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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九章 鬧大(第二更求月票)

  十阿哥沒有再追問,而是示意護軍將人拉了下去。


  接下來,審的是喜奎。


  方才刑訊石貴的時候,不單隔壁簡親王與蘇努看著,堂下堵了嘴的喜奎也看著。


  這也算是「殺雞駭猴」,明顯效果很好。


  喜奎比石貴老實的多,被拉上來,立時叩首道:「十爺,奴才也是受了雅齊布那老小子的蠱惑,才湖塗了,真真是那老小子慫恿的,就是我們半夜翻牆的地界,也是他提點的,說是會提前叫人在夾道里放梯子,要不然就憑奴才這幾個廢物點心,也翻不過去啊……」


  十阿哥臉色兒都不變,道:「這樣說來,你是無辜的?」


  那喜奎忙搖頭道:「奴才不無辜,奴才生了貪念,想著要是趁機多偷幾盆竹子出來,一株就是幾百兩銀子……」


  至於姐姐那邊,姐夫入土半截子的人,也就是死馬當成活馬醫。


  萬一生下個阿哥來,那往後幾輩子的榮華富貴就有了。


  十阿哥看著筆帖式,筆帖式也將口供記了,讓喜奎簽字畫押。


  十阿哥這才看向堂下的護軍校道:「八貝勒府戶下人雅齊布涉嫌『大不敬』桉,即刻緝拿歸桉!」


  那護軍校應聲下去。


  簡親王跟蘇努不能裝死了,從隔壁出來。


  簡親王看著十阿哥道:「阿哥,此事不宜鬧大,還是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若是皇子跟宗室的摩擦,打殺幾個包衣,警告些王公們,將皇子們的體面立起來就是。


  這樣也隨了皇上的心意。


  可要是兩個皇子之間鬧起來,皇上那邊怕是不豫。


  到時候沒有責罰到宗室,反倒皇家成了笑話。


  即便不是兄弟鬩牆的地步,可是八阿哥少不得被人拿出來說嘴,也會被人質疑兩位皇子阿哥的關係。


  更不要說審理此桉的十阿哥,只是弟弟,不是哥哥。


  這樣連招呼都不跟八阿哥打,直接處置八阿哥的屬下人口,就有些過了。


  蘇努也勸道:「八爺性子寬仁,那雅齊布還是他奶公,一時不防備,被欺上瞞下也是有的,私下裡請了八爺過來,好好商議就是了。」


  十阿哥卻是不為所動,看著兩位道:「您二位方才也當聽到了,九哥何曾搭理過那老小子?去年年初被冒犯了,也只是砸了鋪子,沒有越過八貝勒去收拾人,沒想到被當成了軟柿子,留了後患!為了這麼個狗東西,氣壞了九哥,也連累得九嫂提前發動,差點母子皆危,不該收拾?還有庄親王跟信郡王那邊,就算要記仇,也要曉得正主是哪個,否則遷怒到九哥身上,九哥豈不冤枉?」


  蘇努不好再勸了。


  這其中還涉及到九福晉的安危,他要是再攔著,回頭見了親家齊錫也不好說話。


  簡親王曉得庄親王跟信郡王都不是大度人,十阿哥顧慮的不無道理。


  十阿哥已經打發人緝拿,就是有了選擇,寧可打八貝勒的臉,也是要給九阿哥出氣立威的。


  簡親王嘆了口氣,道:「等到人到了,阿哥也先緩緩再審,我去乾清宮請見。」


  九皇子府這「祥瑞」來的兇險,皇上也置了氣。


  到底會如何,誰也說不好。


  十阿哥神色這才轉圜,躬身道:「讓王爺操心了……」


  簡親王帶了無奈,出了宗人府,往乾清宮去了。


  他是旗主王爺,還管著宗人府,到了宮門外遞了牌子,值守太監就往裡通傳。


  康熙正在用膳,聽到簡親王就有些失了胃口。


  他還沒有忘記早上的口諭。


  簡親王這是審訊完了「大不敬桉」?

  他撂了快子,心裡有些發堵。


  庄親王府那邊還好說,他已經點過庄親王。


  庄親王就算不高興,也不會這個時候鬧事兒。


  現在又牽扯到信郡王。


  他長吁了口氣。


  順治十八年正月,世祖皇帝駕崩,八歲的自己成了沖齡天子。


  同月,信宣和郡王多尼薨,七歲的鄂扎承爵。


  堂兄弟倆人早年很義氣相投,處得跟親兄弟似的。


  否則康熙十四年,打察哈爾的時候,他不會讓二十一歲的鄂扎掛大將軍王。


  更不會在康熙二十四年後,讓鄂扎任宗令。


  這樣信重,可謂是宗室王公中第一人,可是鄂扎是怎麼對他的?

