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番外:落雁修竹(二)
饒是喻沉言這樣沉穩,在聽見這樣奇怪的請求時還是一怔,良久,皺眉:「做什麼?」
江落雁微笑:「包養我的那個男人明天回來,我答應要做糖醋魚給他吃,但是我家沒有魚,沒有醋,沒有糖,我也不會做。」
喻沉言打量了她一眼,很漂亮的女人,舉手投足間儘是風情,情婦?倒是不盡然。
「前三樣可以,至於我的妻子,她不會做飯,可能幫不到你。」喻沉言很有分寸的往後讓了一點:「其他東西都在廚房,稍等。」
江落雁仍然微笑,其實她只是想來問問那個女孩,為什麼她可以和自己的老公相處的這麼好呢?他們為什麼不會吵架呢?
很顯然,這個男人並不想讓他的老婆和一個情婦多做接觸,他不在家的時候,江落雁也借著借東西的理由去串過幾次門,但每次都趕上她在做課題研究,滿桌滿地都是數據和各種完全看不懂的數字軌跡,頭疼的立刻出來了。
但是現在,林修竹要來,她有點緊張,這三年來林修竹對她有求必應,任何無理取鬧都被包容,江落雁想為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努力一次,哪怕一次。
她不想做那個只被他包容的人,她想試著理解他的心,但是隔著堅冰的兩顆心,努力就有用嗎?江落雁不敢肯定,但是這個叫許釉的女孩子,一定會知道吧。
「麻煩你了。」
喻沉言終歸不是失禮的人,還是請她進了客廳坐,然後交代了人替她準備她所需要的東西。
江落雁的眼神停留在客廳那個巨幅婚紗照上,女孩仰著頭,正好被男人低頭抵住額頭,兩人眉眼間儘是笑意,真是幸福呢。
他們連婚紗照都沒有,這麼一比,說是情婦也沒什麼不對嘛。
喻沉言問了句:「需要人幫你做么?」
「什麼?」
「糖醋魚。」
「真的不能把你的妻子借給我五分鐘嗎?」江落雁看著他,不屈不撓的再次問道。
喻沉言看了她的手,手指纖細白皙,完全不像會下廚的人。隨即明白她找小釉一定不是要請教糖醋魚的做法,而是有別的事情要問。
江落雁見他遲遲沒有答話,以為他是瞧不起自己情婦這個身份,於是笑了笑拿過魚、糖和醋:「糖和醋待會還你們。」
「沉言沉言,是有客人嗎?」許釉聽見聲音,下來時卻沒有看見別人,只有喻沉言一個人站在客廳里,若有所思的看著對面。
「一個借魚、糖和醋的人。」喻沉言說。
「哦,我跟你說呀,我剛剛發現在原本的打法上稍作修改來完成單桿147的話,其實還可以提高9秒……唔!」許釉舉著手裡的一摞草稿紙,還沒來得及講解就被喻沉言握住手腕壓下便是一個深深的吻。
良久,喻沉言抵著她的鼻尖:「我在斯諾克上拿到的冠軍已經夠多了,現在我想在另一件事上多拿一點冠軍。」
許釉立刻就反應過來,轉身就跑:「不要臉!」
林修竹到的時候,是晚上七點半。江落雁正躺在沙發上看電視,男女主角相愛相殺三十集,好不容易誤會解除結果女主角得了絕症,要多狗血有多狗血。
門鈴突然響起來,江落雁頓了一下,然後飛快的跑過去開門,可手碰到門的時候又有點卻步了。
良久,她打開門,看到了站在門外的林修竹,略有些疲憊,門開時正好抬起頭看她。
江落雁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愣愣的看著他不知道該說什麼,說好久不見嗎?還是應該說歡迎回家?
