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啞巴
第八十七章 啞巴
娘親大人親啟：
匆匆一別已有數載，兒甚思念。只因老李大仇未報，兒無顏歸。
今遇故鄉人，談論故鄉事，甚是思故鄉，早有歸鄉意。今媧青青願意同歸故里，望娘親照顧一二。
兒取了仇敵首級不日就回，娘親勿念。
不孝子飛雷敬上，盼娘親安
寫好簡簡訊件，飛雷細細吹乾了墨跡交給媧青青：「你帶著信先去仙霞城鄭家找我娘，娘親名諱柳瑞。找到她先在鄭家呆著，我辦完事會儘快趕回去，然後咱們就回南瞻部州去。」
媧青青感激涕零，飛雷也不再多說回了自己那屋。
第二天一早飛雷啟程，媧青青送了很遠一段路，這回倒是有了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的感覺。
飛雷獨自在山林間疾行，林間靜謐無風，不見鳥雀，不聞蟲鳴，飛雷不由想起以前和李瑞在一起時的熱鬧。
那時候和李瑞打趣，和胡歸農鬥嘴，不管走到哪兒都是歡聲笑語不間斷，聊天打屁樂悠悠。現在，連胡歸農也不見了。
見真城，李家城主府。
一個小廝提著一個竹籃，裡面放著飯菜。那些飯菜散發著陣陣酸臭，小廝一直苦著臉。
來到後院花園，看看左右無人，小廝進了一個亭子里。那亭漆成深沉的棗紅；亭柱古老的墨綠；石桌石椅晶瑩的灰白。亭旁綠樹掩映，流水潺潺，蜂歌蝶舞，猶如走進仙境一般。
小廝將竹籃放在石桌上，轉動起圍在石桌旁的四個石椅之一。咯的一聲，亭子左角塌陷，露出一段石階。
小廝帶著竹籃很快消失在了亭子中。
順著石階下去，兩邊有夜明珠發出蒙蒙青光，照在牆壁上形成綠色光暈，好像地獄中的鬼火。
小廝明顯不是第一次來，竟自下了石階走向一個牢房前敲了敲鐵門，將竹籃放在門下一個小口前。左右看了看，將頭上發簪取下擰開，倒出幾顆小小的丹藥放在菜藍里，然後收起原本就放在地上的空竹籃走回石階，出了陰森森的地牢。
來到亭中，小廝轉動先前那石椅，將痕迹抹去便離開了。外面依舊陽光燦爛，蝶舞蜂飛，一片美麗絕倫的景色。
後花園門口，兩個身穿赤色鎧甲的修士仔細的搜查小廝的身體，就連布鞋都脫光來查看。
這時一個白衣英俊年輕人挎著一個紫衣少婦進來，兩個鎧甲侍衛忙見禮：「拜見家主。」
那小廝彎腰行禮卻是「啊吧，啊吧！」叫了兩聲，竟是個啞巴。年輕家主擺擺手：「免了！」然後丟了塊靈石給啞巴，朝啞巴豎了個拇指，啞巴跪在地上咚咚咚三個響頭，磕的額頭都紅了一塊。
年輕家主不理他，摟著那少婦進了花園。
等年輕家主走遠，一個護衛看著啞巴有些妒忌道：「家主真是好心，收留他不說，還常常賞賜靈石，光這個月就賞賜了三四回了吧？」
正說著，那啞巴居然將靈石遞給了那護衛，嘴裡啊吧啊吧說著什麼，最後將靈石塞進護衛手裡，比劃了下就提著竹籃走了。
另一個護衛看著遠去的啞巴笑道：「難怪兄弟們都喜歡這個啞巴，有好吃好喝的都想著他。不錯不錯，咦，是中品靈石啊！今晚咱們請啞巴吃頓好的，這換成下品靈石可是咱們兄弟一個月的俸祿啊！」
啞巴笑咪咪提著竹籃來到城主府下人住處的廚房洗那竹籃里的盤子，他沒有全倒進木盆里，而是一個個看過之後才放進木盆清洗。
最下面一個盤子，一個淡淡的「三」字出現，啞巴很快用抹布擦洗起來，嘴裡還哼哼唧唧的哼著奇怪的調子。
一個胖胖的廚子看見啞巴哼哼唧唧笑道：「哎呀，啞巴還會唱歌哪？來來來，給我唱一個聽聽。」
啞巴比劃半天轉身出去了，胖廚子一頭霧水：「拍屁股，洗澡，後面是中指聳動，這是什麼意思？」
剛好一個侍衛經過：「這是讓你洗乾淨屁股等著被暴.菊。」侍衛很是同情的拍拍胖廚子的肥肉：「啞巴可是個老實人，向來說到做到，你好自為之吧！」
胖廚子頓時覺得渾身發麻：「我二舅公的四表嫂家隔壁的二叔的兒子養的狗生了，我要請假喝喜酒去。」
侍衛哈哈大笑：「去年買了個寶，聳貨！」
啞巴出了城主府在街上亂轉，很多小攤販都笑著和他打招呼：「喲，啞巴來了！要不要吃糖，不要你錢！」「來來來，拿個梨解解渴！」「啞巴來，大娘給你做了雙布鞋，看看合不合腳。」「啞巴……啞巴……」
啞巴都是笑眯眯的，有時候會塞錠銀子，有時候給塊靈石，也有什麼都不給的時候。人們都知道啞巴的做派，即便不給錢也笑著和啞巴說話，也不管他是不是聽的見。
