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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四十九章 小別(第二更求月票)

  等到大家帶著幾樣小青菜跟柿子、海棠回到行宮時,三阿哥心裡還在糾結。


  買地是肯定要買的。


  可是買多大呢?


  這裡跟海淀還不一樣。


  那邊距離京城近,皇父這幾年每年避喧聽政的時間也長。


  這裡距離京城更遠些,聖駕冬天過來泡溫泉的,這待的時間長短也說不好。


  這樣看來,不需要買太大的地,夠用就行。要不然空著,怪浪費的,多可惜。


  九阿哥不知三阿哥的糾結,喚了御膳房的人,吩咐加菜之事。


  等到晚膳的時候,康熙就發現了幾道綠油油的小菜。


  雖說這些日子有路菜摻著吃,可還是以牛羊肉為主,也有了秘結,讓人心煩氣躁。


  他抬了抬眉毛,問梁九功道:「九阿哥孝敬的?」


  梁九功搖頭道:「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十五阿哥、十六阿哥幾位孝敬,說是親手摘的菜。」


  康熙笑道:「指定是九阿哥家的暖房裡的,倒是會借花獻佛。」


  吃著爽口的小青菜,康熙心情大好。


  他可還記得去年皇子府隔三差五孝敬的洞子菜。


  眼見著小湯山暖房的菜今年也要連上,多少讓人有些期待。


  這樣的孝敬,多多益善。


  百姓人家養兒防老,皇家這裡不需要兒子養老,但兒子能孝順還是樂意受著的。


  *

  京城,都統府。


  等到吃完一頓午飯,又吃了一頓晚飯,舒舒就要回皇子府。


  大家都收了臉上的笑,氣氛就有一些沉重下來。


  倒不是不能留宿,可是伯夫人不方便在這邊住,還有就是怕孩子們換了地方鬧覺。


  她就準備回去了。


  她沒有空著手回來,大包小包的大半車東西。


  「兩卷羊絨料子是給阿瑪與額涅的,剩下幾匹素緞給珠亮他們幾個,燕窩與阿膠是額涅的,人蔘跟枸杞是阿瑪的,兩罈子蜜餞、兩罈子果醬、兩罈子肉醬、兩罈子炸醬,大家都嘗嘗,剩下就是珠亮他們幾個,一人一對荷包,小七也有……」


  荷包里是一對燒藍「福」字牌,款式不同。


  這個可以做荷包墜子,可以送人。


  小女孩用處就大了,可以改壓襟,還可以做手串。


  前頭是女兒的孝敬,平日里也打發人送東西過來。


  後頭是姐姐對弟弟們的心意。


  覺羅氏沒有說什麼,只摸了摸舒舒的手腕。


  沒有什麼肉,皮下頭就是骨頭。


  「打小抱著《本草綱目》,如今也曉得淘換這些補品,那你自己也要連上吃,不能三天打魚、兩天晒網的,吃藥也不許湖弄,別因為苦了就對付著喝兩頓,就不喝了!」


  覺羅氏叮囑道。


  小的時候生病,舒舒的心眼子就都在吐葯、倒葯上。


  一眼沒盯住,熬好的葯就進了膽瓶里或花盆裡,到了十二、三歲,大病一場,才改了那個毛病。


  舒舒也想起這段往事,不由后怕。


  打小畏苦,有時候也不是故意倒葯,就是喝了也咽不下去,引起的嘔吐。


  眼下想想,還真是無知者無畏。


  現在她很自覺了,再苦的葯也能喝進去。


  齊錫也叮囑舒舒道:「太瘦了,這樣怎麼行?回頭有什麼不舒坦了,身子熬不住,眼下也是貼秋膘的時候,阿瑪叫人從口外買了兩車羊,回頭直接叫人送海淀莊子里,那邊的羊肥,你留著慢慢吃。」


  舒舒點頭道:「嗯,這兩天正饞羊肉了,想吃羊肉餡餅,還想吃羊排燉蘿蔔。」


  齊錫忙道:「想吃就吃,別忍著,城裡的羊肉檔口也有幾家好的……」


  如今已經是深秋時節,天黑的開始早了。


  入更之前就要全黑了。


  舒舒與伯夫人沒有耽擱,被覺羅氏催促著上了馬車。


  依舊是珠亮三兄弟騎馬跟著,將大家送往皇子府。


  這麼丁點兒的距離,愣是多了幾分傷感。


  馬車上,舒舒抱著伯夫人的胳膊,帶了惆悵道:「阿牟,我不喜歡『娘家』這個詞兒,怎麼就是『娘家』了?阿瑪、額涅在的地方,不就是家么?」


  伯夫人聽著,想到了順承王府。


  那早先是她的娘家,可是額娘沒了,這娘家也就不是娘家。


  如今已經是侄兒當家,都沒有見過幾次面,更不要說什麼情分。


  她不想提及生死,就道:「世情如此,對女子來說,在娘家是客,在婆家也是客,只有自己的小家才是主,你跟九阿哥也是長長久久相伴的人……」


  說到這裡,她提醒舒舒道:「這男人到了什麼時候,都跟孩子似的,愛爭寵來著,不管你心裡如何,面上啊還是將九阿哥排在前頭,別因為孩子們,就疏忽了,傷了九阿哥的心。」


  舒舒點頭道:「阿牟放心,我會好好待九爺的。」


  一半是經營,一半是真心。


  虛情假意,可以湖弄三、五個月,三、五年,還能湖弄一輩子不成?


