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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一十九章 夥伴(第二更求月票)

  康熙忍著,嘴角才沒有上翹。


  隨即,他明白過來,道:「你當時一個不拉的張羅銀子,就是為了此事?」


  否則只是湊銀子的話,壓根不用加上下頭幾個小的。


  九阿哥點頭道:「都是汗阿瑪的兒子,對汗阿瑪的孝心都是一樣的,也就小十五他們幾個還小,否則兒子連他們也不會落下,不過沒事兒,還有下一回……」


  康熙本想要等著兒子們的孝心,可看著九阿哥,又不放心了,道:「明天將行在擴建圖遞上來。」


  修行宮可不單單是蓋房子,像九皇子府東路那樣想到什麼添個什麼的,也不像話。


  他可受不了亂糟糟的。


  九阿哥應道:「嗯,兒子明天就送來。」


  康熙擺手道:「打發人過來就行,別一天老往這邊跑了。」


  說來也巧,安王府的官司正好跟九阿哥那五十萬兩銀子的傳言撞一塊了,外頭怎麼說的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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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熙覺得沒有必要火上澆油。


  那樣對九阿哥來說,不是好事,那是「捧殺」。


  九阿哥也不惱,道:「那兒子打發十二阿哥過來,十二阿哥也該在人前露露面了,也不能像格格似的,老也不露面。」


  康熙這才想起十二阿哥已經退出上書房,年後開始在內務府學差事,道:「十二阿哥做事可精心?」


  九阿哥想了想,道:「比兒子仔細,現在跟在張大人跟前學習梳理公文呢,往老師那邊跑腿的差事,兒子也派給了他……」


  康熙看著他,輕哼道:「你是作業沒做完?不敢見人了?」


  九阿哥露出心虛來,卻是嘴硬道:「兒子是那不認真的人么?放年假這一個來月,每天看書來著,是老師苛責了,嫌棄兒子寫的讀書筆記不好,哪裡算不好呢?這禮是給人用的,又不是人給禮用的,以人為本不算錯,法理之外還有人情,況且禮之外呢……」


  康熙嫌棄道:「儘是歪理,以後這些亂七八糟的話,不許在人前露出來,讓人挑剔不是,裝也要裝的老實聽話些。」


  九阿哥小聲道:「兒子不用裝,本來就是最聽話的……」


  康熙看著他道:「那人蔘桉之事,你不要再過問了,朕自有安排!」


  九阿哥聽了,遲疑道:「可您之前不是為難?要不然的話,兒子先跟五哥跟娘娘說一聲?」


  康熙擺手道:「不用,朕會妥善解決。」


  九阿哥猶豫了一下,道:「汗阿瑪,現在盛京那邊羈押的『首犯』不是旁人,是兒子當年那個哈哈珠子桂元,要是他確有其罪,那等著朝廷法辦就是;要是他只是從犯,奉命行事,那也求您準兒子給他贖買其罪……」


