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那些人,有沒有對她做過什麼不好的事.....
因為太過震驚,所以林淺淺做了一件之後想起來萬分傻缺的事兒。
她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錯覺?幻覺?呵呵,最近壓力太大,睡眠不好……」
她一邊碎碎念著,一邊就想要直直的從「幻覺」旁邊直接擦肩而過。
然後就被一隻鐵鉗般的手抓住了。
她低頭去看償。
那真的是一隻很漂亮的手,骨節突出修長分明,就像是白玉雕成,又有著修竹般的氣韻,力與美完美的結合在一起。
是她見過的最好看的手,而這隻手的主人咬牙切齒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林、淺、淺。」
林淺淺萬千情緒化為烏有,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還真的是……顧雲沉啊。
四目交接,就像是於漫長黑夜中齲齲獨行,然後終於短暫的交匯出璀璨的光芒。
照亮了整個夜空。
都說是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以上,當然是不可能的。
女人的表情茫茫然,簡而言之,一臉傻缺,不在狀況的表情,男人嘛……
顧雲沉一直是個喜怒不形於色的人,人人都說這位是高深莫測,但是這通常都是在正常情況下。
面對著林淺淺,就算是聖人也要發瘋。
他的眼珠子是極黑極黑的,其實大陸很少有這麼純粹的黑色,這麼純粹的黑,卻深邃極了。
林淺淺看著他的眼睛,就像是在凝視著深淵。
顧雲沉定定看她一眼,然後說道:「跟我回家。」
林淺淺的鼻子突然有點發酸,沒來由的。
然後她清了清嗓子,總算找回了點智商。
「你怎麼會在這兒?」
轉頭看看,走廊上空無一人,只有頭頂一盞日式燈,光暈晃晃,把他的烏黑如墨的頭髮都映照成了橡木的顏色,很漂亮。
這個男人,依然是好看得慘絕人寰啊。
不過,他的眼底有著微淡的青色,眼神依然銳利清醒,但卻帶著幾乎是微不可察的倦怠和慵懶。
就像是一隻捕食結束後有點饜足的大型肉食動物。
顧雲沉當然事先清場,一過來就堵在女洗手間的門口,然後其他的人都被黑衣保鏢們恭恭敬敬的請退了。
「我怎麼會在這兒?」顧雲沉低低的重複了一句,鬆開了手,幾乎是冷笑了一聲,「還不是為了接那個有家不回跟別的男人逛街吃飯買禮物卿卿我我笑得跟朵盛開的太陽葵一樣的沒心沒肺的女人。」
林淺淺先是震驚於這一大串形容詞,看了看顧雲沉,深深以為他在這短短的時日內,成功進階轉型了。
「……顧雲沉?」
「幹什麼。」
「咳,我就是喊喊你名字,覺得好聽,嗯,好聽。」
她訕訕一笑,覺著自己這話真的是有夠敷衍,然後回想起他的話,火氣又冒了出來。
林淺淺其實不是一個喜歡發脾氣的人,但是面對著顧雲沉,總是容易被輕易地惹怒,當然,火氣來得快去得也快。
「誰有家不回了!誰跟人卿卿我我了!顧雲沉,你總是不憚以最大的惡意來揣測別人的行為,只是不知道是針對所有的人呢,還是就沖著我來。」
林淺淺杏眼圓圓,水光凌凌的,就是生氣也讓人覺得漂亮,像個張牙舞爪的小貓,顧雲沉幾乎是貪婪的看著這樣的她。
有的東西,真的是闊別已久。
那個時候,以為錯過的是一場愛情,原來久了,才會發現,那就是一生。
他這一生,大概再也遇不到這樣一個人。
所以愛得不甘心,恨得不徹底,自己反覆無常到可笑的程度,到了這樣的地步,還是放不下。
算了吧,管他是愛是恨,是不甘心還是什麼,只要這個人還在身邊,那就可以了,他有的是時間去慢慢想。
「我們不要吵,先回去吧。」
難得的服軟了。
林淺淺卻被心中拱著的疑問逼瘋了,她沉默了一會兒,啞聲問道:「那天你去哪兒了?」
沒頭沒腦的,但是顧雲沉和她都是心知肚明,她指的是哪天。
他輕聲說道:「出了意外,我以為你被人帶走了,結果竟然是調虎離山,當時城堡留守的所有的人都跟著追了出去……我們回去的時候,你就不見了,我這些天,一直在找你。」
「對不起……不該丟下你一個人。」
顧雲沉幾乎沒有過這樣低聲下氣的時候。
但是林淺淺只是垂著頭,一聲不吭,他有點慌張起來,斜飛入鬢的眉蹙起來,沒了飛揚意氣高高在上。
