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殘酷的現實（二）
南山原先是個亂葬崗，傳說在戰爭時期，很多冤魂都被葬在那裏，改革開放後，那裏逐漸被開發，可仍然冷冷清清的，政府也表示無能為力，就把墓園建在了那裏。
小梓不是一個墓，在那種偏遠的城市，迷信的老人家說小孩是不可以入土的，隻能丟在沒人的荒郊野嶺，在那種地方，會遇到路過的神仙，神仙會把他們帶到天堂。
當初王老頭就把小梓放在南山的後山，那裏有一個天然的湖泊，小梓就被王老頭放在湖邊上。
洛陽他們四個人都為小梓穿上喪服，洛陽把一整盒東西都放在地上，“小梓，對不起，媽媽這麽晚才來見你，但小梓肯定會原諒媽媽對不對，因為媽媽知道，小梓最愛媽媽了！小梓你看，媽媽給你帶來什麽了，這是童話書，你在我肚子五個月的時候最喜歡聽我給你講故事了，還有這幾個是小玩具，你在那裏肯定會很孤單，這些會替你解悶的。小梓，雖然我現在記不得你長得什麽樣，但我可以想象你的樣子……”洛陽把盒子裏的東西一件件拿出來，擺在地上，然後一件件燒掉。
說到後麵，洛陽都有些泣不成聲，她現在連小梓長什麽樣都忘記了！怎麽會有她這麽糊塗的母親！
桑淚用臂膀給洛陽一個溫暖說港灣，他現在大致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洛陽獨自一人懷著孩子來到這裏，雖然有著王老太夫婦的幫助，生活卻過得一貧如洗。最悲慘的是，生孩子那天王老太和王老頭都不在家，洛陽隻能自己去醫院，又因為羊水破裂，導致嬰兒窒息，洛陽知道事實後就瘋了，然後就遇到了他，後麵的事，他也就都知道了。
這麽狗血的事情，桑淚真不敢相信會發生在這麽可愛的女孩身上，他不由的歎息，把洛陽攬得更緊。
這是一場遲來的追悼會，沒有悼詞，沒有牧師，但卻是那樣的記憶深刻。
四人就靜靜的站在一片綠油油的草地上，懷念著那個早已遠去的人。
離開南山，洛陽想去生小梓的醫院去看看，王老太把地址給了洛陽，而桑淚不放心，就隨著一起去了。
醫院離南山有些距離，兩人坐著公交車來到醫院。洛陽看看眼前的醫院，心裏有著揮之不去的陰霾。
桑淚關心的問，“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還是想起了什麽？”
洛陽搖搖頭，“沒有，隻是覺得這個地方有些……讓我害怕，可能是因為在這裏，我失去了小梓吧！”
兩人問了婦產科的方向，就往婦產科走去。
白天的走廊和晚上不一樣，熙熙攘攘的人在期待新生命的到來，和新生命來到世界的第一聲哭。
洛陽麻木的看著那些迎接新生命的人，突然心底冒出一絲恨意來，自己的小梓沒了，他們的孩子為什麽都好好的！這不公平，不公平！
洛陽的心情正暴怒到極點時，桑淚突然拉住她，回過神的洛陽才發現不知不覺中，自己把休息椅捏斷了。
“放輕鬆，別那麽緊張，再這樣，會有人懷疑你的。”桑淚安撫洛陽。
洛陽慢慢調解好自己的呼吸後，才走到谘詢台，“漂亮護士，我來找我姐姐，可我不知道她在哪個病房。”洛陽也是經過社會的人，所以對每個人的喜好一清二楚。
而女人就是喜歡聽好話，無論是真誠的還是虛偽的。
被問到是護士甜甜一笑，“你姐姐叫什麽？我幫你查查。”
“洛陽。”這是洛陽第一次在桑淚麵前說起自己的名字。
“我查查。”護士低頭查看各個房間的名單。
趁著空隙，洛陽對桑淚說，“不是這裏，我對這裏沒有窒息的感覺。”
桑淚怕洛陽過度緊張，就開個玩笑，“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找虐呢！”
這句玩笑話得到的是一雙白眼，而桑淚老實的閉了嘴。
查看一會兒，護士對洛陽表示抱歉，“這位小姐對不起，我們並沒有查到‘洛陽’這個名字，請問你是不是搞錯了？”
“那是我姐姐，你說我會不會搞錯！”洛陽找不到那個產房，正愁的沒地出氣，現在突然冒出了一個打氣筒，她能不發火嗎！
護士明顯對洛陽的突然裝備變嚇了一跳，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來，“你……你怎麽……麽，這麽沒有禮貌！”
桑淚唯恐兩個女人吵起來，就插進去調解調解，“護士姐姐，她也是著急找到自己的姐姐，你就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女人還有一個特征，就是花癡，經不完全統計，百分之九十三的女性難以拒絕紳士，而眼前的護士，並不在這九十三之外。
當桑淚站到護士麵前時，護士就繳械投降了，“好說，好說，你還有什麽要查的，我再仔細查一下。”
“那就太謝謝了，我想查下二月十七日有沒有一個叫洛陽的住院，我們住在舊金山，當收到信件再趕過來，就晚了三個月了，我們也沒有她的其他聯係方式，隻好來醫院問問，如果找不到，我們隻能等孩子結婚的時候在找到姐姐了！”桑淚把謊話說的有聲有色，連他自己都懷疑，自己怎麽就說的這麽順溜呢！
那個護士早就被桑淚的外貌所吸引了，哪還去管他說的那個淒慘故事啊！隻是不知道桑淚如果可以聽見護士的心聲，他會哭還是笑？
而一旁的洛陽已經忍不住搓手臂了，這麽一大串肉麻加可憐的話，他都可以說出，真是服了他了。
桑淚瞪了洛陽一眼，這不都是為了她！
即使桑淚出賣了色相，還是沒有找到為洛陽動手術的人，資料上隻有洛陽的的名字，而接產那一欄，是空白。
洛陽問護士，護士也不知道那天是誰值班，而這隻是個小醫院，根本沒有值班表，所以對於是誰接生了小梓這件事，又沒有了頭緒。
這麽一來，洛陽無法再查下去，王老頭隻是看見自己躺在這個醫院的，可到底在哪裏生的，誰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