大名吧?省得兩個名字,小孩子迷煳……」
九阿哥看了他一眼,道:「那要是入上書房的年歲汗阿瑪才給圈名字呢?」
舒舒道:「那就過了周歲就請名字唄。」
九阿哥道:「不行,得有個小名,爺都沒有,這麼多哥哥里,就大哥跟太子有小名」
舒舒撫額道:「那哪裡是小名?那不是曾用名么?」
九阿哥輕哼道:「反正旁人都沒有,就他們兩個有。」
舒舒就不操心了,道:「那爺就好好琢磨,還有四個來月,不著急。」
她雖這樣說著,其實心裡也沒底。
雙胎會提前生產,應該是二月底、三月初的時候。
覺羅氏當時懷小三、小四,就是進了八月生的。
那樣算的話,產期就是三月初。
早生有早生的好處,孩子體型小,生著不費勁;可是在外頭養大,跟在肚子里多養半月還是不同。
舒舒覺得自己已經佛了,兩種結果都能接受。
雖說是頭一次做母親,可是她覺得自己滋生出來的母愛也是有數的。
在她心中,還是將自己看的更重些。
她的精神鬆弛下來,就覺得時間過得快了。
她已經有心情推算孩子的生日,然後想著他們的星座範圍。
是個白羊寶寶呢,還是金牛寶寶?
不管怎麼樣,希望是兩個省心的孩子。
至於孩子的阿瑪,倒是有些處女男的影子。
自己是天蠍女?
好像有些牽強。
日子悠閑起來。
轉眼就到了正月初九。
九阿哥就打發孫金往暢春園跑了一趟,去給十四阿哥送生辰禮。
除了預備的吃食,還有兩本宋版的兵書,一套《大清律》。
九阿哥跟舒舒挑眉道:「瞧瞧爺是怎麼對弟弟的?當時爺不懂事,沒好好讀書,現在還得回鍋兒,就是前車之鑒,他們還是好好讀書吧!」
舒舒忍俊不禁,道:「十四弟歡喜不歡喜說不好,皇上跟德妃娘娘肯定是念著爺好的。」
九阿哥帶了得意,道:「汗阿瑪這麼多兒子里,別的爺排不在前頭,可是論起兄友弟恭』來,爺肯定能排在前頭……」
舒舒道:「十四弟怕是要哭了,之前指定盼著馬、弓箭、腰刀這些。」
十幾歲的孩子,正是喜歡舞刀弄劍的時候,最愛的就是好馬跟裝備。
九阿哥輕哼道:「誰叫爺這麼義氣呢,爺可是為了他好。」
等到次日,十四阿哥就打發人過來了。
原來十四阿哥鬱悶了一天,不甘心,給九阿哥送「回禮」來了。
是一套《禮記集說》,一百六十卷。
「我們爺專門拿了壓歲錢買的,是宋版。」
過來送書的太監低著頭稟告道。
「呵。」
九阿哥哭笑不得,道:「這小混蛋,半點不吃虧,禮回得挺快!」
那太監補充道:「我們主子還去了御前,跟皇上提了此事,皇上說這禮預備的好」
九阿哥:
等到太監離開,舒舒忍不住笑出聲來,道:「十四弟還挺逗。」
九阿哥磨牙道:「打小就不是好東西,就這兩年裝的老實了!」
夫妻正在閑話,前頭崔百歲就急匆匆的來稟告,御前來人了。
舒舒跟九阿哥對視一眼。
九阿哥道:「離元宵節還遠呢,再說就算藩宴,也是理藩院跟禮部在前頭,內務府就是湊數的,也不用爺親自盯著吧?」
舒舒道:「爺別耽擱了,去前頭就曉得了。」
年前年後,也歇了半月。
九阿哥點頭,就往前頭去了。
是魏珠來了。
「九爺,皇上回宮了·」
魏珠躬身道。
九阿哥聽了,也不算意外。
去年聖駕奉太後去暢春園后,中間也回過一次宮。
「是汗阿瑪傳我過去么?」九阿哥道。
內務府有大事呢?
好像只有增設御史衙門一事了。
九阿哥想著。
魏珠道:「皇上看了大長公主這兩日的脈案,不大好,不放心,就回宮了,本想要直接過去探看大長公主,又怕驚了大長公主,就叫奴才過來傳話,讓九爺您先過去一趟,仔細問問公主,也探看一下大長公主……」
九阿哥聽了,默默。
早就曉得大長公主在熬日子,可既是過了年關,還以為會有好轉。
他點頭道:「爺曉得了,這就過去。」
魏珠回去復命去了。
九阿哥回去跟舒舒說了一聲,就出了皇子府。
公主別院跟皇子府很近,也就二里地。
馬車不到半刻鐘,就到了公主別院門口。
九阿哥下了馬車,看著依舊恢弘的大門,感觸頗深。
去年正月的時候,他們兄弟被打發過來,看著索額圖抄家問罪。
當時沒想旁的,現在想想,汗阿瑪什麼意思?
殺雞駭猴?
敲山震虎?
