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妖女混跡演藝圈（四十）
蘇小仙一時無言以對。按照她和顧沐白事先的約定，她是不能把實情告訴阿錯的，以免小孩子有什麼不必要的情緒，或者說漏嘴，讓林瑾清那邊知道。
「怎麼可能？」蘇小仙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媽媽已經和顧沐白分手了，你又怎麼會有小弟弟小妹妹？」
「可是，你不是又跟穆家的少爺好上了嗎？」阿錯一臉悶悶不樂的神情。
蘇小仙這才恍然：原來，阿錯壓根沒有懷疑過顧沐白的事情。
「報紙網路上消息滿天飛，都說你和穆羽然舊情復燃，動用穆家的力量逼得顧沐白人財兩失，黯然遠走。究竟是不是真的？你和穆羽然整天你儂我儂，難道就把你兒子丟在腦後了嗎？」阿錯道，其話語令蘇小仙為之汗顏。這年頭的小孩子們都早熟得厲害，阿錯更是其中之最，說起話來咄咄逼人，令蘇小仙頗有幾分羞愧。
但是這時候穆羽然已經走了過來。「阿錯就一起回叔叔家住吧，」穆羽然眉毛彎彎，眼角帶著笑意，「叔叔家的房子可大了。」
「叔叔？」阿錯對穆羽然卻是一臉抵觸的樣子，「你牙還沒長齊呢，就想讓我叫叔叔？我媽媽一定是瞎了眼，才會喜歡你這種東西的！」
穆羽然一下子煞白了臉。
蘇小仙也覺得阿錯的話實在是太過分了，不由得出言呵斥。阿錯原本就在鬧彆扭，被她這麼一呵斥，嘴巴一癟，眼圈微紅，背著小書包扭頭就走。
蘇小仙不得不拋下穆羽然，一路小跑著追上去，心中卻暗暗覺得納悶：阿錯也不知道是什麼物種，小小身形，在人群間穿梭，在蘇小仙眼睛里留下一片殘影。她用盡全力追趕，卻和阿錯的距離越來越遠。
「哎呀，你不是那個拋棄了顧沐白的壞女人嗎？」漸漸走到擁擠的校門，蘇小仙被一群小學生認了出來，眾人圍住她不肯放她走。
「還我顧少！」有天真可愛的小女孩真情實感地說道，眼角閃動著淚花。
「顧少對你那麼好，你怎麼可以這麼狠心傷害他？」又有小男孩義憤填膺地叫道。
等到蘇小仙發現顧沐白的號召力是從七歲到七十歲，而且男女通吃的時候，她已經被一群小學生圍在了正中，每個小孩子清澈無暇的眼睛里都閃著憤怒的光，而旁邊幾個年輕老師和保安一副看熱鬧的樣子，絲毫沒有要上來解圍的意思。
阿錯這個時候反倒不跑了。他飛快地跑了回來，一臉漠然地推搡著擋住他道路的同學，往包圍圈中衝殺。
「讓開。你們放開我媽媽。」阿錯冷聲說道，他年紀雖小力氣卻不小，用力推了一下，他面前故意阻擋他的小男孩就摔倒在地。
然而這一下子卻更是引起了眾怒：
「你個拖油瓶！」有小女孩憤怒地大叫道。
「野.種！」有孩子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學到了些垃圾話，口不擇言。
「你該不會是穆小三的種吧？要不是你顧少也不會離開演藝圈！」有小男孩眼睛紅紅地說道。
阿錯從來都不是任人欺負的，被人這般罵，當下一言不發，把背上的小書包摜在地上，就和別人打起架來，雖然敵多我寡，卻十分悍勇，行動間有一種不動聲色的狠辣，好幾個小男孩衝上去跟他對打，都被他三拳兩腳，推到在地。
而且這孩子也不知道尊重女性，憐香惜玉，因為有幾個小女孩叉著腰沖他吐口水，他竟是連小女孩也不放過，揮舞著小拳頭沖了上去，嚇得那女孩子都要哭了。
「阿錯，不要！」蘇小仙緊急關頭大叫了一聲。
阿錯回頭冷冷看了她一眼，沒有再理會那幾個小女孩，突然間朝著她的方向一張口，一個又大又紅的火球從他口中吐了出來，徑直往人群中壓了過來，緩慢地，卻是不容抵擋的。
小學生們驚訝地睜大了眼睛。他們何嘗見過這種場景，當下大聲叫喊著互相逃竄，原先圍著蘇小仙的人一散而空，包圍不解自解。
那火紅的大火球最後在蘇小仙面前，停住不動了。「真沒用。」阿錯一臉恨鐵不成鋼地說道。