啞巴是一年多前出現的，原本只是街上要飯的乞丐。被李家新任家主，好心的李.海濤李家主收留下來，平時就是幫李家主跑跑腿之類的。
啞巴出手大方，那都是李家家主賞賜的。他一個人吃不完喝不完，所以很多時候買東西都會多給一些，見真城做生意的都喜歡他。加上人又勤快熱心，喜歡幫忙，很快啞巴的名聲就響遍了見真城。同時李家新任家主的名頭也如日中天。
原本李.海濤就有李家最天才修士的名頭，現在因為收留了啞巴，什麼德善居士，俠義丹心之類的誇讚聲不絕於耳。
李.海濤原本收留啞巴，是因為需要一個管的住嘴的人幫自己做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比如給李建仁送飯。原本得了家主印璽，當上家主之後李.海濤應該殺了李建仁才是，他卻沒那麼做。為了他那變態的**，他在家主府後花園隔出個小院將李建仁關了起來。
啞巴恰好在那個時候出現，又恰好撞到了李.海濤，於是李.海濤收留了他。多方試探后李.海濤發現啞巴除了看得見聽的到外，還目不識丁，這樣他就不必擔心啞巴將自己的秘密泄漏出去。
至於因為啞巴名聲鵲起給他帶來的好處，真可以說是意外之喜了。
因為見真城中人人讚美，原本有些蠢蠢欲動的李家嫡系都不敢再質疑李.海濤坐家主之位的能力了，而那些大多不理俗世的散仙就更加不會反對。加上李.海濤修為突破到大乘期，天時地利人和都站在了他這一邊，現在的李.海濤可以說已經完全掌控了李家。
啞巴提了不少東西往城南而去，見真城的人也不見怪。城南是貧民窟，啞巴原來就是乞丐，每隔幾天就會去看看他的乞丐朋友。
人們對啞巴的做法更是豎起大拇指：是個重情重義的人。甚至都有媒婆要給啞巴張羅一門親事了。
啞巴來到城南，漸漸的街道變的擁擠，房屋變得低矮，到處都有垃圾。這裡彷彿不再屬於見真城，而是另外一個地方。
啞巴將食物分發給乞丐，大多是給孩子，孩子們又唱又跳，圍住啞巴不斷笑著鬧著。
食物發完，啞巴坐在一個破爛的小院門檻上休息，大人們打發了孩子，也都各自散去，啞巴就坐在院門口發獃。
一個頭髮鬍鬚皆有些花白的老頭走了過來推開院門：「進來坐會兒吧啞巴！」
啞巴歡喜的連連點頭，啊啊的不知道說些什麼。
進了破舊的小院，老頭小聲道：「我今天沒打聽到什麼消息，你那邊怎麼樣？」
啞巴比出三根手指，老頭拍掉他的手：「你還真把自己當啞巴了？要不是看在海明面子上，我才不幫你呢！也不知道他現在過的怎麼樣了！」
啞巴呵呵笑道：「你自己不肯去鄭家，這會兒後悔了吧？」
老頭哼了一聲：「我有什麼好後悔的？跟小輩在一起哪有一個人自在？」
啞巴調侃道：「你就是捨不得萬紅樓的小翠仙，遲早死女人肚皮上。」
老頭跳起來：「胡歸農，別以為你是妖怪我就怕你，小心打的你那什麼雷哥兒都認不出你。」
啞巴就是胡歸農，自從飛雷失蹤，胡歸農便變成了人形躲在了見真城。原本一起游湖，李.海濤和飛雷是在一起的，胡歸農睡了一覺起來卻都不見了。胡歸農跑到出水口上面的山上找半天沒找到飛雷，又覺得體內混沌九轉在自行運轉便修鍊起來。
這一修鍊直到突破七魄變，已經過去了三天，漫山遍野都有人在找飛雷李瑞和自己。胡歸農變成人形躲了過去，回到見真城鄭家一行已經走了。
當時胡歸農聽到李家公布消息通緝飛雷李瑞和另外一個女人就覺得事有蹊蹺，便裝作啞巴街頭行乞。還找到了李海明的叔叔幫忙打聽消息。
這期間胡歸農打聽到不少李家的密幸，知道的越多，胡歸農就越想知道更多。直接問飛雷是最快的辦法，只是胡歸農沒了飛雷的消息。
「得，我不和你扯。」胡歸農站起身：「有消息馬上通知我，最多三天，地牢里那個人出來，事情就真相大白了。」
說完胡歸農拉開破舊院子快要倒掉的院門：「雷哥兒，你終於來了！」
破舊院門外站著一人，長發飄飄，黑衣闊帶，面色冷俊，不是飛雷還有何人！
飛雷給了胡歸農一拳：「你個狐狸日的，一年多不見，又變成人樣了？」胡歸農呵呵笑了：「你來我就不用變成人形了，我還是喜歡本體的樣子，至少裸.奔不會被人說三道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