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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九十章 善緣(第一更求月票)

  一直到總管太監離開,八阿哥才有些動容。


  太子爺在示好?


  太子爺在拉攏他!

  隨即八阿哥重重地吐了一口氣。


  現下在年長的一撥阿哥中,他勢力單薄,能被太子看重的是什麼?

  妻族……


  還有就是跟惠妃母子的關係……


  往後他跟大阿哥要關係更親密些才行,起碼在人前兄弟要親近起來。


  即便不能像九阿哥與十阿哥這樣「焦不離孟」,也要讓人曉得兩人親近……


  *

  北頭所,正房。


  看著眼前的錦盒,三福晉笑得真心實意。


  「哎呀,四妹妹太客氣了,至親骨肉不說,就是三爺的胳膊,也是他自己拉傷的,與妹妹有什麼相干?」


  原來恪靖公主上門探病,除了一盒人蔘、一盒虎骨之外,還帶了一掛蜜蠟朝珠,一對碧玉手鐲。


  別說是三阿哥,就是三福晉的聲音都多了幾分親近。


  恪靖公主滿臉愧疚道:「是我那邊沒預備好,早安排兩樣其他輕鬆自在的遊戲,大家和和樂樂的,也就沒有後頭的事兒了。」


  三阿哥擺手道:「本也沒有什麼事兒,我跟五阿哥小時候也常摔的,你這也太客氣了。」


  恪靖公主道:「不算什麼,適用就好。」


  三阿哥道:「你要等到聖駕巡行塞外時再出京么?」


  恪靖公主點點頭道:「難得回來一次,下一次還不知能不能再回來,多住些日子。」


  三阿哥就道:「那日子還寬裕,按照往年情形,總要出伏了,聖駕才動,平日里閑著,也別老貓著,過來跟你三嫂打牌。」


  恪靖公主笑道:「少不得有勞煩三嫂的時候……」


  還要再去八阿哥處與十阿哥處,恪靖公主沒有久坐,就告辭出來。


  三阿哥與三福晉親自送到頭所門口,目送著恪靖公主帶了從人,步行而去。


  三阿哥與三福晉也轉身回屋。


  三福晉將一隻碧玉手鐲套在手上,襯著皮膚白皙,看著也清爽。


  她看了三阿哥一眼,忍不住唏噓道:「還是頭一回跟四公主打交道,沒想到是這樣的情形,倒是個周全人。」


  世態炎涼。


  人心也多勢利。


  如今三阿哥這裡,算是皇子中的冷灶了。


  生母降位,他自己也記了過。


  皇子阿哥們雖沒有表現出什麼來,可是外頭閑言碎語的,都將三阿哥說成了破落戶。


  如此一來,恪靖公主的恭敬跟周全,就很是難得了。


  這流露出來的親切,比禮物更讓人觸動。


  三阿哥看著那塊虎骨,道:「這才哪到哪兒,爺還沒怎麼著,自己人就要上來踩兩腳不成?恪靖是個聰明人,不會那樣的,真要是個湖塗的,那汗阿瑪也不放心將她嫁到喀爾喀去,這是第一位撫漠北的公主,心智不比皇子差,爺敢說,三處的禮,咱們這是最重的……」


  三福晉不解道:「又不是尋常拜會,還分了長幼?怎麼就咱們這裡最重了?這是為前天的事情道歉,不是當十阿哥那邊的禮最重?」


  三人之中,十阿哥的傷勢看著最重。


  三阿哥這裡,一個脫臼,還是自己拉扯的,實在算不得什麼。


  三阿哥看了三福晉一眼,忍不住開始嫌棄,道:「你這是什麼腦子,裡頭塞得不是腦仁兒,是棉花不成?」


  這樣笨的額涅,不會將兒子們也生笨了吧?


  三福晉看著三阿哥,不由開始磨牙,道:「爺往後再損我,我也損爺了,好像爺沒短處似的?」


  三阿哥擺手道:「行了,別啰嗦了,你就曉得恪靖是聰明人,這動靜都有深意就是了。」


  三福晉想了想,還是不明白這深意是什麼,可是也不想露怯,就點點頭。


  三阿哥曉得,這不是雪中送炭,可是也是差不多的意思。


  是抬舉自己這個哥哥,給自己體面。


  自己會記得,汗阿瑪也會看到。


  這般用心,也沒有什麼目的,就是隨手結個善緣罷了。


  三阿哥摸了摸下巴,似乎有些明白以後如何行事了……


  *

  過了一刻鐘,恪靖公主回了南五所。


  喝了幾口茶水,她就又出來了,到了南二所。


  八阿哥與八福晉早等著,得了消息就迎了出來。


  恪靖公主牽著八福晉的手,看著八阿哥臉上,道:「沒叫太醫么?」


  也沒有塗藥,看著還沒有消腫。


  八阿哥道:「沒有大礙,就要好了,家裡有成藥。」


  恪靖公主點點頭,望向八福晉。


  八福晉身上有些僵。


  她知曉自己當回報微笑,可是也不想露出自己的醜態。


  少一時,三人到了客廳,賓主落座。


  恪靖公主看著八阿哥道:「前天是我沒安排周全,倒是讓你們打出真火了,之前好好的兄弟,才三、四年的功夫,就成了仇人不成?」


  八阿哥嘆了口氣,道:「之前是我做的不對,也是真心想要給九弟道歉,可是十阿哥的意思,是怨上我了。」


  恪靖公主想了想,看著八阿哥,道:「我雖是姐姐,卻不好給你們判官司,只是以後行事要多想想,上頭還有汗阿瑪看著,這京城裡外,什麼能瞞過御前去?十阿哥行事能肆意,那是皇後跟貴妃娘娘留著的遺澤,輕易不會去訓斥他,咱們卻是要更仔細些才是。」


