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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四十八章 九阿哥給的啟發(求保底月票)

  舒舒退了帖子,就撂下此事。


  選秀之事,她不打算摻和。


  結果竟然躲不過,次日馬齊夫人來帖子了。


  這個可是九阿哥的師母。


  舒舒看著帖子,有些遲疑。


  她曉得富察格格,要是不出意外,就是未來的十二福晉了。


  馬齊夫人多半也是為了女兒留宮之事請託。


  那是幼女,又是嬌養大的,當額涅的不放心也正常。


  可是舒舒剛回絕了族親,連族侄女都沒有照拂的意思,如果接了富察家的請託,去照顧富察格格,這擱在一塊看,就有些不對頭。


  顯得勢利,容易被人說嘴。


  舒舒就直接將帖子遞給九阿哥,道:「爺走一趟吧,本不該等著夫人上門來,那是爺的師妹呢,爺回頭跟內務府打一聲招呼,能照顧還是照顧些。」


  九阿哥正閑著,道:「爺竟是忘了這個了,留宮的冊子上確實有老師家的格格,那爺也不好不聞不問,應該直接過去一趟……」


  說到這裡,他驚訝道:「咦?老師竟然沒有求恩典撂牌子?」


  他早就看過名單,只是當時就關注兩個董鄂家的格格來著,沒留心其他。


  舒舒道:「富察家的規矩教養都是頂好的,皇上應該是相中了。」


  九阿哥聽了,不由皺眉,道:「這是給十三挑的?彌補十三外家不足,這也太偏心眼了吧?」


  舒舒看了九阿哥一眼,沒有劇透。


  這門親事確實令人意外。


  不管是誰聽了,都會以為是給十三阿哥選的人,誰叫十三阿哥正得聖心,是被疼愛的小兒子?


  至於十二阿哥,輕易想不起來。


  要知道康熙很愛帶兒子出行,上頭的那一撥阿哥,基本上十來歲就都隨扈了。


  至於九阿哥、十阿哥、十三阿哥與十四阿哥,則是晚些,可也是成丁前。


  下頭的十五阿哥與十六阿哥不用說了,到了上書房讀書的年歲,就開始跟著出巡。


  只有十二阿哥,今年十七了,成丁兩年,還沒有跟著出門過。


  九阿哥嘆氣道:「這一次的秀女中,就屬老師家門第最高,剩下就是尚書、侍郎、總兵、冠軍使什麼的。」


  好的要給十三阿哥,還有大阿哥的繼福晉,再其次還有康親王與順承郡王,那哪裡還能剩下好的?


  雖然都是弟弟,跟十三阿哥感情也挺好的,可是想到十二阿哥,九阿哥還是有些心疼。


  他明白為什麼人都容易憐弱了,實在是不落忍。


  不求偏愛,只求基本的公平。


  他彷彿想到了早年的自己跟十阿哥。


  舒舒沒有劇透的意思。


  九阿哥沒有再說旁的,拿了帖子直接往富察家去了……


  *

  霸州,苑家口。


  聖駕一行,今早從此處登上御舟,走水路,巡看永定河。


  康熙攜了太子跟十三阿哥在第一艘御舟,大阿哥與四阿哥在第二艘備用舟。


  去年冬天雪勢大,今年就要防著春汛。


  河道兩側,除了築起堤壩,還留著一些閘口,用來泄洪的。


  康熙帶著太子、十三阿哥在船頭眺望,給兩人講起這幾年永定河的變化。


  早年河道工程主要是治理黃河,這幾年才抽出手來治理永定河。


  十三阿哥還罷,這兩年跟著巡了幾次永定河,對於這些變化早已見識過,太子上回隨扈巡永定河還是三十二年。


  當時從大阿哥到八阿哥都隨扈,永定河還未開始治理。


  當時看著沿途河堤很是不成樣子。


  現下看著,好上太多,也栽了不少楊柳。


  太子道:「恭喜汗阿瑪,永定河工事已經快好了,可保京畿二十年無水患之憂。」


  要不然水滿京城,就太狼狽了,朝廷也丟體面。


  康熙搖頭道:「一年年的,多少銀子砸進去,在面上自然要光鮮,朕不求二十年,只求安穩十年,就算他們功成。」


  十三阿哥在旁,並不多嘴,心裡卻是想著戶部給河道撥款的賬目。


  一筆筆的,聽著都嚇人。


  一年下來,能抵幾個皇子開府的家底了。


  要是這些銀子花到實處還罷,要是被貪了,那太可恨了。


  太子也想到官場風氣,貪墨成風。


  只是水至清則無魚。


  只要貪墨的不太多,除了御史之外,也沒有誰會專門盯著這個。


  他就是想起了九阿哥在皇城裡用煤渣修路之事,道:「汗阿瑪,南城每年內澇,主要是地勢低洼的緣故,去年冬天九阿哥叫內務府在皇城裡用煤渣修路,既處理了宮裡的煤渣,也平整了道路,正是一舉兩得;要是南城那裡,由順天府主持挖渠,挖出來的土方用來平整窪地,往後南城下水通暢,士紳百姓也免了內澇之苦。」


