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作死未死的典範
導演忙不迭道:「沒問題!只是……」
溫瞳:「只是什麼?」
導演感慨了一下:「誰不知靳先生在清江市的地位和身家啊,溫小姐您有這樣的叔叔還活得跟財迷似的,難道靳先生苛待你了,還是靳先生這幾年在肯亞做無國界醫生,靳家要破產了?」
「話不是這麼說,誰能嫌錢多,對吧。儘管沒用,拿出來砸人玩兒也是好的。至於破產不破產,我幫你問問?」溫瞳說。
導演頓時冷汗嗖嗖的:「開個玩笑別當真。」
開玩笑,林修竹這種高智商鬼才導演都整天被靳西沉算計,討不到一點兒好,他才不去靳西沉那兒找虐呢,又不是瘋了。
「哦,我也是開玩笑的,別當真。」溫瞳表情不變的補了一句。
跟這個女孩子交流真的是需要一定的本事才行啊,開玩笑能開的這麼一本正經,下一刻就算她提出個什麼方案要人執行,都不帶奇怪的。
說話間,女演員姚璐和助理已經爬上來了,助理哼哧哼哧的喘著粗氣,替她扛著碩大無比的滑雪板。
「導演,我有點不舒服,這場戲能不能明天再接著拍?」她的臉頰有一點紅,也是一股濃重的鼻音。
「嗯。」導演點頭:「姚璐,那你下去跟溫小姐換衣服吧。」
姚璐明顯也是抓住了這句話里的重點:「跟她換衣服?換什麼衣服?」
導演偏了下頭算是示意了:「你也覺得不舒服,這幾天劇組裡的人基本上陸陸續續都發燒了,之所以一直堅持也是因為相信你能很好的拍攝,結果連拖三天你還是失敗,劇組等不了了,所以我和溫小姐商量過,這場戲由她替你拍,有關暴露身份的留影我全部都刪了。」
姚璐伸手指著溫瞳,眼神卻直直瞪嚮導演:「她?她憑什麼能替我拍戲?有什麼資格……」
導演抬手制止:「不高興你可以走,這個戲還是我說了算的。」
其實在演藝圈,替身稀鬆平常,根本無人介意。
打戲、彈琴、書畫甚至是舞蹈都有替身,但是如果一個女演員在艱苦條件下仍然堅持不用替身,這就能大大吸粉。
都是套路。
哪一行都有哪一行的辛酸,溫瞳明白,所以走過她身側的時候,說了句:「這場戲永遠是你的。」
姚璐看著她的背影,恨恨的咬了下牙。自己明明比她大了五歲,可不知道為什麼,溫瞳總能給人一種矮她一截的壓迫感。
而這種感覺,姚璐太不喜歡了,她作為一個女明星,應該是眾星捧月的,憑什麼被一個小丫頭壓一頭!
兩人身量差不多,滑雪服又比較寬鬆,所以溫瞳換上滑雪服回來的時候,導演還不敢認,先試探的喊了一句:「溫小姐?」
溫瞳嗯了一聲:「導演,可以開始了,我們速戰速決。我今天晚上七點的機票,你還有四個小時的時間。」
導演忙不迭道:「好好好,有溫小姐親自上場,咱們爭取一條過。」
姚璐站在導演身後,狠狠的盯著她的後背,拳頭則在口袋裡捏的死緊,又不就是滑個雪嗎,有什麼好拽的。
「妹妹可要抓住機會,千萬別辜負了導演的一片苦心呀。」姚璐眨眨眼,一臉的笑裡藏刀。
溫瞳也不是什麼傻人,於是也笑著道:「導演還有苦心?他的苦心早已經碎成餃子餡兒了你不知道嗎?」
說完就看見姚璐笑容一僵,隨即走到旁邊去不再說話,敢情是把她當成傻白甜了。
溫瞳向來也不喜歡跟人唇槍舌戰,也懶搭理她,此刻她不再陰陽怪氣,反倒省心。
一待導演喊出,她便拉下護目鏡,輕吹了個口哨跳上滑雪板。
做了一個停頓,深吸一口氣又輕輕吐出來,身體略微向前一傾,滑雪板立刻下墜,以無法控制的速度沖向山下。
小心錯開岩石突出的障礙,穩定了立刃的姿態,一道靈巧的黑色疾影利刃般破開純白,急速穿行。鏡頭后的她彷彿像一隻黑色的鷹,凌厲又輕巧的略過雪山層雲。
飛速下落的刺激和腳底滑雪板撞碎雪殼后揚起的雪霧都深深刺激了溫瞳的神經,腎上腺素急速飆升的快感讓她忽略一切,盡情享受著這場純粹又極致的刺激。
神經極度緊繃,她微微屈膝向後掌握住身體的平衡,尋得一個合適的著力點便利用犁式擺動轉彎輕鬆轉過下坡時的一道障礙,雙腿下彎轉了一圈半穩穩噹噹的停在了山腳。
仰頭向上,回望了一眼高不見頂的雪山之巔,閉著眼睛感受四周極致的寂靜,除了自己的呼吸聲,彷彿置身在一個極度純凈的幽湖中。
良久,長長舒了一口氣,真爽!