九阿哥有些煳塗了。
門房太監認出馬車規制,忙往裡報信。
等到九阿哥跟門房自報家門,大踏步進來時,榮憲公主已經迎了出來。
「老九來了·」
榮憲公主的笑容有些疲憊,整個人看著瘦了一圈。
九阿哥見狀,對紫禁城方向拱拱手,道:「奉汗阿瑪之命來的!」
榮憲公主面上多了肅穆。
九阿哥道:「汗阿瑪怕貿然過來,驚擾了姑祖母,才叫弟弟先過來看看。」
榮憲公主聽了,紅了眼圈,道:「祖母從昨日開始,就不進米水。」
九阿哥聽了皺眉,道:「那怎麼不報上去?」
榮憲公主哽咽道:「祖母說,這是過年呢,別擾了大家,說等到元宵節后再上摺子。」
公主別院這裡,本就安排了太醫輪值。
九阿哥召了太醫過來,道:「人蔘用了?」
太醫躬身道:「九爺,大長公主年前就停了人蔘,換了高麗參,這兩日,就用參湯撐著……」
九阿哥也就曉得為什麼皇父不放心了。
確實到了不好的時候,就是這兩、三天了。
只是既奉命而來,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九阿哥就跟榮憲公主道:「二姐,弟弟過去看一眼,回頭也好跟汗阿瑪復命·」
榮憲公主點點頭,引著九阿哥到了大長公主寢殿。
九阿哥屏氣凝神,也怕驚擾了老人家。
大長公主雙目緊閉躺著,呼吸極其微弱。
之前她的頭髮只是花白,現在大半月過去,全白了,而且失去了光澤,看著乾枯。
她的眼窩凹陷的厲害,眼骨都支棱著。
九阿哥看著,心裡有些難受。
雖說與這位姑祖母只見過幾次,可是個慈愛的老太太。
瞧著這樣子,真是在熬日子了。
這會兒功夫,大長公主睜開了眼睛。
「祖母。」
榮憲公主帶了幾分激動,上前道。
大長公主目光有些迷離,好一會兒道:「榮憲啊。」
「是孫媳。」
榮憲公主拉住大長公主的手,卻是身子一僵。
大長公主的手冰涼。
「今兒初幾了大長公主笑著問道。」
「初十,再有五天,就是元宵節了……榮憲公主強笑著說道。」
「五天呢。」
大長公主嘆氣道:「熬不到了,我只能做了不討喜的人了,給皇帝上摺子吧……」
「嗯!」榮憲公主哽咽著點頭,低聲打發人給長史傳話擬摺子。
九阿哥看到大長公主額頭上油亮,面色也逐漸紅潤,不敢耽擱,扯了腰牌遞給何玉柱,小聲道:「進宮去御前稟告,就說大長公主醒了,汗出如漿!」
這會兒功夫,大長公主才看到榮憲公主身後的九阿哥,放下榮憲公主的手,定睛看了好幾眼,道:「是九阿哥……」
九阿哥上前兩步,接住老人家的手,忍著懼怕,道:「是孫兒。」
大長公主笑了笑,道:「阿哥年前送的菜好,我都吃了,可心的很。」
九阿哥忙道:「還有好些呢,孫兒家的暖房大,比這寢殿還大,您有什麼想吃的,孫兒打發人去取。」
大長公主道:「我想吃包飯,要撒小香菜跟小蔥的包飯。」
「好,好!孫兒這就打發人去取,要最新鮮的白菜葉子,還要嫩嫩的小香菜跟小蔥……」
九阿哥拉著大長公主的手,被冰得心裡發顫。
他怕自己失態,忙轉過頭,對孫金道:「快去家裡摘菜,這幾樣都要的,再去膳房拿著牛肉乾跟奶皮子過來,蒙古果子也裝些……」
孫金小跑著去了。
大長公主聽了,咽了下口水:「牛肉乾,奶皮子,蒙古果子。」
九阿哥強笑道:「多預備幾樣,您挑著吃!」
大長公主以陷入回憶,好一會兒,才看著九阿哥道:「阿哥是個體貼的好孩子,我以為我盼著的是包飯,可是聽阿哥這麼一說啊,我才曉得,牛肉乾跟奶皮子,我也饞了……」
九阿哥道:「那就都嘗嘗,喜歡哪一種,您告訴孫兒,孫兒吃喝上最上心了,誰都沒有我們府上預備的吃食全乎。」
大長公主沒有點頭,而是回握了一下九阿哥的手,道:「阿哥是個好孩子,我的小孫孫,就跟阿哥一樣大……」
說著,她似有些乏力,又合了眼睛。
九阿哥輕輕放下大長公主的手,起身看了眼榮憲公主,小聲道:「巴林部誰進京輪班,不去叫么?」
老人家如此,也到了晚輩守著的時候。
榮憲公主看了九阿哥一眼,道:「三台吉在,昨晚守了一晚,才歇下。」
九阿哥聽了,提醒道:「叫吧,汗阿瑪約莫快來了,見不著不好。」
榮憲公主點頭,示意嬤嬤叫人去了。
少一時,一個十八、九歲的蒙古少年匆匆進來,身量高高大大的,面色泛紅,眉眼居然與十阿哥有些相似。
他臉上帶了幾分驚懼,看著榮憲公主道:「二嫂。」