  康熙聽了,比較上心,道:「這個法子妥當,回頭你仔細寫個摺子朕看看。」


  南城每年雨季都內澇,從六月到七月底,百姓出行不方便不說,臭氣熏天的,也容易誘發時疫。


  更有甚者,因排水不暢,致民房倒塌,百姓傷亡,也時有發生。


  太子聽了,道:「那兒子回京后查查南城現下的溝渠后再寫。」


  康熙贊道:「如此更好,數據詳實,有的放失,省得閉門造車。」


  父子兩人說得投契。


  十三阿哥在旁,心裡卻是驚詫。


  他比太子小十一歲,入上書房的時候,太子已經出了上書房。


  做了十幾年兄弟,除了之前逢年過節打照面,這還是他頭一次與太子打交道。


  原來只覺得這位太子哥哥尊貴傲慢,現下看著倒是也挺接地氣兒,還能舉一反三。


  關鍵是他不拉踩,不像三阿哥似的,只要開口,就要貶損旁人。


  太子彷彿站在高處,承認其他人的長處,也樂意接納吸收其他人的長處。


  不過他也確實站在高處。


  太子的涵養,比想象的好。


  十三阿哥都如此認為,更不用說康熙了。


  康熙也對太子的反應很滿意。


  太子尊貴,就應該如此,有容乃大。


  宰相肚裡能撐船,一國太子,更要有容人的雅量……


  治國就是治人。


  揚長避短,才是用人的上策。


  後頭的備用御舟上,大阿哥與四阿哥也在眺望河堤。


  兄弟兩個是老搭檔了,這幾年聖駕巡永定河,他們都隨扈。


  四阿哥看著堤岸邊的閘口,閘口外的灘涂,就是泄洪區。


  那些土地,有些還是圈的民田,眼下都沒有賦稅。


  實際上誰都曉得,這種泄洪區三、五年也用不上一回。


  那不泄洪的時候,起碼有大部分的土地可以耕作,這一部分土地不在百姓手中,官府也沒有田稅可收,那這土地在誰手中?

  地方鄉紳。


  這些人名義的紅契土地本就不上稅,又加上這些隱田,肥了自己。


  朝廷失了稅銀,地方百姓失了土地,淪為佃戶。


  四阿哥想到這些,就心裡不舒坦。


  大阿哥這裡,也正難受,跟四阿哥指了旁邊的堤壩道:「這段工程我記得,前後用了兩年功夫,那是幹活么?簡直是抱窩呢!要是跟去年似的,從八旗抽丁來做築堤,也就是三、四月的事兒,偏偏這河工銀子是按月結算,你說這些王八羔子,不是故意磨蹭才怪!」


  四阿哥也曉得這個弊端。


  若只是多佔些河工銀子還罷了,最可恨的就是偷工減料的,侵占到材料銀子的。


  他看著大阿哥,兄弟兩個都發現弊端。


  可是這個蓋子沒法揭開,皇父也不湖塗,他們能看到的,皇父自然也看到了。


  只是河道牽扯的人多,不好輕動。


  四阿哥就道:「御史彈劾來彈劾去的,都是對上不對下,可是下頭也需要人監管。」


  大阿哥冷哼道:「還是銀子給的太多太痛快了,伸手成習慣了。」


  四阿哥沒有再說話。


  戶部就像是大賬房,只有聽吩咐的,沒有攔截撥款的資格。


  河道衙門也確實習慣了,每年數百萬銀子的供給。


  御史盯著最上面的頭頭,每次彈劾也是雷聲大、雨點小。


  下頭的蛀蟲,一窩窩的,真的成了流官。


  找了門路進去,貪得差不多了,就跑了,留下一堆爛賬。


  這些人行事,倒是跟內務府那些奴才相似。


  拿著一百兩銀子,恨不得貪了九十兩銀子過去,剩下十兩銀子對付差事,用來欺上瞞下。


  現在內務府御史衙門,好像多了一道審計工作。


  若是審計出不對來,就要駁回去賬目重新核算,不能清賬。


  河道衙門插手不進去,往後找機會,可以在戶部試試,最好是和風細雨似的改動。


  既不影響穩定,又能真的起作用。


  就是這樣巧,四阿哥與太子竟是想到一塊去了。


  兩人都從九阿哥在內務府的行事中,得到了不同的啟發,並且打算吸收改進。


  大阿哥的視線已經從河道兩側,望向前頭御舟,道:「老三這回該哭了,汗阿瑪這是要將十三給太子使喚。」


  四阿哥想起了太子那日在御前對三阿哥的指控,到了那個地步,本也沒有法子和睦相處。


  十三阿哥跟三阿哥一樣,都是文武雙全,沒有短處。


  論起踏實來,十三阿哥還要更勝一籌。


  將十三阿哥給太子做臂膀,對十三阿哥來說也是個好機會。


  四阿哥既為十三阿哥高興,又隱隱地覺得有些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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