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六章、拒見
顧家顯然是不知道謝涵會進京的，謝涵的馬車停在顧家的角門前，顧家的門房進去傳話時，謝涵聽見兩個門房在低聲議論，說什麼端午都過了，沒道理這個時候進門。
顧鑠急匆匆地跑出來時，謝涵已經下了馬車，站在顧家的門匾下發獃。
她是想起了最後一次見外祖父的情形，想起了外祖父想把顧家交到她手裡的決定。
時過境遷，再次回想起老人家的決定，謝涵並沒有一絲一毫的感動和溫暖，相反，絲絲的涼意從腳底冒了出來。
他明知謝涵進了顧家要面對的是什麼情形，可他依舊向謝涵講了一個故事，一個關於她母親生母的故事，為的就是想打動她，想把她騙進顧家。
至於她進顧家之後會遭遇到什麼，這完全不在外祖父的關心範圍之內，就算到死，他關心的仍舊是顧家的利益。
可惜，顧家的那些女人們沒有理解他的深刻用意，說到底，還是目光短淺了。
至於他後來為什麼會放棄逼迫謝涵，謝涵猜想一半是他清楚自己沒有這個能力了；另一半說不定就是對顧家的這些女人們失望了，知道他把謝涵弄進來也改變不了大局，不過是多一個冤死鬼。
因此，他索性發了一次慈悲做了一次好人。
「涵妹妹，真的是你，真是你來了？」看著面前站著的小人，顧鑠還有點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
又一年多沒見了，眼前的女孩子長高了不少，顯得更飄逸更俊秀了，也更靈氣逼人，讓人挪不開眼。
謝涵轉過身子看著眼前的男子，可能是跑得太急，加之天氣又熱，顧鑠的臉上有一層密密的汗珠子，不過他眼裡的驚喜是顯而易見的。
不得不說，眼前的顧鑠才是謝涵熟悉的，眉眼已經長開了，下巴處已經冒出一點青須來了，最重要的是個子拔高了不少，竟然比謝涵高了一個多頭。
「涵妹妹，走，快進去吧，外面太熱，仔細中了暑氣。」顧鑠見謝涵獃獃地看著他，欣喜之餘，倒是也沒忘了自己的立場。
謝涵晃了一下神，很快回過味來了，向他屈了屈膝，「表哥，外祖母和舅舅舅娘他們都好吧？」
「好，聽說你來了，她們都很驚，驚訝。」顧鑠本想說是驚喜的，可一想，謝涵一會是要拜見她們的，這驚肯定是有，喜就未必了，所以這謊他不能撒。
不過在進門房的時候，顧鑠倒是叮囑了門房幾句，意思是謝涵以後再來顧家，不管什麼時候都可以直接進角門，到二門的偏廈前再下馬車，不用站在門口等。
謝涵見此，扯了扯嘴角，什麼也沒說。
顧鑠看了她一眼，暗自嘆了口氣。
他倒是也知道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謝涵的心只怕被顧家傷透了，想緩過來怕是難了。
而他想要把她娶進門，更是難上加難，一個祖母一個母親，顧家最有權勢的兩個女人都反對，這親還怎麼提？
想到這，顧鑠初見時的驚喜瞬間跑了一半，他已經十七歲了，若不是因為祖父的孝期沒過，祖母就要給他提親了。
而自從沈嵐出事後，祖母和母親的關係也微妙起來，祖母的意思仍舊是想讓他娶沈嵐，因為她知道，沈嵐若不能嫁給自己孫子，以後想嫁一戶體面的人家可不容易，滿京城的人都知道沈嵐的惡行了，誰還肯要？
可朱氏不同意啊，她本來對沈嵐就不是很滿意，出了這樣的事情，她更看不上沈嵐了，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她若進門了，自己兒子的後院還能有個安寧的日子？
顧琰其實也不是很想沈嵐進門，可他不敢明著違背母親的意願，更別說沈雋還在幽州替顧家鎮守幽州的大門呢，這個時候跟沈家翻臉，於顧家是沒有什麼好處的。
至於當事人顧鑠的意見，誰也沒有當回事。
因此，顧鑠這段時間也是相當的苦悶，儘管貴為世子，可他也有太多的不如意。
這個時候的顧鑠無比懷念自己的祖父，如果祖父在，顧家肯定不會落到現在這種局面，如果祖父在，這會的他肯定也和沈岑一樣上了戰場，早早開始建功立業。
天真的顧鑠一直想著，只要自己有了功名，說不定在自己的婚事上就能有一定的話語權。
想到功名，顧鑠想起了眼前的小人，「涵妹妹，明年出了孝期我也得去幽州前線了，你等著，等我。。。」
顧鑠的話沒有說完，只見祖母身邊的管事婆子王婆婆迎了出來，「果真是表姑娘來了，老奴還以為是門房傳錯了話呢。」
「王婆婆好，這一趟進京確實很意外的，連我自己十天前都沒想到，聽說太后老人家今年六十大壽，特地把這些孫子孫女都召集進京了，好好熱鬧熱鬧，趙王王妃命我和知府千金還有知州千金陪著敬敏郡主走這一趟，」
這番話謝涵一來是想告訴顧鑠，她不是為他來的，二來也是想通過王婆子告訴顧老婆子，她進京也是有不得已的理由。
顧鑠顯然是知道太后辦賞荷會的目的，只是他沒想到謝涵也會被選在其中，因為他也清楚，謝涵才十一歲，她還沒到年齡呢！
「涵妹妹，你說誰，誰讓你來的？」情急之下，顧鑠抻住了謝涵的衣服袖子問道。
「具體是誰我不清楚，是知府胡夫人通知我的，說是太后的意思，不過在這之前，趙王王妃倒是提醒過我，我沒當一回事。」謝涵一邊說一邊扯開自己的衣袖退後了幾步。
「這樣啊，老夫人昨兒晚上又犯心絞痛了，大夫讓她多卧床歇息，說不能情緒激動，為此老夫人這些日子都沒見過一個外客，所以老奴這才舔著臉出來迎迎表姑娘。這樣吧，表姑娘和我們世子爺先說著話，老奴這就去看看老夫人，問問她老人家的意思。」王婆子陪笑道。
「王婆婆請，如果祖母身子不好，就請王婆婆轉達一下謝涵的問候，謝涵就不去打擾她老人家了，謝涵改去見見幾位舅娘也是一樣的。」謝涵忙道。
誰知謝涵的話剛說完，朱氏身邊的大丫鬟綠柳走過來，說是朱氏正在會客，不方便見謝涵。