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進宮
謝涵帶著司棋司書趕到外院的時候王平正手持拂塵站在堂屋裡打量周圍的擺設，旁邊站了兩個十五六歲的小太監。
「王公公，我還以為到了京城之後您就把我忘了呢。」謝涵的語氣里不自覺地帶了點親昵。
因為在她心裡，她已經把王平和尹嬤嬤都當成了自己信賴的人，這份信賴甚至超越了血緣親情。
「謝姑娘，咱家也是忙啊。還別說，咱家還真想念你家廚子做的飯菜，跟咱們這塊不一個味。」王公公樂呵呵地笑道。
「王公公想吃的話今兒就留下來，可巧我把廚娘帶來了。」謝涵說完忙命司棋去吩咐灶房撿幾樣精緻菜做上來。
雖然她明白王平不是真的想吃她家的飯菜，而是在向她釋放善意，但她得把事情做到那，不能辜負了這份善意。
否則，以王公公今時今日的地位，想換個口味哪裡還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廚子？
「今兒可不行，今兒咱家是來接姑娘進宮的，皇上想見姑娘了。」
「皇上？」謝涵微微有點小訝異。
其實，這趟來京城她早就做好了見皇上的準備，可半個月過去了，皇上那邊一點動靜也沒有，謝涵也就以為自己多想了。
論理也的確如此，她謝涵一非勛貴皇族之後二非誥命，皇上有什麼理由見她？正經的官員每天還見不過來呢！
「怎麼了，你今天有別的事情？」王公公這才留意到謝涵今天穿的是一身外出的新衣裳。
「的確是有點不巧，今兒說好了請我外祖母家的女眷來吃飯，帖子幾天前就送去了，不過應該沒有多大的關係，皇上見我想必用不了多長時間，耽誤不了多久。」謝涵斟酌著回道。
她可不敢說讓皇上改期，也不好說讓秦氏改期，只好取了一個折中的辦法。
因為她知道皇上是一個大忙人，即便見她也用不了一刻鐘，而從宮裡到她家坐馬車的話也就一刻多鐘，所以也沒有必要改期。
「也好。」王平略一沉吟，點頭了。
因謝涵早就換好了衣服，倒也節省了不少時間，命司書去跟張氏說一聲，帶著司琪司畫兩個出了門。
謝涵是第一次進宮，馬車停下來的時候她才知道王平帶她走的不是正門，大概是看出了謝涵眼裡的疑慮，王平解釋了一句，說皇上在御花園見她。
亦步亦趨地跟著王平進了宮門，此時時令已進三月，正是各種花爭相鬥艷的季節，御花園裡也是一片花紅柳綠蝶飛蜂舞的。
約摸在花樹下走了一盞茶的工夫，眼前豁然一片開朗，原來是片碧波蕩漾的水域，沿著一條鵝卵石的小徑上了九曲橋，謝涵看見有不少野鴨子和鴛鴦在水中嬉戲，而水域的中央是一座紅牆綠瓦的鷹角亭，亭子的中間坐著兩個人，旁邊站了五六個藍衣太監和五六個粉衣宮女。
「臣女謝涵叩見陛下和貴妃娘娘，恭祝陛下和貴妃娘娘萬福金安。」謝涵走到兩人面前，在兩人抬頭打量她的時候先跪了下去。
「抬起頭來。」朱栩說道。
謝涵聽話地抬起了頭，也看向了朱栩。
她倒不是不懂規矩，而是想做回一個九歲的小孩，一個九歲的剛從農村出來的小孩哪裡會懂什麼宮裡的禮節？這個年齡應該對什麼都是好奇的。
「不錯，眉眼還是這眉眼，沒讓朕失望，起來說話吧。」朱栩留意到地上什麼也沒有，肯定冰冰涼的，而此時不過是春末，連棉襖還沒脫下呢。
「多謝皇上。」謝涵站了起來。
「說說吧，這兩年在鄉下都做了什麼？」朱栩捏著一顆白子問道，眼睛並沒有落在棋盤上，而是落在了謝涵的臉上。
「回皇上，認字、看書、練字、畫畫，彈琴、下棋、女紅都略有涉獵，其他的就是玩了。」
「玩？這話倒有點意思，都玩了些什麼？」朱栩嘴角含笑地打量著謝涵。
「嗯，我想想，下地撿過麥穗，下河撈過魚，上山採過蘑菇和野花，也去雪地里滑過雪在河面上溜過冰，還去冰河裡鑿冰釣過魚。。。」謝涵一件件地數著自己做過的那些鄉野趣事。
「哦，愛妃，看來我們都多慮了，這丫頭在鄉下好著呢，瞧瞧，瞧瞧，這小日子過得多自在逍遙。」朱栩放下棋子，笑著搖了搖頭。
「回皇上，其實，臣女能過上這麼自在逍遙的日子完全是仰仗皇上和貴妃娘娘，如果沒有皇上和貴妃娘娘的照拂，臣女哪來的逍遙自在？皇上，貴妃娘娘，請再受臣女一拜。」謝涵說完又跪了下去。
「罷了，你還是直接謝皇上吧，本宮可沒有為你做過什麼。」夏貴妃也笑著擺了擺手。
「怎麼沒有？那年臣女剛回到鄉下，還不大適應鄉下的日子，管家正發愁時，可巧娘娘打發人給臣女送來了一筐西瓜和水蜜桃，讓臣女倍受感動，同時深受啟發。於是，臣女命管家去買了一塊山地專門栽種果樹飼養活物，因此，臣女如今在鄉下也能過上和以前在揚州差不離的日子了。」
沒想到朱栩對這話有了興趣，問謝涵栽種了什麼果樹飼養了什麼活物。
於是，謝涵便把自家栽種的果樹品種說了一遍，不過是些蘋果、桃、梨、櫻桃等幾種當地常見水果，此外還有西瓜和香瓜，至於養的活物就更常見了，雞鴨鵝，馬牛羊，還有豬和兔子。
「為什麼不買去？幹嘛這麼費事自己弄莊子？」夏貴妃問。
她知道謝涵手裡有不少銀兩，所以才會有此一問。
「村子里沒有集市，平時買東西要去鎮里，我聽祖母說鎮里平常日子東西也不多，只有逢五逢十有集市才好一些，而且當地人喜歡養豬養羊養雞，不喜歡養鴨子和鵝，我從小在揚州長大，喜歡吃鴨子和鵝，喜歡吃河裡的魚蝦，喜歡吃新鮮的水果，可這些平時都很難買到，於是臣女只好自己想辦法。」
謝涵說完，有點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她怕皇上笑話她嘴饞，矯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