榮憲公主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那少年立時捂了嘴。
幾人退出寢殿,到了外間。
那少年這才發現還有外客在,帶了幾分拘謹。
眼下也不是寒暄的時候,榮憲公主給兩人介紹了,兩人簡單見了。
這就是巴林太福晉的幼子,榮憲公主的小叔子,大長公主的幼孫,阿靈阿家的女婿了。
他是巴林太福晉鈕祜祿氏所出,是十阿哥的姨表兄。
從面相看,就是老實孩子。
知曉眼前是皇子阿哥,這三台吉也極恭敬。
九阿哥見了,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只這相貌,這人品應該就錯不了。
就阿靈阿家那樣的家風,那鈕祜祿格格還真配不上這位蒙古王子。
這會兒功夫,孫金已經從皇子府出來,後頭還跟著小棠跟小椿。
兩人手中提著兩個大大的食盒。
除了暖房裡的白菜葉、香菜、小蔥之外,還有九阿哥吩咐的牛肉乾、奶皮子、蒙古果子,還有不少是九阿哥方才沒有提過的美食。
有手把羊肉,韭菜花,羊肉包子、蒙古餡餅、炒米,還有奶茶粉,這是蒙古風味的。
還有老滿洲風味的,薩其馬、蘇子葉餑餑、肉燜子、醬瓜子、腌小根蒜兒等。
這都是年前預備的,都是現成的,倒是方便。
舒舒這裡聽了孫金的傳話,就明白了意思,就叫人把蒙古與老滿洲吃食都帶了一份。
等到這些吃食熱好,膳桌擺上,聖駕也到了。
隨行的還有兩個白鬍子老太醫,還有一匣百年人蔘。
兩位太醫依次上前,給大長公主診了脈。
兩人神色都很凝重。
康熙看過去,兩人都搖了搖頭。
康熙望向人蔘,正要吩咐人熬獨參湯。
大長公主再次睜開了眼睛。
她的視線精準的落在康熙身上:「皇上來了……」
康熙上前,握住老人家的手,道:「是,是侄兒來了……」
大長公主笑了笑,道:「那皇上能不能容我更衣后再見駕,現在太埋汰了,姑母不好意思……」
康熙見狀,就道:「那侄兒等您出來,陪您一起用膳?」
大長公主點頭道:「好,好!」
康熙退了出去,榮憲公主帶了幾個嬤嬤扶持大長公主更衣。
大長公主叫人擦拭了身上,換上了金色蟒袍吉服。
在梳頭嬤嬤梳頭的時候,她看著榮憲公主道:「阿哥送的面霜呢。」
榮憲公主忙開了梳妝台,拿了人蔘面霜出來,給大長公主抹上。
大長公主手指顫抖著,還自己擦了手霜。
她看著鏡子,卻是迷迷煳煳的,看著不真切,只能問榮憲公主道:「我的氣色如何?」
榮憲公主點頭道:「好,看著臉細發了,年輕了好幾歲……」
大長公主道:「那就去用膳吧,別讓皇上等了。」
「哎!」榮憲公主應著,示意旁邊的嬤嬤搭手,兩人扶了大長公主出去。
康熙之前在膳桌旁等著,正低頭跟太醫說話。
見大長公主出來,他起身換了榮憲公主,扶著大長公主在膳桌旁坐著。
膳桌旁都放了圈椅,還預先放好了腰枕。
大長公主坐下,看著膳桌上桌席的菜色,眼睛里多了清明,笑了:「還有咱們的花花鹹菜,正想呢……」
她眼前的盤子里,還是一個包好的飯包。
大長公主看著,搖頭道:「真是的,這個自己包著吃才香。」
雖說這些說著,她還是低頭吃了起來。
整整一個包飯都吃了。
康熙看了,眼中生出幾分歡喜,望向旁邊的兩個老太醫。
兩個老太醫依舊是是輕輕搖頭。
大長公主面色紅潤,雙眼也比方才清明,這明顯是「靈光返照」之相。
大長公主望向榮憲公主。
榮憲公主奉茶,大長公主喝了茶,漱了漱口,而後吞咽殆盡。
她再次看了眼膳桌。
一半是她夢裡惦記的滿洲美食,一半是蒙古美食。
她之前以為她思念京城,可是到了眼下,她才發現,巴林也是她魂牽夢繫之地。
「皇上,我要回巴林了……」
大長公主笑道。
康熙頷首,握著大長公主的手,道:「好,好,明天叫榮憲送您回巴林。」
大長公主面上帶了笑,輕聲道:「大清要好好的,巴林也要好好的。」
話音未落,老人家微微合上了眼睛,似又昏睡,嘴角的笑意不曾消退。
康熙卻是閉上了眼睛。
老人家的手之前就冰涼,現在開始更涼了,也止了呼吸。
三台吉與榮憲公主都跪下了,九阿哥也跟著跪了。
康熙三十九年正月初十申正,巴林淑慧大長公主含笑長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