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關於低調的問題
溫桐不過是厭了衛湄玉的虛偽和她玩的心計,更讓她厭惡她的原因,實則是眼前這個端莊嫻雅的女人想要拆散她和宋梓輒,只要有間隙,她就無孔不入。
好比現在。
那時候宋家並不承認她,她有理由成為她和宋梓輒兩人之間的攪事者,不過,溫桐隱約覺得,她那樣做的原因更多的是因為她自己的私心。
宋梓輒不是她親生兒子,她何必那麼做,她跟宋梓輒在一起,不是更稱她心如她意嗎?為何偏偏,卻相反了,是她把她想的太陰險,還是她隱藏的深?現在還無從而知。
然,溫桐淡淡言語,像綿綿的利刃狠狠的刮在衛湄玉的胸口上,那種語氣彷彿徹徹底底將她看透了那般,她疼,她不舒服,好歹也要拉個一起下水陪自己。
果然她是自私自利的,就是看不得何向晚的兒子活的舒坦。
於是大廳里很安靜,安靜的氣氛都有點怪異起來。
衛湄玉手握著花茶的杯子端起來,嘗了兩口茶,她語氣放的很輕,聽不出任何情緒,「你在怪我?」
溫桐又小口的吃了一塊蛋糕,十分平靜的回她,「我怪你做什麼。」
「怪我想要拆散你跟阿輒。」衛湄玉目光直直的,很深,臉上偏偏還掛著笑容,又自顧自的說了,「我只不過替阿輒父親做了那個惡人而已,你也知道,你對宋家而言,不是適合阿輒的妻子,你只會害了他,害他英年早逝。」
溫桐不說話,看她時候的眼神,像淬了毒藥。
「如果他死了,多可憐,那時他的人生連一半都還沒走完。」就好像在說,他要是早死,全都是你害的,因為那可笑的愛情。
只是,能將宋梓輒的死亡像兒戲一般掛在嘴邊說出來,她對宋梓輒又會有多少感情。
那雙明亮澄澈的眼睛,明明漂亮的像一彎湖水,此刻寒光粼粼,「夠了!」描墨般的淡眉蹙起,聲音有些暗啞,並且情緒隱約失控。
衛湄玉盈盈勾起一個雅笑,彷彿自己打了一個多漂亮的勝仗,「現在放手還來得及。」
不得不說,在談到宋梓輒話題的時候,一向在口水仗中不會吃虧的溫桐總是敗下陣來,像斗敗的犬,只是,她心甘情願的承受著時而的患得患失。
她有時候在想,她怎麼會不是宋梓輒生命中最適合他的人,明明,他們那麼相愛。
只是要她放手,談何容易,不是早已經做了決定,宋梓輒,只能是她一個人的,說她自私自利都沒關係,她這輩子,只要他。
有時候關於愛的問題,她總是和宋梓輒同步,一樣的偏執。
眨眼的,那個有些失控的人兒慢慢恢復平常的冷靜,水光盈盈的眼睛,已經平靜的如深深的海洋,「你不必給我添堵,雖然我不清楚你的目的,但是我知道你一定不是為了阿輒好。」
誰是真心對待阿輒的,她自己有眼睛,會看。
「我不會和阿輒分開,你死心吧。」
衛夫人喝茶的動作滯了一下,冷冷一笑。
真是囂張。
如果溫桐仗著宋梓輒的寵愛而囂張,那衛湄玉就是仗著宋家的那個規則偽善,仗著宋家人不知道溫桐是大富大貴之相,不知道他們天生絕配,是吧,這麼好的有利條件,怎麼就拆散不了她們呢,終於,那雙深沉的眼睛里,還是閃過了一抹狠毒。
書房那邊的情況和樓下的恰恰相反,父子兩第一次心平靜氣的坐在一起下棋,勇叔默默站在旁邊,嚴肅的神色都帶了一絲笑意。
宋君庭是不知道怎麼說自己的大兒子了,在帝都,他簡直狂妄的無法無天。
「你就不能收斂收斂你的脾氣?德源大師曾經說過,咱們宋家做人要低調,不然容易遭小人。」宋君庭苦口婆心。
「我不低調?」宋梓輒掀起眸,反問。
「在你身上壓根就找不著低調這個詞。」
狂妄,以權壓人,就連寵個媳婦,都鬧得整個帝轟轟烈烈,哪低調了。
宋梓輒沉默。
宋君庭覺得宋梓輒壓根不像他,也不像他母親,果然,小時候養歪了,長大了就扭不回來了,關鍵是,身為父親,要是遇上什麼事,還總是他先妥協,哎。
宋梓輒兩指夾棋,心跟明鏡似的,低調不低調,他自個清楚,又走了一步棋后,他開始心念起在樓下等他的溫桐,瞬間,眼眸柔成了水。
勇叔想,大少爺不是不低調,他做的一切,怕都是在討溫桐姑娘的歡心吧。
可惜了,怎麼就不是大少爺命中的那個女孩呢?