蘇小仙心中卻是一片冰涼。她作為公眾人物已久，早就學會不把大眾的輿論放在心中，何況是孩子們被輿論誤導之後的人云亦云。她壓根都不覺得她被圍困的處境有什麼危險的，相反，此時此刻更讓她憂心忡忡的是阿錯一時按捺不住，在數百名孩子還有老師保安家長之前顯現出來的大火球。她要怎麼成功消除這數百人的記憶，或者將這數百人的嘴巴完全封起來，以保證阿錯不是普通人的消息不至於傳出去？
蘇小仙下意識地張望四周，她看見穆羽然和她一樣的驚慌失措。顯然，她想到的情況，他也早就想到了，一樣的束手無策。
如果……如果是顧沐白在一邊的話，情況定然全然不同。蘇小仙心中忍不住想道。以顧沐白的見多識廣，智計百出，必然有辦法解決這種場面。可是……
「交給我吧。」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蘇小仙背後傳來。
蘇小仙回頭，看見了林瑾清站在學校的門口，神色從容地望著她，就彷彿從前的一切不快和爭執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但是這樣溫和無害的林瑾清仍然讓蘇小仙感到了莫大的壓力，她下意識地往後退去。
同樣感受到壓力的還有穆羽然。他下意識地往前走了一步，同蘇小仙並排而立。他們的手悄悄握在了一起。
林瑾清面色一白，眼睛里的失落和苦楚一閃而過，那一瞬間蘇小仙簡直懷疑她從前是否誤會他了。不過那樣奇怪的眼神只是一瞬，林瑾清很快平靜下來：「羽然，你帶她離開。這裡的事情，我來處理。」
這下子連穆羽然都有些詫異了。就在幾天之前，他們兩人在心理諮詢師事務所中還互相鬥法，打得天昏地暗，如今仇人相見，居然能像沒事人一般？穆羽然素知林瑾清老奸巨猾，他不得不懷疑其中有詐。
「羽然，別想太多了。大家都是同道，殊途同歸，何必處處要斗個你死我活呢？」林瑾清彷彿看出了穆羽然心中的疑惑，淡淡解釋道，「再這麼鷸蚌相爭下去，得利的漁翁又會是誰呢？」
穆羽然恍然大悟。他拉著蘇小仙的手往外走去，蘇小仙卻仍有些猶豫：「那阿錯……」
「阿錯由我帶便是。」林瑾清的目光越發溫和，「放心吧，他是從我肚子里出來的，我難道還能害他不成？」
「爸爸！你終於肯承認我了？」林瑾清的話音剛落，旁人尚沒有說什麼，阿錯卻已經飛也似的撲到了林瑾清懷裡，眼睛里亮晶晶的，滿臉寫著激動，「爸爸你終於肯承認我了，我好開心，嗚嗚……」
林瑾清嘆了口氣，用手輕摸著阿錯的小腦袋，眼神複雜：「爹爹一向視你如命，什麼時候不承認你了？只不過這個夢境的主人不是爹爹，常有身不由己，被人算計的時候……」
這就是擺明了在暗示蘇小仙算計他了。蘇小仙眉毛一揚，就想開口辯駁幾句，穆羽然卻已經拉著她的手往外走：「這裡的事情交給林師叔吧。他會負責抹去這些人的記憶的。我們在這裡，也只能是添亂而已。」
「可是，阿錯……」蘇小仙費了那麼多工夫，才讓阿錯認為他父親不要他，好容易父子間起了間隙，難道要在這時候毀於一旦嗎？
「你別忘記了。阿錯剛剛吐過火球。」穆羽然低聲說道，「以他的身體，這樣做無疑是在消耗本命精元。這個時候他需要精心的照顧。把他交給他父親才是最好的。」
蘇小仙就這樣懷著複雜的心情，跟著穆羽然到他家中做客。那位令人作嘔的穆家家主不見蹤影，想是有人動用雷霆手段，把他軟禁起來了。又或者他如同顧沐白名義上的母親范女士一般。
「怎麼不見你名義上的母親？」蘇小仙忍不住問道。
穆羽然認真地看著她：「你忘記了嗎？這一切難道不是你設定的嗎？我是沒有母親的。你強行在這些人腦海里灌輸了一些記憶，讓他們認為我是他最愛的女人生的孩子。其實，什麼都沒有。我一醒來，就在這裡了，幫助他們將這些虛幻的記憶編織下去。」
蘇小仙心虛地沒有說話。所有人都告訴她，在這個夢境里，她才是主宰，所有的劇情都是由她設定的，但是她卻一點印象也沒有。她甚至不知道該如何地影響夢境，儘管她被所有人認定為夢境的關鍵人物。
「你們……你們到底想幹什麼？」蘇小仙忍不住問道。林瑾清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鷸蚌相爭，他和穆羽然到底是一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