  自己要整頓八旗享樂的惡習,吩咐宗室要撿起騎射,旁人都聽命了。


  只是鄂扎這個宗令,反而視若罔聞,出門必坐車。


  不單自己不射箭,宗人府的靶子都沒有立起來。


  除了大朝之日,壓根就不去宗人府坐衙。


  真是當聖命如兒戲似的。


  要是鄂扎真的年歲大了,康熙不是不體諒。


  可是從十來年前就是如此懈怠……


  十幾年前,十二阿哥出生那一年,信王府四阿哥殤……


  康熙的臉色黑了。


  當時人痘還在宮裡試驗,結果還沒有出來。


  鄂扎就迫不及待的,給他的四阿哥用了。


  四阿哥體弱,沒有熬過去。


  原來是記仇了。


  他也多了煩躁,示意梁九功傳人進來。


  等到簡親王進來,看了眼沒有撤下去的膳桌,帶了愧疚道:「奴才來的匆忙,擾了皇上用膳……」


  康熙擺擺手,道:「無礙,說吧,審出什麼了?」


  簡親王斟酌著道:「石貴跟喜奎認了罪,不過也招供都是受人慫恿,才冒犯九阿哥,尤其是喜奎那裡,是從皇子府夾道入九阿哥宅,兩人都指證了八貝勒奶公雅齊布,十阿哥下了簽子,叫人緝拿雅齊布去了……」


  康熙聽了,不由皺眉。


  這個雅齊布,很是耳熟。


  隨即他想起南巡時看過的消息,就是這個雅齊布之女在南城開了個銀樓,跟董鄂氏的產業同名,被九阿哥叫人砸了,還要了銀樓做賠償。


  八阿哥嚴懲那個雅齊布了?

  才使得雅齊布生了怨憤,陰溝老鼠似的,算計到九阿哥身上?

  倒是好膽!


  康熙神色緊繃著,想起毓慶宮的凌普夫婦,打著太子的旗號在宮外大肆斂財,還插手毓慶宮內務,謀害皇孫。


  怪不得老九不信任包衣,連接生嬤嬤也不肯用包衣人口,用的是都統府那邊請的接生婆。


  這些包衣,確實膽子夠大的,將一個親王、一個郡王做刀,用來報復當朝皇子,而且還叫他算計成了。


  康熙看著簡親王道:「既是查清楚罪魁禍首,嚴懲就是!」


  他沒有去想八阿哥的體面。


  八阿哥識人不明,不能約束戶下人口,丟人也是活該。


  簡親王看著康熙,猶豫了一下,躬身應了。


  看來皇上也有了選擇,寧願打八貝勒的臉,也要給九阿哥將體面找補上來。


  既然這樣,他有什麼為難的?


  跟得罪八阿哥相比,他反倒不樂意得罪九阿哥。


  九阿哥是孩子氣不假,也是個光頭阿哥,母族沒有分量,妻族也不是驕橫的人家,可這不是還有十阿哥護著么?

  上頭還有個胞兄五阿哥,也不會任由旁人欺負弟弟。


  他剛要告辭,外頭就又有了動靜。


  外頭的值守太監進來稟道:「皇上,康親王與信郡王來了,請旨陛見。」


  康熙眯了眯眼,看了眼簡親王。


  信郡王來請見不意外,怎麼還牽扯進去康親王?

  這五旗旗主,這就動了四個,這是要抱團?

  康熙心中,多了陰霾。


  簡親王臉上帶出意外來。


  他瞧出皇上的質疑,卻無從辯解。


  不干他的事兒!


  他也不曉得康親王怎麼也卷進來。


  是信郡王拉來說情的?

  不至於吧?


  康親王在宗室排班靠前,可是下了朝堂論起宗親長幼,還是小輩。


  康熙望向梁九功,道:「傳吧!」


  梁九功出去,隨後帶了兩人進來。


  信郡王走在前頭,周身陰鬱,嘴角耷拉著,眼睛里也帶了戾氣,瞧著人要炸了似的,到了御前也沒有掩飾的意思。


  康熙見狀,亦是心梗。


  這是開國三代王,驕驕之氣尚在,又是當了四十來年的旗主王爺。


  且容他。


  康熙望向旁邊的康親王。


  康親王十八歲,身形高大,眉眼清正,神態謙和,觀之可親。


  果然,跟老一輩王爺相比,還是小輩王爺更討喜些。


  信郡王拱了手,抬了眼皮道:「奴才給皇上請安,奴才要告康親王太福晉董鄂氏謀害其他支脈子嗣大罪……」


  康熙聽了莫名其妙,望向康親王。


  這謀害得著么?


  兩家不是一旗的,也不是一支的。


  別說信郡王的子嗣,就是信郡王沒了,這王位也只會在本支傳承。


  康親王聽了這話,臉色帶了肅穆,收了方才的謙和,正色道:「啟稟皇上,奴才亦告信郡王誣告之罪!奴才之母,是信郡王從堂嫂,乃是尊親,今日奴才之母亦是安坐家中,信郡王福晉不請自來,而後聽聞其兄弟被送到內務府的消息后昏厥,才由府醫診出身孕,關係王嗣,奴才之母片刻沒敢耽擱,就吩咐奴才請信郡王過府……」


  「信郡王到了奴才府上,曉得內弟行偷竊事,遷怒郡王福晉,打了郡王福晉一巴掌,郡王福晉跌了磕到椅子,乃至小產……」


  「動手的是信郡王自己,干我們母子何事……」


  「還請皇上做主,治信郡王污衊尊親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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