棋下著下著,宋君庭明顯感覺到宋梓輒的不專心,看了一眼棋勢,臉一橫,「不下了,沒意思,你看你心都飛哪去了。」
老爺,你分明就是快要輸了才不想下的吧。
宋梓輒懶得指出來,低頭看了看時間,也到了該回去的時候了。
宋君庭見兒子要走,似乎想起什麼要緊事,「哦,對了,你在專會受傷的事,已經查出來了,推你的男人是個退伍軍人,*不離十指使他的人是裴於正。」
宋少將要說不氣憤那是假的,不過這件事不好多責怪裴於正,所以就沒有找他理論去,誰讓在婚事上,是宋家先對不起他裴氏,只是後繼他還做出什麼事來,別怪他宋家翻臉不認人。
本來,宋家在帝都就不必看誰臉色。
宋梓輒聽到,淡淡的恩了一聲。
宋君庭覺得兒子的反應太平靜了些,「你該不會悄悄謀划什麼了吧?」他兒子的性子,知道誰在背後陰他,怎麼可能會視若無睹的不對付回去。
宋梓輒回頭看他老子,不以為意,「不是你讓我做人低調?」裴家,他根本不放在眼裡。
這跟低調有什麼關係,宋君庭總覺得大兒子知道些什麼,想了想就算了索性不管了,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眼不看為凈,免得給自己添堵。
等宋梓輒出了書房下了樓,就見到坐在沙發上的溫桐,安安靜靜的,身上穿著長款的亞麻針織裙,長發及腰,特別是那雙傳神靈動的眼睛,容易讓人淪陷。
桌上有溫桐還沒吃完的蛋糕,不遠的一處,還有未散去餘熱的花茶,點心,那些都是衛湄玉平時愛吃的,瞬間,宋梓輒那雙墨眸染上了冷意,刺骨,又冷心。
他在宋家生活過那麼多年,早已經知道她的口味,習性。
勇叔尾隨身後,他明顯感覺大少爺的腳步加快了不少。
宋梓輒走到人兒面前,坐在她旁邊,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低頭在她的唇上親了一下,唇的柔軟,還有蛋糕的香甜。
溫桐反應回來,窘羞的收起手機,知道男人有不顧場合親她的習慣也就沒說什麼,接著她看到站在宋梓輒身後的勇叔,靦腆的笑了笑,向勇叔問了個好。
勇叔也是挺喜歡眼前這個知性溫婉的女孩的,她跟大少爺站在一起,看起來非常的般配。過後,他送兩人出門口,后又對宋梓輒道,「大少爺,老爺讓你改日帶大少夫人的家人回家一起吃頓飯。」
宋少將的意思多明顯,兩人如果要辦酒席,既然已經任由他們去了,不做表示貌似是不太禮貌的行為。
宋梓輒恩了一聲。
溫桐聽到,眼裡染上了笑意。
嚴家別墅。
古玲自從那次割腕威逼自己兒子不準將過往的真相說出去后,就一直在家裡休養沒有出門,只是她就算不出門都知道外面的世界變了,她一直瞧不起的溫桐變了,她現在的一切,和她身上的閃耀的光環,都像是在提醒她以前做的事情是那麼的愚蠢。
可做就做了,她不會為此感覺到有一絲的後悔,誰也料不到未來的事情不是嗎?
