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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5 原委

  095

  那婆子傳完了話,站了一站,見這院里三個女人都傻著,就沒個機靈的上前塞把錢打聽消息,氣惱非常,哼了一聲扭著肥大的屁股走了。


  可周寡婦等人哪裡顧得上去看她的臉色,早就嚇得魂不附體,跑去周秉文門前拍門大叫:「你這孩子,到底是出了什麼事,快些出來!」


  大丫沒經過什麼事,已是急得眼淚都掉出來了,偏周秉文還磨磨蹭蹭的,半晌也不來開門。


  這下大家全沒了吃飯的心思,哪裡還管鍋里。竹枝進去廚房一瞧,鍋里的菜都糊了,便趕緊鏟了出來,一面側耳傾聽院子裡頭的動靜。


  只聽見周寡婦和大丫一聲驚呼,接著便聽見周寡婦帶著哭腔的叫聲:「我的天爺啊!怎麼弄成了這幅德行?」


  竹枝探出頭一看,周秉文開了門站在門口,臉上蹭破了好大一塊油皮,眼角泛著青紫,顯然是打過架的模樣。心下便對周府派人來的意思有了幾分猜測,約莫是周秉文與周家的子孫在學里打了架,而且對方也吃了虧,這才派人過來到周府傳周寡婦母子進府。


  果然周秉文沉著臉道:「沒什麼大礙,是周琪蓀帶人打我,反被我揍了,我雖受了傷,他也沒落著好……」


  話沒說完便叫周寡婦一掌拍在頭上,若不是瞧著兒子臉上傷了這麼大一塊,她早就恨不得一個耳光扇下去了,嘴裡罵道:「你這不省心的孩子,能進周家族學已是周夫人開恩了,你不好好念書,招惹小少爺做什麼?我這是造了什麼孽,竟生出你這麼個不知好歹的東西……」


  大丫心疼弟弟,又怕母親氣出個好歹來,忙在一旁勸道:「娘快別說了,周府還等著你們過去,你快收拾收拾,帶弟弟先過去一趟。弟弟素來懂事,也不會無緣無故地動手,許是小少爺不對在先……」


  周寡婦回頭啐了女兒一口,又罵兒子:「人家金尊玉貴的身子,你去招惹他們幹什麼?」


  話雖如此說著,倒也沒敢耽擱,忙尋了件體面衣裳進去換了。


  大丫瞧著弟弟的狼狽模樣,心裡酸澀,眼中又含了淚,眯著眼細瞧他的傷,周秉文卻甩了手不叫她看。她只得嘆了口氣道:「你也別耽擱了,快些洗漱一下,換身衣裳跟娘去周府。別管多大的委屈,先服個軟,陪個不是……」


  周秉文不耐煩,旁邊竹枝卻道:「別換,換什麼衣服,就這麼去,臉也別洗。」


  原來周秉文大概是跟人惡鬥了一場,初時進門的時候不細看還沒發覺,此時細細打量,他衣裳滿是塵土,背上好幾個鞋印,袖子也扯破了,衣襟也撕了條尺來長的口子,露出身子來,隱約還能瞧見青紫。臉上傷口瞧著更是嚇人,一側的油皮全擦破了,混著泥土汗水,又臟又黑,眼角的青紫,嘴角的紅腫,瞧著跟個豬頭似的。


  周寡婦在屋裡聽見,忙換了衣裳出來對周秉文道:「還愣著幹什麼?換件體面衣裳。」又對竹枝歉意地一笑道:「你不曉得,周府規矩大著呢,這幅模樣去了,指不定又衝撞了夫人,惹出什麼是非……」


  竹枝不置可否,淡淡道:「我只是覺著,秉文這孩子也不是個惹事的性子,居然跟周家少爺打架,必然事出有因。又不光是周家少爺挨了打,我們秉文也傷得不輕,做什麼秉文就低人一等了?倒要叫周家好生瞧瞧,他們家的少爺是如何欺負人的。」


  周寡婦明顯有些不太耐煩的模樣,可周秉文聽著眼睛一亮,梗著脖子邊朝外走,篤定了主意不換衣裳不洗臉了。周寡婦沒法子,只得趕緊跟了上去。


  大丫送了他們出去,站在門口張望了好久才進來,也沒了心思吃飯。畢竟是人家的事兒,跟自己沒什麼關係,竹枝自顧自地盛了飯吃了,洗漱之後便回屋歇著了。


  直到竹枝入睡,周寡婦母子二人都沒回來。因為之前周寡婦對自己的態度,竹枝覺得自己有些多管閑事,只是安慰了坐立不安的大丫兩句,也就丟開手不理了。


  次日醒來,竹枝洗了臉,照舊將檐下的花兒草兒澆了一遍水,轉身卻瞧見周秉文站在自己身後,嚇了她一跳,拍著胸口道:「你怎麼不出聲呢?都這個時候了,還不去學堂么?」


  周秉文卻紅了臉,半晌憋出來一句:「謝謝!」說罷轉身就跑了。


  竹枝不明白什麼意思,不過看樣子也沒出多大的事兒,笑了笑便去廚房做早餐吃。


  因為要上工,周寡婦早就已經走了,若是平時,周秉文隨後也該上學去了。竹枝是這個院子裡頭最懶的,每日起來的時候都跟這兩人碰不上面,沒想到今天周秉文居然沒去學堂,倒叫竹枝好奇,昨日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是不是妥善解決了。如果是沒解決,照著周秉文的悶葫蘆性子,不甩臉色就是好的了,怎麼會跑來跟自己說謝謝?