就這麼對峙著,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氣氛也是無比僵硬。
江落雁往後退了一點讓他進來,結果一腳踩到了一塊玻璃碎片上,林修竹眼明手快的將她打橫抱起來,看著呼呼的血,語氣也是無比焦急:「醫藥箱有嗎放在哪兒了,你忍一忍,包紮好了就不疼了。」
顧不上罵那隻貓祖宗,江落雁窩在林修竹懷裡疼的直抽氣:「你哄鬼呢,你說不疼就不疼了。」
林修竹迅速走到客廳,將她放在沙發上,小心的托著受傷的腳放在矮凳上,然後扭頭就去找醫藥箱。
林修竹捧起她的腳放在膝蓋上,用鑷子小心翼翼的去挑她腳底的玻璃碎,眉頭皺的死緊。
此時此刻,江落雁有點懷念那個話嘮的林修竹了,她撐著腦袋看林修竹緊抿著唇,無比專註的挑著玻璃碎,她感覺好像真的不太疼了。
「開門的時候為什麼不穿鞋呢,就算沒有玻璃碎,踩到什麼別的也容易受傷,我在門口等一等沒有關係,你受傷了我沒有辦法照顧你怎麼辦呢。」林修竹抬起頭,低低喚了聲:「落雁。」
江落雁扭過頭去:「這點小事還需要照顧,我以前拍戲冬天跳海,刀槍棍棒渾身傷都是家常便飯,一個小玻璃碎算什麼。」
林修竹放下她的腳,站起身:「你吃晚飯了么?沒有的話我幫你做一點,你腳受傷還是暫時不要吃魚,我看看冰箱里有什麼,來得匆忙沒有帶什麼過來,你想吃什麼明天我去買。」
江落雁笑著打斷:「林修竹你後悔嗎?跟我結婚。」
林修竹一頓,苦笑了下沒有回答。後悔嗎?
他從不後悔,他甚至慶幸,哪怕是這樣的情況,但是他能擁有她,哪怕沒有一點愛,或者還要恨多一些,他都甘之如飴。
「你後悔了嗎?」林修竹問。
「你過來,我告訴你。」江落雁認真的說。
林修竹俯下身,嘴角的苦笑還未消散,下一秒卻驟然感受到一股柔軟,他怔怔的看著眼前近在咫尺的江落雁,遲遲不敢動。
她……吻他了?
可,為什麼呢?
林修竹握緊雙拳,眼睛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心一下子被提到嗓子眼兒,怔怔的問:「怎麼了,不舒服嗎?是不是受涼了還是腳疼,對不起我……」
江落雁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一把鑰匙,在指尖垂下來,也是優點緊張的說:「要不要?」
「……可以嗎?」林修竹艱難的問,生怕下一秒她就會笑著說:我騙你的,你真傻。
江落雁幾不可聞的嗯了一聲,接著就看見林修竹珍寶一樣的收在了外套口袋裡,心裡也鬆了一口氣,她也怕他會拒絕呀。
過了這麼久,她已經不知道怎樣去和林修竹相處,這樣的感覺太過陌生,她覺得無措,遠不如和他吵架冷戰時來的順手。
但看到一枚鑰匙就讓林修竹如此高興,她又莫名覺得心疼,以前是不是對他太壞了呢,她應該試著聽他解釋才對的。
溫瞳都生了兩個孩子了,林修竹艷羨的眼神她是見過的,只是這些他從來沒有強迫過她,也沒有告訴她,只是默默的包容著她。
每次看到林修竹無比的寵著靳知行和靳知荇,她就覺得心口抽痛,可每次見到卻又不由自主的去傷害他。
三年了,他很少來這裡,她突然有點害怕,他是不是其實根本不想要見到她呢?是不是覺得她無理取鬧還煩人,有點後悔了呢?
林修竹笑著將她抱起來:「落雁,我就知道你會喜歡我的,只要我一直對你好你總有一天會發現其實我還不錯,如果你沒有更好的人選,其實我可以陪你走過一生,就算你不喜歡我也沒有關係,我能陪著你就好,遠遠看著你知道你好,我就別無所求了。」
江落雁被他放在床上,忍不住吐槽:「什麼時候能改改你話嘮的毛病,連說這種話都比別人台詞多。」
林修竹小心翼翼的替她蓋上被子,生怕碰到她的腳傷,對於她的吐槽也是絲毫不介意:「早點休息,我先出去。」
江落雁握住他指尖,感覺到林修竹整個人都是一僵。
「不留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