經歷了一場變故,她丟去了光華,似乎一下子憔悴了不少。
「古姨,我來看你了。」謝怡心出現在古玲的房間,坐在床前,看著漸漸有些蒼白的貴婦。
古玲瞧見來人,臉上倒是帶了一點笑意,「怡心,你來了。」
謝怡心舀了一碗雞湯遞給了古玲,她的氣色好了不少,「古姨,喝點雞湯吧。」
古玲對謝怡心還是可以的,她的父親,對炎宇集團忠心耿耿。
電視上還在播報著關於溫桐的新聞,古玲喝了兩口雞湯,后嘆了口氣,「怡心,你說實話,我是不是真的傷了楚涯的心了?」
身為母親,她從未合格過,丈夫死了之後,為了不讓丈夫的心血付之東流,她一個女人,獨自撐過了炎宇集團最困難的時候,她的手段極端,陰險,現在放權了,依然擔心著,害怕著,怕兒子為了溫桐,連集團都不顧了,她的兒子,隨了丈夫,也是個專情的人。
「古姨,你要相信嚴大哥。」謝怡心道。
古玲默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回應。
晚上,夜色濃濃。
安老爺子,溫爸爸和溫媽媽早早的就歇息了。
宋梓輒從書房回來后,發現溫桐靠著床頭,明明目光是放在平板上的,只是那雙眼睛,有些沉,又像是在想事情。
這種狀況不是第一次了。
時而,他會發現,溫桐有時候總是會靜靜的看著自己,唯一不好的,是她眼裡那小心翼翼,非要掩藏的難過。
他掀開被子躺在了她另一邊。
溫桐感覺到旁邊的動靜,她將平板的電視關了放在了床頭柜上,收回心緒,關了燈,只留下壁燈,壁燈不會很亮,影響不了人入睡。
房間,一下子暗了下來。
溫桐像樹懶一樣環在男人身上,頭靠在他胸膛的位置,閉上眼睛。
只是,一會後,閉著的眼睛睜開了,身體不由的弓起,「阿輒?」
一個翻身,被子下,兩人的身體的位置發生轉變,宋梓輒傾壓著人,輕輕的咬著她的耳垂,呼出的氣息,讓溫桐敏感的瑟瑟抖了一下。
「你有心事?想什麼,告訴我…」聲音有些急切的探尋。
溫桐的耳根已經熱的徹底,想躲又躲不開。
宋梓輒總是這般,每次都是用這種方式逼供她。
「是不是那女人又跟你說了什麼?」
沉默了一會,她說了,語氣藏著委屈,「恩,她讓我離開你,說我會讓你英年早逝。」
宋梓輒,一直沒有跟她提過宋家的那件事,溫桐更不想問,因為,她知道,答案會不盡人意,所以乾脆埋在心裡,就當她不知道。
「阿輒,你會不會…」
「不會。」很篤定的語氣。
溫桐莞爾一笑,心裡那點陰霾被拂去,伸出手,在夜裡,一點一點的描著男人英俊的眉目,如果真有那天,她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來。
柔柔的親吻,一直落在她的臉上,她的眉,她的睫毛,她的唇,男人怎麼都親不夠似的,一遍又一遍,溢出的情,既濃烈又有點悲傷。
他這麼愛她,怎麼捨得英年早逝。
今晚的夜,似乎有點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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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瑞那邊,溫桐在交代好事務后,去的時間少了很多,都是放權給李助理,讓他去辦。
溫桐首先要改變的便是,祥瑞的服務,在這方面,她有很高的要求。
在講員工的工資調整了之後,溫桐又招了很多員工進來,差不多五十幾人,招進來后讓老人帶著培訓三天,緊接著,熟悉后,她將表現不好的新人和老人全部開除了。
