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五章、大舅
心裡存了這麼多的疑問，謝涵自然想去外面看個究竟。
於是，略一猶豫，謝涵便牽著謝瀾的手一起出了門，剛拐到村道上，只見整個村子里雞飛狗跳的，人也是急匆匆地四處亂竄，膽子大一點便想去上城牆去看個究竟，膽小的便把房門早早關了個嚴嚴實實。
謝涵領著謝瀾走到瓮城的台階上時，只見七八個族老正躲在垛口後面偷偷地往外看，見到他們姐弟幾個，有人喝道：「胡鬧，還不趕緊家去躲起來，這不是你們小孩子可以看的熱鬧。」
「還是讓她上來吧，這城牆上的木箭頭還是她的主意修的呢，說不定她又能想到什麼好法子呢。」一個五十多歲的族老看到謝涵倒是眼前一亮。
「各位族老，到底是哪裡的軍隊？」謝涵一邊領著謝瀾上台階一邊問。
「誰知道，黑壓壓地過去不少人，我還是十幾年前看過這種情形。」另一位族老滿臉憂色地說道。
「糟了，有十來匹快馬向這邊來了。」有人喊了一句。
謝涵聽了這話忙把謝瀾交給了司書，自己提起裙子快跑幾步上了城牆，站在垛口往外一看，的確十來匹快馬疾馳而來，掀起了一陣塵土。
眯著眼睛看著那越來越近的旗幟，謝涵心底掀起了驚濤駭浪。
那旗幟上分明是一個大大的「定」字，這是顧家的軍隊。
顧家的軍隊？
才剛進入七月，顧家的軍隊就開拔到幽州來了，難道邊境的戰事真的吃緊了？
還有，這次帶隊的會是誰，那十來匹奔向村口的快馬顯然是來見她的，難道是顧霖提前出來巡視了？
不對，就算是巡視，也沒必要帶著這麼多軍隊過來吧？
「幾位族老，這是我外祖家的軍隊，麻煩你們去把大門開一下。」謝涵沒等來人靠近大門便道。
「你確定？」族長問道。
謝涵點點頭，剛要開口，旁邊一位族老問道：「你前段時間不是去了京城，有沒有什麼新聞？」
「沒有，要有什麼新聞我肯定會告訴大家一聲的。」謝涵說完又開始往下跑。
幾位族老見此也快步跟了過來，大門剛一打開，謝涵便看見那十來位侍衛分站成了兩排，約摸了過了半盞茶的工夫，謝涵才看見顧霖、顧琰、顧珉父子三個策馬過來。
「謝涵給外祖父和大舅三舅請安。」謝涵上前福了福身子。
「涵姐兒？你怎麼知道是我們來了？」顧霖看見謝涵臉上倒有一點笑容。
「我從城牆上看到你們的旗幟上是一個『定』字，便猜到是外祖父的軍隊，只是沒想到外祖父和大舅三舅都來了。」
「你就是涵姐兒？」顧琰騎在馬上居高臨下地打量著謝涵。
他也有三年沒見過謝涵了，說起來他對謝涵真沒什麼印象，謝涵在顧家寄居的那段時日一般除了自己住的院子和學堂也不去別的地方，就連老夫人的祥瑞堂也很少踏足，而顧琰整日忙於公務，除了給父母請安一般也不去別處，因此就算同住在顧府半年，他們也很少碰上過。
可是話說回來，即便碰上，他的目光也不會在謝涵的臉上停留，這點和曾經的顧霖倒十分相似。
顧琰第一次真正把謝涵這個名字記住了是因為顧琦從揚州回來說他沒能拿回顧家想要的東西也沒能把謝涵帶回來，惹得老爺子摔了一個茶杯，彼時的顧琰仔細回想了半天也沒大想起來謝涵長什麼樣子，但是他記住了這個名字。
後來謝涵扶柩路過京城，在顧家只待了短短的一個來時辰，那會顧琰正在書房和自己的幕僚談話呢，等他從書房出來，謝涵也出了顧家。
不過那一次他知道父親見謝涵也沒討到便宜，否則的話也不會動氣去踹謝涵，為此，他倒是真想會會這個小姑娘。
可惜，前段時間謝涵回京的時候顧琰偏偏去了城外的軍營視察，等他忙完了軍營的事情回到家，謝涵又離開了京城。
這一次路過謝各庄，其實也是他提議來看看謝涵的。
因為他從妻子口中得知謝涵不僅讓顧瑜和沈嵐吃了一個大虧，也把他母親氣病了，同時也把他妻子氣得胸口疼了幾天，更有甚者，謝涵居然沒有看上他的兒子，讓顧鑠黯然神傷了好一段時日。
這還行？
就算是有皇上的庇護，可說到底謝涵也不過是一個克父克母的掃帚星，他肯讓他的兒子娶謝涵為妾就是開恩了，謝家憑什麼不答應？
因此，他想親自來會會謝涵，看看這個小姑娘是不是真的有三頭六臂，居然屢屢讓顧家的人鎩羽而歸。
可眼前的小姑娘看起來也沒什麼特別的，巴掌大的臉盆，梳著個包子頭，頭上除了幾根綠色的絲帶一應飾物皆無，上襦下裙，簡簡單單，看著還不如他的幾個女兒打眼呢。
如果非要說有什麼特別的，那就是這雙眼睛黑亮黑亮的，似乎看不到底。
「回大舅，正是謝涵。」謝涵恭恭敬敬地回道。
「聽說這城牆你是出主意修的，還有這些荊棘也是你的主意，果真是你從書里看到的？」顧琰本來是想訓斥謝涵幾句的，可一看謝涵後面還站了不少村民，顧琰只得把這口氣先壓了下去。
「是，我已經跟皇上和外祖父解釋過了，外祖父還親自看了那本書。」謝涵不明白顧琰為什麼還要糾結這種小事情，就算他不相信謝涵難道他也不相信皇上和他父親？
「平時都喜歡讀什麼書？這幾年在鄉下都讀了些什麼書？」顧琰又問道。
「我看的書比較雜，多半喜歡看一些遊記類的書。」
「胡鬧，好好的一個女孩子不去看《女戒》《內訓》，看什麼遊記？難怪你外祖母為你操碎了心，沒人教導果然是不同的，聽大舅的，等大舅回程的時候你還是跟我們去京城吧，讓你外祖母好好給你找個教養嬤嬤。」
謝涵一聽顧琰搬出了一副娘親舅大的口吻教訓她，心下便有些不虞，正琢磨該怎麼開口回絕時，只見謝瀾蹬蹬幾步走到了她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