  好在沒一會兒,大丫就把綉架搬到了院子裡頭,跟竹枝閑聊起來,解了她的疑惑。


  原來周家老爺往下,有兩個嫡子,一個庶子,都已經成了家。再往下又有兩個嫡出的孫子,兩個庶出的孫子,年長的便是這周祺蓀,另外三個還小,都還沒有到進學堂的年紀。


  周祺蓀是長子嫡孫,平日便格外高傲,瞧不起人。學堂裡頭自然有一幫子小夥伴,唯他馬首是瞻,主要都是近親的孩子。而外來投靠周家,被視為吃白食的遠親,沒個頭目,倒是周秉文功底紮實,尤其一手字寫得好,頗受先生看重。


  這樣一來,矛盾便做下了。周祺蓀瞧不起周秉文,覺得他一個吃白食的,能受先生看重都是周家的施捨,平日便看不起他。而周秉文瞧不慣周祺蓀高傲的性子,對他也沒什麼好感。


  昨日的事情,只不過是兩人爭鬥白熱化的一個導火索罷了。只不過是先生考校了一番眾位弟子的學問,周秉文答得極好,可輪到周祺蓀作答的時候,他卻一句話都答不出來。先生惱怒,隨口教訓周祺蓀道:「成日里只曉得玩耍,就不好生將精力放在學問上頭,你怎麼就不能學學周秉文,字也寫得好,學問也紮實。」


  周祺蓀心中暗恨,散了學,便叫了自己的一幫小跟班,把周秉文堵在了路上。沒想到周秉文瞧著瘦弱,出手卻狠辣,周祺蓀話還沒說完,他就要跑,周祺蓀的小跟班要攔,他卻一回身將周祺蓀推倒在地上。


  周祺蓀其實沒摔得很厲害,只是跌倒的時候,腰間的玉佩撞在地上撞碎了。那是他前幾天過十歲生日的時候,祖父親手給他掛上的,上等和田美玉,細白如乳汁一般。平日為了顯擺,周祺蓀一直是不離身的,沒想到今日竟叫周秉文一推,摔碎了。他心裡惱得不行,便叫小跟班一擁而上,把周秉文揍了一頓。


  周秉文也不是省油的,趁著忙亂,竟然撲出來將周祺蓀踹了一腳。


  周祺蓀不察,又摔在地上,夏日衣裳又穿得薄,竟把手肘都擦破皮了。


  大家公子,身邊伺候的人多,他一回府,便叫乳娘瞧見了,連忙報給了周夫人。周夫人一聽說自己孫子受了傷,便擔心得厲害。再聽見孫子說是被周秉文打的,頓時大怒。若不是她一直瞧周寡婦可憐,接濟她們,那一家人早就化作黃土了。可她們不僅不知道報恩,還把自己寶貝孫子給打傷了,簡直罪不可赦。


  周夫人一生氣,便叫了個婆子來喊周寡婦母子過去,有心要給自己孫子出口惡氣。


  誰知道周寡婦領著周秉文過來,周夫人竟沒話好說了。說自己孫子挨了打吧,可看看人家兒子,傷得更重。臉上那片蹭破了皮的地方,混著泥土汗水的,衣裳也破了,瞧著就狼狽不過。


  責罰的話周夫人一時便說不出來了。


  這一遲疑,周夫人便覺得有些蹊蹺,自家孫子的身份在學堂裡頭人盡皆知,周秉文這樣的,給他十個膽子也不敢主動挑釁毆打周祺蓀,兩人打架到底是為了什麼?

  細細一追問,就把周夫人給氣得個仰倒。虧自己還兇巴巴地叫人去把周寡婦母子提過來,鬧了半天就不是別人孩子挑釁,而是自家孫子先招惹了人家。


  罰了自家孫子禁足,又貼補了周寡婦一些銀兩和藥材,便打算放他們出去。


  誰知周寡婦母子還沒走,周祺蓀的親娘大少奶奶就抹著淚趕了過來,曉得這個小孩就是毆打自己心肝的,便要周夫人治他們的罪,又鬧了一場,直鬧到了周大人那裡,攪得闔府上下都不得安寧。


  不過兩個孩子打架的瑣碎事情,最後居然鬧得宰相大人親自出面,才將事情解決了。可是拖拖拉拉的,也弄到了快半夜才回來。


  聽見大丫說了一通,竹枝也跟著感念了一番,兩人正說笑,忽然有人在外頭敲門。她們倆對看了一眼,不知道這個時候是誰又來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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