「卡!」守在山下的副導演站在坡下,見她穩噹噹的停在自己前面五米左右的地方,正是一開始溫瞳所畫的完美下落點。不由得豎起大拇指,高聲朝她喊道:「。」
單手摘掉護目鏡及滑雪帽,另一隻手揉了揉耳朵,緩解嗡嗡的耳鳴聲。
儘管戴著嚴實護住耳朵的滑雪帽,還是阻擋不住風聲裹挾著飛揚的雪片發出巨大的聲音,嘶吼般灌進耳里,颳得耳蝸生疼。
導演的助理立刻跑上來,遞給她一個熱燙的暖手寶,最後才扛起地上的滑雪板:「溫小姐,你剛剛真的是太帥了!缺不缺迷妹?缺不缺腿部掛件?」
溫瞳毫不客氣的接受誇獎:「迷妹和腿部掛件這個,多少是缺?」
助理哈哈哈的笑:「這麼照單全收,你怎麼也不客氣一下的啦,萬一我就是稍微奉承你一句呢?」
溫瞳道:「不是,主要我也覺得我自己特別帥。這是事實,客氣了那叫虛偽,況且你奉承我,我也不好駁了你的好意。」
助理總覺得哪裡不對,但是理了半天也沒發覺到底是哪裡不對,於是就愉快的接受了這個設定,跟著溫瞳深一腳淺一腳的在雪地里艱難前行。
積雪在腳底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一踩一個深坑,溫瞳突然想起來有人說極限運動叫:作死未死的典範。
當時有人問她為什麼會選這麼危險的運動,女孩子就應該學一學琴棋書畫,養一養氣質。
當時她怎麼說的來著,啊對了:作死作的這麼爽,為什麼不作。那種介乎生死的快感,琴棋書畫能給嗎?
正常人誰會去追求死亡的快感,而普通人對死亡只有恐懼沒有享受。她不去評判別人的人生,也請別人來插手她的選擇。那會她話說的是過分了點,但是真的很討厭別人對自己的人生指手畫腳。
也許是靳西沉給慣出的脾氣,也許天生就是這樣,溫瞳不想深究,也沒有那個耐心去想。
雖然喜歡滑雪,可她的的確確是怕冷,於是一到山下就一頭扎進保姆車裡,這個激情的喘息是怎麼回事?
溫瞳輕咳一聲,化妝師回過頭,把腳從妝台上收下來:「拍完了呀溫小姐?其實你……」
「五十米的雪峰,能拍幾分鐘。」溫瞳拉開帘子,一邊拉滑雪服的拉鏈一邊道:「哎你剛才想跟我說什麼來著。」
化妝師腳尖一頂,椅子轉向了帘子:「溫小姐其實你長得這麼漂亮又年輕,也很適合做演員的,沒有門路的時候另說,現在有資源了考慮過進軍娛樂圈嗎?」
「娛樂圈啊,我怕那些喜歡潛規則的老闆們有生命危險。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這人脾氣不太好。」溫瞳從帘子後走出來,一點點拆剛才化妝師盤的頭髮,把發卡還給她。
「而且啊,我家裡有個家長,嚴肅刻板,清正端方。尤其不待見娛樂圈這種大染缸。」
化妝師噗嗤一聲笑出來:「嚴肅清正,我還是第一回聽見這麼形容自己爸爸的。」
爸爸?
溫瞳剛想張口解釋,但一想反正戲拍完了以後沒交集了,再說她和靳西沉之間的關係也不是三句兩句就能解釋的清的,於是索性不解釋了。
化妝師把桌上的ipad往左邊推了推:「汪奕箐的新聞你聽說了嗎?
溫瞳搖頭,她對明星之間的虛虛實實向來不關心。見化妝師一副想八卦,不說會憋死的表情,就道:「什麼新聞?」
化妝師清清嗓子,如願以償的開始扒:「傳言她前段時間的新戲有望被提名某獎項,結果臨門一腳爆出她整容、買水軍。聽說還有外圍傳聞。」最後一句是貼在她耳邊說的,看來是沒有證據。
溫瞳若有所思道:「不能吧,我昨天早上還聽助理小妹說她是牛津大學讀法律的高材生,要才有才要貌有貌情商還高,是她女神來著。」
化妝師冷哼一聲:「學歷?誰又不能真的跑去牛津大學去查,還不是經紀公司一張嘴,說什麼是什麼。至於情商這東西,主要看經紀人,經紀人的情商高,那演員的情商就高,經紀人要是傻x,那演員基本也就沒跑。當然也可能有少數是真的情商高。」
呼啦一聲,前後車門都被拉開,姚璐估計也是聽見了化妝師的話,一臉陰沉的瞪她,活像是化妝師暗地裡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情,結果被抓個現行一樣。
話題就此終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