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那張小臉膚若凝脂,就像是一捧清透的初雪,輕輕一碰,就要化了一般。
顧雲沉小心翼翼的拭去她的淚痕,但是那淚珠子就像是斷了線一般,不住的從她的眼睛裡面滾落。
其實林淺淺不怎麼當著別人哭的,因為知道哭是世上最沒用的東西。
它不能帶來任何東西,只能夠宣洩心內的壓抑悲傷還有不快樂這一切的負面情緒,然而卻又不可能讓人哭過一場就什麼都忘懷。
事情該是怎麼樣還是怎麼樣,現實一成不變。
所以林淺淺不愛哭。
可是最近好像是回到了小時候,越長大越倒退,哭的次數竟然比起以前加起來還要多。
她想起了自己一個人在城堡裡面面對著一堆雇傭兵的害怕,想起了被人用槍指著腦袋的恐懼,想起了黑夜暴雨中被男人抗在肩頭帶走……就像是個不值得尊重的物體,她又怕又疼。
還有那天……言墨對她做的那些事。
她真的,很怕。
如果那天言墨真的把她……那麼林淺淺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了。這真的是想都沒有想過的事。
不是自己嚇自己,言墨那個時候的眼神,他是真的想要的,林淺淺能夠感覺到他的熾熱堅硬,和他想要吞了她的神情。
還好,他剎了車。
林淺淺不是英雄電影裡面堅強的女主角,她們無論遇到什麼事,遭遇什麼樣的艱難困苦,都能咬著牙,最後迎來萬千掌聲和讚歎。
她不行。
薄涼的唇,卻似帶著滾燙的溫度,落在她的臉上,小心翼翼的吻去她的淚珠,她眨眨眼,迷濛中看到顧雲沉英俊的臉,像是沉默的山巒,帶著夜色的寂靜溫柔。
這個人,真的是顧雲沉嗎?
「別哭,」他說,「我向你保證,再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無論是誰,想要傷害你,我就殺了他。」
林淺淺被那話中的殺氣把剩下的眼淚嚇了回去,因為他的眼神那樣真,所以她信了,然後她就想起了那天言墨逼問她的情景。
歷歷在目。
她忽然垂下眼,扭開了自己的臉,胡亂的擦了一下,問道:「你……有沒有聽過禿鷲這個名字?」
言墨說,很多人死了,而這些人,好像跟她被綁架還有些關係,當時覺著完全無關,但是……
求一個肯定心安吧。
顧雲沉的眼冷淡下來,長長的睫毛一扇,漫不經心般的說道:「聽過,但不認識……你聽誰說的禿鷲?」
林淺淺本來一慌,肩膀在他的手裡抖了抖,然後一聽顧雲沉說不認識,就鬆了口氣。
她的人生本來就夠跌宕起伏波瀾壯闊了,丈夫是個大富豪已經夠出人意料的,林淺淺經過心理建設已經完全沒有壓力了,但是這並不包括顧雲沉還有著殺人如麻這麼一個設定。
她應該接受無能,就像是言墨,對她再好再溫情,她首先想起的也是他拿著槍讓她滾出來的那冰冷的聲線。
一不照做,就會失去生命的恐怖感。
「……沒有誰,就是偶然聽人提起過。」林淺淺很不想多提,既然跟顧雲沉沒關係就更好,那最好。
顧雲沉眼中精光一閃,突然問道:「你是怎麼從那些人手裡跑出來的?」
他抱著她,一邊拍著她的背,一邊撫弄著她的秀髮,清楚的感覺到自己懷裡的人全身一僵。
顧雲沉看到斜前方走廊牆壁上鑲嵌的金屬框,上面映照出兩個人交纏在一起的身影,還有他的臉,冷冰冰的泛著無機質的光。
那些人,有沒有對她做過些什麼……
應該不會,他們既然能夠摸到他身邊來,還對於林淺淺這麼熟悉,並且那個禿鷲的梅隴好像認識他,那麼就不敢做這樣的事。
而且林淺淺的表現也極大的安慰了她,即便是和路遠一起的時候笑逐顏開,顧雲沉也沒有氣瘋,一個就是他清楚的知道這個路遠不是什麼情敵的有力競爭者,一看就是個乳臭未乾的毛孩子,不像是宋臨是他的眼中釘肉中刺。
另一方面,這也正好說明了林淺淺在這次綁架中沒有受到太大的傷害,否則的話不可能像現在這樣的表現。
所以他其實是大大鬆了一口氣的。
其實不管發生了什麼,他都無比確定一件事,他還要她。只是怕她自己接受不了,不過幸好,幸好……
虧顧雲沉現在還不知道言墨那一場未遂,否則不立馬殺了他才怪,不過也不急,這些人總要被順藤摸瓜的找出來,一個一個料理乾淨!
林淺淺埋頭在他的胸口,男人堅硬賁實的胸膛實在是很給人安全感,她恍惚覺著,有個男人好像是很不錯的一件事啊。
聲音悶悶的傳來:「就是用藥迷暈了人跑出來的,路遠幫了我大忙……等等……」
她好像忘了什麼重要的事吧,比如說……路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