  所以往後也別動歪心思,想著報復九阿哥與十阿哥了,繼續乖乖的,裝著溫煦,還是當那個仁和良善的八阿哥。


  八阿哥聽著,心裡酸澀。


  就是這個道理,十阿哥是貴妃之子,母族還是后族,太子都要客氣幾分,汗阿瑪那邊也不好動輒呵斥。


  他看著恪靖公主,帶了感激,點點頭道:「謝謝四姐提點,弟弟曉得了,往後再不會了。」


  恪靖公主又望向八福晉。


  早年常來宮中的,是個傲慢驕縱的格格。


  眼下跟木頭人似的。


  這老八家跟老九家比鄰而居,這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要是這夫妻倆真對九阿哥夫婦存了怨憤,說不得什麼時候又生事端。


  恪靖公主就伸出右手來,露出手心,給八福晉看:「弟妹瞧瞧這是什麼?」


  八福晉看過去。


  是,老繭的痕迹。


  繭子已經去掉,就剩下剛長出來的新肉,看著粉嫩。


  八福晉有些懵懂,望向恪靖公主。


  恪靖公主的目光直接落在八福晉臉上,道:「咱們這樣的年歲,沒有不愛美的,這不美了,也別只心裡憋著氣,想法子就是了……」


  說著,她示意捧著錦盒的太監上前,拿了一個一尺見方的錦盒打開來。


  裡面是兩個巴掌大的白瓷瓶,上面都貼著紅紙簽。


  一個寫著「三七」,一個寫著「珍珠粉」。


  上面還有小字寫了用法。


  「極簡單,三七直接調成膏子,覆在疤上,三、五個月疤痕就淺了,到時候要是還不滿意,就叫太醫看看,將傷處磨開,再好好敷這個,兩、三年下來,說不得就全好了,就是需要耐心……」


  「珍珠粉就是日常用的,這個是美白的,可以在其他地方塗……」


  八福晉看著恪靖公主,如墜夢中,好一會兒才啞著嗓子道:「公主,這真的能去疤么?」


  恪靖公主點頭道:「能,就是能去多少,還要看,就算不能盡去了,又有什麼的?再去試另一樣就是了,你們住在京城,還是皇家人,宮裡有天下最好的太醫,最齊全的方子,起死回生那太玄乎了,可是這祛疤消痕,又是什麼難事不成……」


  八福晉的眼淚,洶湧而出,心情帶了激蕩。


  恪靖公主拉著她的手,使勁地握了握,道:「你是寶珠格格啊,是安和親王最疼愛的晚輩,要好好的,王爺在地下也安心……」


  要聰明些,曉得狼心狗肺的是誰。


  往後立起來,別吃虧了,也別對外厲害了。


  八阿哥旁觀者清,看著恪靖公主只有敬佩了。


  雖說早就曉得恪靖公主會過來示好,可是也沒有想到會做到這個地步。


  這樣的東西,一看就不是倉促能預備下的。


  不是單單的投其所好,也是解困紓難了。


  這樣的情分,誰能不記在心上呢?


  八阿哥覺得自己學到了。


  這勸慰的話,要將心比心。


  這送禮,要送到心坎處。


  與人往來,多幾分用心。


  恪靖公主在這裡也沒有久坐。


  送了東西,就提了十阿哥處,而後她就起身告辭。


  八阿哥與八福晉親自送出來。


  這回是八福晉主動拉著恪靖公主的手,看著恪靖公主,道:「四姐,我今天就叫了太醫過來問問怎麼用藥。」


  恪靖公主點點頭,道:「只是不許急功近利,先想著祛疤,若想要磨了傷處,總要等中秋節之後,天氣涼爽了,可不許瞎折騰,到時候適得其反,可沒有地方哭去。」


  這話說的不客氣,八福晉卻曉得這是好話。


  她之前確實有些迫不及待。


  她忙吐了口氣,道:「不著急,我會耐心拾掇的,三、五年也不怕……」


  人生沒有後悔葯。


  要是讓八福晉重新選擇,她會選擇讓八阿哥滾蛋。


  會在郭羅瑪法生前滿地打滾,堅決不應承這門親事。


  安王府的外孫女,不單單她一個。


  現下婚姻已經如此,也失了美貌與健康。


  能找回一樣,也好……


  *

  打滾求月票,吼吼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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