  因為人蔘珍貴,況且采人蔘的「白山黑水」還是龍潛之地,所以早在太宗朝,就制定了相應的制度,需要朝廷准許,有功之臣才可以派人進山采人蔘。


  到了世祖皇帝時,因為人蔘數量的減少,停止功勛人家采人蔘,只許宗室按照規定的數量采人蔘。


  去年開始,宗室也停了采參,只有皇家專享采參之權。


  《大清律》上明文規定,收購人蔘滿五百兩以上,采參規模過百人,為首者絞監候;五百兩以下,規模不足百人,杖一百,流三千里,為從者減一等。


  康熙看著九阿哥道:「要是朕不準贖買,判他流放呢?」


  九阿哥腦子裡想著《大清律》的條例,關於采參的桉子還專門規定了流放地,超過五十兩銀子,涉及四十人以上,就要流放兩廣雲貴之地。


  他尋思了一下,就道:「那兒子就去刑部看看,能不能將人流到雲南景東府……」


  「景東府?為什麼選那裡?」


  康熙道。


  這聽著不像是長流犯人的地方。


  九阿哥訕笑兩聲:「聽說景東出好茶,兒子之前託人在那裡買了一塊茶山,曹順年前就被兒子打發過去了,到那裡看看有好的茶山再買幾個山頭……」


  康熙打量他兩眼,道:「九月里那筆銀子,除了小湯山的地,還有富餘?」


  九阿哥伸手比了比道:「就一丟丟的富餘,兒子尋思,也別閑著,還是錢生錢去吧!」


  康熙聽了皺眉,道:「朝廷的茶引都是早有定數,不許插手其中,與民爭利!」


  九阿哥忙道:「汗阿瑪您放心吧,兒子不會碰邊銷茶的,就算到時候產量高,也是往杭州海關跟廣州海關送。」


  康熙神色稍緩,點頭道:「你心裡有數就行。」


  九阿哥得意道:「您就放心吧,兒子成竹在胸,就算不出關,還可以在京城開茶莊,您叫人打聽打聽就曉得了,兒子家的餑餑鋪子、銀樓、酒樓,沒有一個不火的……」


  康熙嗤笑道:「那是你的本事么?你沒娶福晉的時候,不就看著董鄂氏的銀樓眼紅了?」


  九阿哥不以為恥,反而帶了炫耀道:「這也是兒子跟福晉的緣分,當時兒子瞧上她的掌柜,跟她討要,她不肯給人,現在如何呢,托汗阿瑪的恩典,現下連福晉帶掌柜都歸兒子了!」


  康熙很是好奇這厚臉皮隨誰了,提醒道:「御史衙門是你提議立的,回頭你被御史逮了短處別找朕哭!」


  九阿哥笑道:「那不能,兒子清清白白的,怕是御史到時候找不到兒子的毛病,愁政績愁得要哭了!」


  屋子裡幽暗下來。


  早有燈火太監帶人掌燈。


  也要到了關宮門的時候。


  九阿哥就沒有耽擱,從乾清宮出來,原路返回,依舊是從神武門出宮。


  *

  乾清宮,西暖閣。


  康熙想到兒子們孝敬的行宮,很是寬懷。


  即便現在還沒有開工,可是也帶了幾分期待。


  他又想到三官保,喜悅少了幾分。


  三官保任盛京內務府左領二十來年,這采參桉怎麼早不揪出來,晚不揪出來,偏偏在太子東巡之後出來?

  是太子示意的?


  還是佟家人不安分了,將手伸進盛京,要擠走三官保?


  三官保為人雖有不周全之處,卻是他倚重的心腹。


  敬事房的總管端了牌子上來。


  頭一排的就是宜妃、章嬪、和嬪、王貴人的綠頭牌。


  康熙的目光從和嬪的牌子上移開,落到宜妃的牌子上,伸手翻了牌子。


  九阿哥生在宮裡,養在宮裡,跟外家長輩接觸的少,對那邊才不親。


  可是對宜妃來說,阿瑪就是阿瑪。


  真要是讓九阿哥處置了三官保,母子之間說不得就要生嫌隙。


  康熙覺得,自己得替兒子多操操心,否則總是不周全……


  *

  九皇子府,正房。


  舒舒望向桂圓,之前不知道的時候無所謂,現在曉得還有個「桂元」,到底彆扭。


  她看著桂圓道:「方才你也聽到了,外頭還有個『桂元』,是九爺的表兄弟,往後說不得也來府上當差,這名字重了,你有什麼喜歡的名字沒有?」


  桂圓看了核桃一眼,道:「奴才想求福晉重新賜個名字,跟核桃姐姐她們的名字差不多……」


  舒舒聽了,不由失笑。


  前年起名字的時候只想著吃的,乾果堅果在一塊,現在看看,桂圓跟核桃、榛子她們的名字確實不大一樣。


  舒舒就想了想堅果,道:「那就叫白果吧,銀杏果,長命百歲。」


  桂圓立時道:「那奴才往後就叫白果了。」


  舒舒確實有些饞白果了。


  她摸了摸肚子,可惜白果微毒,孕婦不好食用,要等到生產後了。


  鹽焙白果,想想都饞了。


  外頭傳來腳步聲,九阿哥回來了。


  舒舒臉上帶了笑。


  很神奇。


  她沒有見著人,可是聽著腳步聲,都能感覺到九阿哥的歡快,跟之前急匆匆的帶桂丹離開的情形不同。


  也到了用膳的時候,等到九阿哥進來,舒舒就示意傳膳。


  九阿哥果然神色隱隱帶了歡喜。


  舒舒道:「桂元沒事了?」


  九阿哥搖頭,道:「暫時不好說,不過爺在御前報備了,那應該就沒大事了……」


  「之前倒是不曾聽爺專門提過他……」


  舒舒道:「是先頭有什麼誤會么?」


  九阿哥沒有立時回答,而是擺擺手打發小椿跟核桃她們下去,才對舒舒說了桂元的情形。


  「爺當時嫌棄他怯懦來著,被長輩們拘著,說回盛京就回盛京,也不說捨不得爺,現在想想當時他也哭了幾鼻子,可憐著呢,不是情願的……」


  九阿哥想起當年的情形,道:「爺當時稀里湖塗的,只顧著自己不高興,也沒留心旁的。」


  他說了桂元的相貌。


  舒舒倒不是很擔心。


  當皇子伴讀,是住在宮裡。


  在皇子府當差,卻是在外頭。


  宮裡宮外區別大著。


  「早年爺規劃的好好的,桂元以後就給爺做外管事,爺以後外頭的鋪子、莊子都交給他巡看,幾個哈哈珠子里,就他最聽爺的話,膽小老實,算賬也明白,爺用著也放心……」


  九阿哥說起昔日小夥伴,也帶了想念,道:「可惜汗阿瑪給郭絡羅家抬旗,只抬了老大人這一房,要不然的話,爺也給找一門好親事……」


  這倒不是九阿哥亂點鴛鴦譜,而是桂丹的親事終於有了准信,不是宗室,而是一個紅帶子。


  舒舒聽了,心有餘季,道:「往後做媒的事,咱們還是別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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