溫桐讓李助理給祥瑞添置了不少的服務台,嬰兒車,每層添置了更多的休息區域,還備有萬能充,插座,等等,就連環保袋,若是沒有帶,可以諮詢服務台申請等等,應有盡有。
離兩人結婚的日子還有二十天左右。
宋梓輒為溫桐約的伊諾大師已經從巴黎飛來了中國。
伊諾大師的大名在國際上,可以說是站在設計師界的頂端人物,身為設計師,很多人都很崇拜他,他更是維多利亞維多的首席設計師執行官,若是維多大師能穿著他創作的作品走一次秀,那那名模特的身價一定是蹭蹭蹭的往上漲。
帝都機場。
林子陽已經順利接應了伊諾大師,伊諾大師來中國的消息,沒有誰知道,而他自己,似乎並不想引人注目。
林子陽不敢怠慢了大師,將人安排在景緻酒店的總統套間。
「伊諾先生,今晚我們總裁想跟您一起吃個飯。」
伊諾先生是個五十多歲的老頭,他看了一眼林子陽,非常乾脆的拒絕,「不去。」
林子陽並沒有多加勸說,據說德高望重的設計師,都有一點小怪癖,而伊諾大師,據說是不喜歡見生人,最不喜歡給陌生人好臉色,最討厭人家巴結他。
「好的,伊諾先生,您有需要可以打電話聯繫我。」林子陽將名片遞了過去。
伊諾接過,瞧了一眼,然後就擱在了桌上了。
林子陽將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了宋梓輒。
宋梓輒倒是直接應了一聲好,伊諾不來沒有多大關係,今晚,他自己和溫桐吃飯就夠了,多一個伊諾,多礙眼。
溫桐笑了笑,她倒也不著急和曾經的老師見面,反正是早晚的事。
婚禮一直在籌辦進行。
另一邊,溫桐知道溫岳林在醫院裡睡了三天醒了后,抽空過去了一趟。
林寒一直留在帝都待命,薇恩已經回去美國,當他見到林子陽帶著溫桐出現的時候,眼裡含笑,微微打量。
「哥。」林子陽喊了一聲。
林寒笑眯眯的揉了一下林子陽的頭髮,「我可愛的弟弟,好久不見,你有沒有想我。」
「溫桐是老闆的妻子,是我們的老闆娘。」儘管林子陽和他哥很久不見,但以前的朝夕相處,已經習慣了他時而的神經質,他滿臉正經的介紹。
兩人居然是親生兄弟?長得不太像,老闆娘的稱呼倒挺新鮮的。
林寒後來也是這麼稱呼溫桐的。
一番認識后,溫桐進了病房,病床上,溫岳林的腿還打著石膏,身上多處傷痕,整個人消瘦了一圈不止,他見到進來的人,有點不敢置信,他能有名回帝都,是溫桐派人救了他嗎?
當溫桐搬出椅子坐在他面前,他還有點恍惚。
「等你腿可以拆石膏了,我會吩咐人送你回河安。」溫桐道。
哪知,溫岳林聽到后,整個人情緒變得有些激動起來,「我,我不能回去,他們已經知道了家裡的地址,要是知道我回去了的話,一定會找上門的。」
溫桐撇了他一眼,「你要是想留在帝都我也不阻止,不過我沒有義務要照顧你的周全了。」
溫岳林聽見,臉慘白慘白的,他現在已經身無分文,卡早就被那群道上的人收走,他要留在帝都,哪來的錢生活,想了想,不禁覺得頹靡。
甚至心理開始怨恨溫尚峰,在世的時候怎麼惹上一群道上的人。
溫岳林被就出來的事情,溫桐已經讓趙佳告訴溫老太了,溫老太聽說兒子已經被救回來,整個人是鬆了一口氣,只是,她沒想到的是,在以後的日子裡,還有更糟心的事情等著她。
從醫院出來后,林子陽帶著溫桐去酒店見伊諾大師。
溫桐手裡提著一包喜糖,兩人快到了結婚的日子,像喜糖喜餅這些東西,早已經備好了。
兩人上到了頂層,按了門鈴,她站的很直,顯得很有耐心,等著裡面的伊諾大師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