  舒舒手癢了,回到皇子府後,她就去了書房。


  好像要寫點什麼,讓以後的人看一下另一種視覺下的九龍奪嫡。


  可是等到落筆的時候的,就又成了日記體了。


  這樣就行了,不犯忌諱,對於大事小情的記一筆。


  到了晚上,舒舒躺在炕上,就覺得被窩裡冷了。


  少了一個人,屋子裡只有靜寂。


  還不到三年的時間,她已經習慣身邊有九阿哥。


  她翻身坐了起來,招呼外頭道:「核桃進來。」


  九阿哥不在,上房就舒舒一個人,核桃就抱了鋪蓋,在外間值夜。


  外屋有了動靜,掌了燈,核桃披了衣裳進來。


  舒舒道:「挪屋裡來吧,咱們說說話。」


  核桃應了一聲,去抱了鋪蓋過來。


  在舒舒的吩咐下,直接在炕上鋪了。


  等到燈熄了,兩人就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


  「你們今年成親,是要跟公婆一起住么?」


  舒舒問道。


  「嗯,隨著高家大爺的例,先住一年,明年再找房子搬出去。」核桃道。


  不單單是高家如此,不少旗人家都是如此。


  等到新媳婦熟悉了家裡人,不至於生疏了,就要分出去單過了,小兒媳婦除外。


  舒舒道:「你也別老惦記著皇子府當差之事,高斌志向遠大,惦記著做親民官的,往後少不得外放地方,先將家裡立起來,再跟你婆婆學學官宦之間的往來交際,別到時候露了怯。」


  主僕幾年,她也瞧出核桃的性子,是個獨立好強的。


  核桃道:「奴才一定好好學,不會給福晉丟臉。」


  舒舒道:「我這不算什麼,主要是你自己,包衣奢靡之風厲害,納妾成風,你公公、婆婆是患難夫妻,家裡乾淨,到了小輩這裡,還不知如何。」


  核桃道:「他要是想納妾,到時候奴才給他挑人,只是有一條,不許生,要不然多一個兒子,往後家產就要多分一份,本就沒有什麼家底,一針一毫都要現攢,要是攢給了庶子,那奴才就要嘔死了。」


  舒舒看著核桃。


  這才是人間清醒。


  核桃道:「這些年,京城裡流行納蘭詞,什麼一生一世一雙人,可是納蘭大人,也不是只守著一個老婆過日子,福晉跟九爺這般恩愛,西院還有個兆佳格格,奴才也不是什麼天仙人物,也不去想這些沒用的。」


  舒舒不想提這個了。


  即便是她的丫頭,她能做個靠山,可是也不會對人家過日子指手畫腳。


  這日子,還都是各人過個人的。


  她就岔開話道:「高斌長得好,你長得也不差,往後多生兩個孩子,好好教導,往後這日子就起來了。」


  核桃忍不住笑了,道:「奴才跟他說了,這一波趕不上了,趕下一波,回頭給三阿哥當哈哈珠子。」


  這說的是舒舒的下一胎了。


  舒舒道:「大兩、三歲正好,小孩子就樂意跟大孩子玩兒……」


  實際上,她還惦記著高斌的女兒。


  可是想想,還是沒有提出來。


  高斌眼下跟了四阿哥,往後的前程也不會差,這兒女的親事,未必在他們自己手中。


  也不符合眼下結親的主流……


  *

  湯山行在,九阿哥處。


  跟舒舒一樣,九阿哥也睡不著,翻身跟烙餅似的。


  何玉柱合衣在炕梢躺著,身上蓋著被子,已經打起了呼嚕。


  聽著不對勁,總覺得一卡一卡的,聽著難受。


  九阿哥伸腳踹醒了他:「什麼時候添的毛病,呼嚕打得震天響?」


  何玉柱揉著眼睛起來,鼻子囊囊道:「奴才不打呼嚕啊……」


  九阿哥翻了個白眼,道:「屋頂都要震塌了,還說沒打!」


  只是何玉柱這癥狀,像是著涼了。


  因為是下午在暖室里出了汗,風吹到了。


  九阿哥就翻身下了地。


  何玉柱見狀,翻身爬起來道:「那奴才去外間……」


  九阿哥道:「老實待著,不許下地!」


  說著,他披著衣裳出去。


  過了半刻鐘,他才回來,手上端了一大海碗奶茶,遞給何玉柱道:「加了四塊薑糖在裡頭,一會兒化開了趁熱喝了……」


  何玉柱看著奶茶碗,眼圈紅了:「爺,奴才何德何能……」


  九阿哥輕哼道:「行了,收了貓尿,好好喝了,發發汗就好了,爺還等著人使喚,沒工夫給你放假……」


  *

  下一更5月25日中午12點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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