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五章、請期
因為不忍辜負朱如松的一番心意，也因為想查找一下顧霖真正的死因，從那天開始謝涵幾乎每天都會翻一個時辰的醫書。
可惜，她什麼也沒發現。
這天，她正炕上教田慧、新月彎月三個描花樣子，司書進來了，說李榆來了，正在外院和老太太說話，說是想見見謝涵。
「見我？難不成二姐夫也給我送什麼好東西來不成？」謝涵笑道。
其實，因為有杜廉的前車之鑒，她並不想和李榆走近了，可李榆既然特地提出要見她，想必是梁茵有什麼事情找她，她怕一旁的新月多心，故意打趣了一句。
「我陪小妹去吧，看看二姐夫給二姐送了些什麼好東西來，有沒有我的份？」彎月說完沖新月眨眨眼，抿嘴一笑。
「要死，你們兩個促狹鬼一個個都打趣到我頭上來，看我怎麼收拾你們。」饒是新月這麼大大咧咧的姑娘聽到這種玩笑也羞紅了臉，抓住了謝涵一頓揉搓。
「好了，好了，別鬧了，二妹夫要見小妹肯定是有正事。」田慧見謝涵的衣服和頭髮都被新月弄亂了，忙上前來拉開了新月。
「是不是韃靼那邊又有什麼新聞了？」彎月的臉立刻凝重起來。
新月見此送了她一個白眼，「大過年的你就不能想點好事？」
「正因為大過年的才沒有好事呢。」謝涵嘆了口氣。
果然，謝涵和彎月趕到外院張氏的屋子時，張氏、吳氏、鄭氏、謝沁、謝澤謝鴻謝瀟等人都擠在了炕上聽李榆說話。
因為臨近年底，韃靼人知道漢人的習俗，平時再怎麼窮再怎麼摳，過年了都得備一點年貨，所以他們又襲擊了海寧的好幾個村子。
為此李堯前些日子緊急調兵趕赴海寧了，估計等不及過年就要打起來。
故而，梁茵想把李榆的親事提前辦了，最好是過了正月就辦。
「我娘的意思是幾位長輩要沒有意見的話正月里我娘就打發媒人來請期，還有，我娘說現在是非常時期，嫁妝什麼的盡量從簡。」
李榆的話音剛落，只見彎月掀了門帘進來，抿嘴一笑，道：「原來二姐夫是來請期的，害小妹還以為二姐夫叫她過來是有什麼好東西送她呢？」
「三姐想要禮物就直說，幹嘛扯上我？」謝涵在彎月後面進來了。
李榆從門帘一動便開始往門口瞄，見彎月進來又往彎月身後瞄，一看是謝涵隨後又往謝涵身後看去。
誰知這情形偏偏落在了謝沁眼裡，謝沁一巴掌拍了過去，「看什麼呢？我二妹能出來見你嗎？」
李榆被謝沁弄了一個大紅臉，眾人見此紛紛大笑，倒是也沖淡了些李榆帶來的壞心情。
「對了，表妹，我娘說，等過了年，你們這一大家子搬回城裡吧，左右二叔一家已經過去了，二哥也在府城念書，家裡也就剩幾位長輩，還不如一起搬過去。」李榆很快調整好心態，對謝涵說道。
這話是梁茵告訴命他轉告謝涵的，因為梁茵知道謝家的事情多半是謝涵在拿主意。
誰知謝涵還沒開口，吳氏便咋咋呼呼地喊起來：「哎呀呀，這真要打起來，只怕府城也是不安全的，要不，我們還是搬去京城吧，左右涵姐兒在京城也有現成的房子。」
其實，上次謝涵帶著張氏、新月幾個去京城奔喪時她就想跟著去開開眼，因為新月和彎月說京城比幽州大多了，街上的房子也齊整，各種各樣的鋪子也多，南邊的東邊的西邊的北邊的東西應有盡有，所以吳氏惦記上了。
左右謝涵有現成的房子，又是自家的馬車，不過多帶一個人罷了。
可誰知謝耕田那一關她就沒過，謝耕田命她在家伺候老爺子。
畢竟那會田慧剛嫁進來，謝耕田對她的品性也不太了解，而謝沁還得去府城念書，他哪裡放心把老父親交給田慧一人？
再說了，也沒個單獨把孫子媳婦一個人留下來照顧老爺子的道理。
故而，如今好容易有了一個借口，吳氏又大著膽子提出來了。
「這莊子還擱不住你了？」張氏瞥了她一眼。
吳氏這點倒好，說是怵也好說是習慣也好，總之，在張氏面前她不敢作怪，每次她一咋呼，只要張氏一開口，她立刻就蔫了。
這不，張氏一發話，吳氏立刻低頭了。
「京城倒還不至於，不過府城還是可以考慮的，大舅娘要是覺得府城也不安全的就去縣城，縣城離府城還有一百來里呢，左右大哥一家也在縣城。」謝涵看著張氏斟酌著說道。
不管是為了和顧家避開還是為了幫顧鑠守住幽州，謝涵都不能在這個時候再去京城。
「要我說縣城也沒啥用，府城要是丟了的話縣城還能保住？」李榆說道。
「呸，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謝沁又一個巴掌拍了過去。
「行了，你的手沒輕沒重的，人家榆哥兒是個讀書人。」張氏怕李榆臉上掛不住，訓了謝沁一句。
「沒事的，祖母，我從小在兵衙長大，其實我本來是想走武舉的，可惜我父母沒同意。」李榆說道。
「為什麼？」張氏、吳氏、鄭氏好幾個人同時問道。
「這還用問為什麼？武舉得上戰場，得跟韃靼人真刀真劍地打，文舉多好，風吹不著雨淋不著。」謝涵幫著轉圜了一下。
因為她猜想李堯不肯讓李榆進兵營多半還是因為顧家，有顧家壓制著，李榆將來的前程興許還不如他呢。
比如這一次，沈雋剛到幽州還沒站穩腳跟就把李堯打發去了海寧，謝涵猜想這主意多半是顧琰出的。
因為顧霖那會躺在病榻上，肯定想不到這麼多，而顧琰曾經調查過謝涵，知道謝家和李家、杜家都成了姻親，不設防才怪呢！
「也是，這麼一說還是念書好。」吳氏回過味來了。
她可不希望自己的女兒嫁一個軍人，尤其是這種時候，眼瞅著就要跟韃靼打起來，真要上了戰場，這一大家子不都得天天提著心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